“不……不应该这样的……”
Lana无力地跪下,她从没想过会这样——曾经对Plack的怀疑都随着这位老人的逝去烟消云散,残留在心的,只有日夜陪伴的温情与对方的尊尊教诲。
“……节哀,圣子,接下来,您就应该成为司教了。”
略显得僵硬的克里斯抱起Plack的尸体,他扭头凝望着远处的碎石堆,那里是Chara的坠落地点,已经许久没有声息了。
“虽然我的指令让我和帝国教廷为敌,而现在是袭击你们的最好时刻……”
赫尔曼α颤抖着,一边扭曲周围的金属以修复自己的机身,一边这样对他们说道。
克里斯闻言立刻后退,眼神中充满警戒的色彩,但赫尔曼α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他好像只是在修复自己,并没有其他的念头。
“暂且不用担心,我没有针对你们的兴趣……”
卸掉身下断裂的履带,用仿人体的机械结构双足替换轮带——赫尔曼α惊诧地发现此前被Chara放逐的『人形机』概念此刻又回来了。
“在确认她的死亡之前,任何指令的优先级都应该下降,即使让我与你们合作……”
他这样说着,却是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一地点。
生命侦测系统在此刻失却了作用,Chara目前的生命状态并不能明确成称为生命——她甚至没有心跳,比起活人更像用胶水沾成的尸体。
用变形的机械手扒开碎石堆,最先看到的是她的一只手,肌肉松弛的样子,好像已经没了力道——但是赫尔曼α并不满足于此,他想要找到更明确的证明对方死亡的证据,最好带走她的灵魂,这样就能保证Chara彻底死亡。
于是他加紧扫开那些碎石瓦砾,把Chara越来越多的躯体暴露在外。
直到他扫落她头顶的碎石,露出Chara的脸颊,还有她一直睁开的血红色的眼眸。
“砰——!”
巨大的爆炸声把后面正在靠近的克里斯与Lana吓了一跳——因为赫尔曼α躯体的阻挡,他们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一道光矛贯穿了赫尔曼α的躯体,然后便是点燃爆油桶一般的冲天烈焰。
赫尔曼α的机身因此破碎,再也拼不出原形,没人知道他是不是彻底死了,但他的爆裂也掀开的剩余的瓦砾,让半坐在石堆里的Chara彻底暴露。
【她还活着!她没有死!!】
Lana看见Chara时,心中好似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她以为她已经死了,她不应该继续存在,我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可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Lana的思维却好像凝滞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开始认为她必须死了呢?】
不该是这样的,我想要救她,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我救不了她,我也救不了任何人。
【她与世界,当我必须面临二选一的选择之时,我迟疑了……】
这……这样的感觉并不好,我感觉自己是个无耻的背叛者,明明她视我为唯一的救赎,可是我还是抛弃了她,选了大多数人存在的『世界』。
在燃烧的烈焰中,她的下身半掩在碎石里,端坐着,明明是残破的瓦砾堆,在她的气场下却好像高山之巅的华丽王座一般。
“Chara,你还活着……”
Lana想要靠近,却又打心底里害怕,她不敢接近,畏惧她的力量,却又随时做好暴起的准备……
“我想……我们之间有些事必须了结,背负司教的遗愿,我得阻止你……”
想要伸出手,却又像害怕火焰灼伤一般撤回,殊不知在这一伸一撤之间,将她们的缘分断了个干净。
Chara直直地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但又隐隐有一份温柔的神情,很难想象这两种毫不相干的情绪能同时蕴藏在同一人的眼中。
Chara只是沉默,像雕像一样枯坐着,即使如此,在他身下的人亦不敢轻举妄动——此刻的她即使只是坐着,也比任何帝王更具有威严。
“你们,离开这里。”
浮于胸前的两颗灵魂在颤抖,漆黑的灵魂在此刻已经难以压制红魂,它们的争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不管是谁都抽不出心力来操控躯体,这也正是她这般枯坐的缘由。
“这是我惹出的事,当由我来解决。”
黑魂的压制地位已然不保,红魂抗争之强烈,动摇它的压制,二者开始轮流推翻对方,试图使自己成为正位,不断旋转的双魂,看起来却像沙漏一般可笑。
“我,不能走,至少我可以帮你……”
“你怎么帮我?!”
Chara抽空打断了她的话,在这时,黑魂又重新夺取了压制权,并且试图从瓦砾堆中站起。
“你能做些什么?”
红魂再一次抢夺正位,又使她的身体坐回去,
“不要相信她的话,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无法抵抗……”
Lana已经分不清哪一句是真正的Chara所说,此刻的Chara就像得了精神分裂的病人,Lana分不清她的真实意图个半疯之间说的话。
“你能做到最好的,就是离开这里,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以及,不要让我分心保护你,我不想你死……”
“帮帮我!帮帮我……你不想保护世界吗?压制她的灵魂,这样才能拯救世界。”
是去是留,对此刻的Lana而言是个艰难的选择题,她一方面需要阻止Chara的暴走,一方面又害怕现在的自己留在这里会拖了真正的Chara的后腿。
正如Chara所说的,她没有帮助她压制黑魂的方法,却又害怕自己走后无人能阻止Chara。
【……】
克里斯这时候突然戳了戳Lana的后背,正在Lana疑惑地回头时,发现后者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腰上——更准确一点,是她腰间口袋里的黄铜钥匙。
那柄钥匙……对,曾经封印了Chara灵魂的那柄钥匙,被Lana拽下并解除了对红魂的封印——如果是它的话,说不定真的能行。
Lana双手捧着那柄钥匙,一步一步地缓慢靠近Chara,在这之前,Chara突的站起,吓了她一跳,但随后Chara也没有多的动作,只是表情像变脸一般地从平和变得凶恶,又从凶恶变得平和。
“真是个好主意,只要用钥匙封印它便好。”
“你最好小心,我无法随时控制身体,小心来着我的攻击。”
“不,那把钥匙不是最好的选择,你会封印错误的灵魂。”
“我会和你配合的,相信我,我们联手的概率绝对大于二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