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堂下何人,竟敢状告本官

作者:萌死他卡多 更新时间:2022/1/16 8:44:32 字数:2233

关于图例的问题非常难回答。

中原有制图六体:

分率、准望、道里、高下、方邪、迂直,

其中的第一条——分率,其实就是换算关系,只是远没有进化到现代地图中的比例尺那么清晰,

所以比例尺很好解释,因为有分率可以一脉相承。

至于图例……

在制图六体重,

方邪=地面坡度的起伏;

迂直=实地高低起伏与图上距离的换算。

这就导致古代地图总是很写实,那里有座山,就真的画一座山脉上去,搞得地图和山水画之间区别不大。

非常明显地,图例违反了那两个原则,

图例将地标抽象成了点和线,又如何描绘实地呢?

所以是完全的创新。

幸好,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思柔翻遍各种典籍、图册,总算找到了勉强沾边的,

“父皇,你可曾听过《海内妖蛮图》?”

皇帝沉思,

良久,

“朕想起来了,《海内妖蛮图》宣称绘有妖族政权‘百余国’,但实际上,只是‘取其著闻者载之’,若干远方的,以‘不通名而无事于中原’为由略而不载,转用小点粗略地标注……唔……图例吗?”

话虽是这么说的,皇帝自己都觉得扯,

先不说那些小点算不算是图例,即使勉强算,估计也没人当回事,

因为,在《海内妖蛮图》中,虽然大河的流向大抵近实,但江河河源不够准确,海岸线的轮廓尤为失真,现在已经没人会翻阅了,

从这种地图中提炼出图例,可谓“屎里掏黄金”。

皇帝盯着思柔,

思柔却保持着微笑,

“女儿一直觉得,没有无用的姿势,只是暂时还没发现其用处。”

无从反驳。

皇帝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再追问,

就当是自己过寿,思柔讨自己欢心的手段吧,

思柔虽然强势、聪明、有好胜心,但终究是个女儿,不会像那些皇子那样觊觎皇位,有点儿小秘密也无所谓,

总不至于做女帝吧?

皇帝转换了话题:“你怎么想到献图的?”

那副地图,封炜祺本应上交的,

但当时正在查纪丞的案子,所以封炜祺先去思柔那边知会了一声,顺带说了地图的事,思柔才以寿辰献礼为由扣了下来,准备一出大戏,

当然,这种实话肯定不能讲给皇帝。

思柔说:“女儿觉得, 父皇看那些祥瑞看疲惫了吧?”

这话没说错,

皇帝一过生日,各地就出现白鹿,这能没猫腻?

反倒是地图这种,贵在真实。

皇帝点头,

“嗯,看那些祥瑞,确实有些……”

话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好,改口道:“不过,太子送的那块寿山石很不错,以前从没见过。”

思柔没有接茬,心中却吐槽虚伪。

皇帝也微微尴尬,拿起白子,

“来,下棋,这次由朕来执白。”

古代执白先行,

他说完便落了子。

陪领导下棋、打麻将、钓鱼这些,都是技术活,不能表现得太好,压了领导的风头,也不能表现得太烂,让领导在获胜时没有成就感,

输要输得恰到好处,这里面的学问可就多了。

思柔棋力不低,但还没到输赢虽心的程度,竟然逐渐领先,

皇帝长考的次数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有人打断了他们对弈,

一名太监靠近千秋亭,在柱子下站定,

皇帝早就不想下了,棋子随手一丢,问:“有事?”

太监点点头,面露难色。

皇帝说:“靠近了讲。”

太监小碎步挪到皇帝身侧,用极低的声音耳语,

砰——

皇帝一拍桌子,

“岂有此理!天家颜面何在!”

思柔清楚,太监说的是七皇子和李清茶在大相国寺外起冲突的事情,

她好整以暇地收拾棋盘,

现在,表现出不知道是最好的策略。

皇帝一拂衣袖,

“让他来!让他过来见朕!”

太监赶紧离开了。

不多时,七皇子被带到了千秋亭,

他一看到亭内还端坐着思柔,情绪瞬间就上来了,

扑通——

“父皇!您可要替孩儿做主啊!”

一边哭诉,一边以头抢地。

皇帝呵斥道:“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把今天的事说一遍,朕倒要听听,哪个敢这么嚣张。”

七皇子立即将套圈地摊前的事重复了一遍,

当然,有保留地重复,对于他挑衅李清茶在先的事只字不提,只说李清茶有雏凤卫撑腰,完全不把自己这个皇子看在眼中。

思柔仍然十分淡定,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皇帝转头,

“思柔,你怎么说?”

思柔立即回答:“这件事女儿还未听说,不知事件全貌,只能不予置评。”

七皇子大喊:“父皇,您看她,全无悔改之意!”

皇帝呵斥:“闭嘴!”

“……”

“……”

千秋亭内安静了下来。

皇帝叹气道:“这件事,朕大概能猜到因何而起,是以,你就别贼喊捉贼了。”

见老爹不撑腰,七皇子顿时痿了。

皇帝又转向思柔,

“思柔啊,雏凤营虽然只有七十二人,但也是编制在册的部队,并非玩闹,既然全是女子,你又如何能从宫外找一个男子教头呢?”

虽然言辞不怎么激烈,但态度十分严肃,

这是摆明了车马,要敲打思柔。

思柔说道:“父皇,这个教头可不是一般人哦~她极其擅长刑名,连破大案,就连……就连……”

“但说无妨。”

“就连纪府的那起案子,都是她破获的。”

“……”

皇帝眯起了眼,

纪丞、纪寂、丽妃……

这些名字一一在脑海中闪过。

他已经知道思柔说的那个极其擅长刑名的人是谁了,冷宫的首饰盗案就是那人破获的。

皇帝眼神闪烁,

“他教授雏凤营什么?”

“刑名、问询等,”思柔回答,“她不过一介市井穷酸书生,也教不了战阵。”

“……”

皇帝沉思。

对于那个人,他甚至记不住名字,

但是,既然帮皇家破过案,就不能表现得太小气,

更何况,和七皇子冲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哪一个先挑的事儿。

皇帝对七皇子说:“你给朕闭门思过一个月。”

七皇子:???

自己不是来告状的吗?

怎么被关了?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堂下何人,竟敢状告本官”的错觉。

皇帝说:“有什么好惊讶的?皇室中人,若不会礼贤下士、凝聚人心,这天下还坐不坐了?”

七皇子垂头丧气,

是,是是是,您是皇帝,您说的都对。

对于惩罚,他已经认命了。

可是,

“思柔不经过您批准,就让宫外人来做雏凤营的教头,这于礼不合吧?”七皇子问。

皇帝瞄了他一眼,

“你再不扭转思路,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七皇子:???

思柔说过,

李清茶说过,

现在,连皇帝老爹也说过。

这特喵……

七皇子欲哭无泪。

皇帝却懒得再废话了,转向思柔,说:“那个教头什么时候授课,朕也去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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