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客厅中后不久,云漓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可即便如此,眼前的景象,对此刻的她而言,依旧十分陌生。
失去记忆令她逐渐变得不安,她不知道自己遗忘了多少,在回到这宅邸之前,她心中还有一丝侥幸,但这份侥幸,很快就在残酷的现实打击下,被击得粉碎。
“怎么了漓儿。”
钟离追上她后对着她询问道,而她闻声笑了笑,并在之后略显无奈地转过身看着钟离,对着钟离说道“哥哥…我…”
没等云漓说完,钟离便走了过去抱住了她,对着她温柔地说道“不用担心漓儿,我一直都在,以前是如此,现在是如此,将来也会是如此。”
“…嗯…。”
云漓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而钟离见她情绪稳定了些后松开手,看着她缓缓离开,走到椅子旁坐下,在椅子上沉默着思考着些什么的时候,钟离明白,现在她需要一个安静独处的时间。
为了不打扰云漓,钟离转身离开了客厅,只留下云漓坐在椅子上,眼神略显呆滞地看着自己身前的地面。
次日,回到宅邸的钟离拿着早点略显紧张地进入客厅,发现云漓正依靠着椅子扶手熟睡之后松了口气,随即缓缓走向云漓,将她轻轻地拍醒。
醒来后,云漓揉了揉眼睛,并在闻到早点气味后看向钟离,对着钟离微笑着说着“哥哥。”
“你醒了?来,这是刚刚买来的早点,洗漱一下尽快食用吧。”
钟离如此说着,云漓闻声点了点头,起身洗漱后回到了桌子前,开始享用早餐。
早餐过后,云漓打断独自去周围熟悉一下环境,对此钟离没有明面上跟去,而是选择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看着云漓与路上的朋友打着招呼的样子,钟离松了口气,但在注意到云漓打完招呼后那疲惫的样子之后,钟离这才明白,这次缺失的记忆,恐怕比想象中要多的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钟离内心某个想法发生了变化,他不希望云漓再继续这样下去,所以在云漓回家后,他看着云漓语重心长地说道“云儿,去结交一些新的朋友吧。”
“新的朋友…?”
云漓不解,钟离点了点头,并在之后看着她继续说道“是的,新的朋友,也是新的开始,我——不希望你过于沉溺于过去,我希望你走出过去,走向未来。”
“…走向未来?…是啊,归终和歌尘浪市她们也是这么说的,可我…不知道怎么和现在的凡民相处…,也担心自己的力量会伤到他们。”
“和旅行者一样,去外面走走吧,以旅行者的身份。”钟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这曾是云漓放弃过的,如今由钟离再度提起,让云漓有些惊讶。
“为什么哥哥想让我出去?”
云漓不解,对着钟离发问,钟离见状,看着云漓继续说道“因为我希望你有所改变。”
“改变…”
“是啊,曾经的你总是会不自觉地展现出你身为魔神的一面,所以这次我想和你立下一个规则,我希望这次旅行,你不会再展现你魔神的力量,这是限制,也是试炼。”
“试炼…。”
“嗯,魔神的力量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你的身体,如果强行使用神力,恐怕会先一步崩溃,所以为了让你适应没有魔神力量,我决定让你出去,和旅行者一样。”
钟离说道,云漓闻声长叹一口气,随后走向钟离,对着他说道“这次就算了吧,哥哥。”
“为什么?云儿你不是…一直希望能在外面自由活动吗?”钟离有些惊讶,因为这是云漓少有的拒绝外出,而云漓看出了他的微表情变化,转过身背对着他说道“…我,已经失去的够多了…挚友也好,笔友也罢,他们都没敌过时间的力量,永远长眠在了过去,我…受够了,我不想再经历这些了,真的…不想了。”
“…无妨,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逼迫你。”钟离立即说道,云漓闻声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他微笑着说着“哥哥,我明天就跟着你行动吧。”
“怎么忽然想到要和我一起?”
“哥哥总能找到地方悠闲度日,但我却找不到,所以我想学习一下。”
“…好吧,明天可以跟着我,但不要乱跑。”
“嗯。”
云漓点了点头,钟离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之后,将她带进了她的房间里,将她安置好后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次日,云漓换上了新衣裳,跟着钟离一起出了门,路上遇到了香菱她们,香菱先是询问云漓身体情况,云漓回答恢复的不错可以正常外出后香菱松了口气,将背篓里的日落果递给了云漓。
云漓接过日落果后对着香菱表达了感谢,香菱表示不用客气后就背着背篓离开了,似乎是打算外出寻找食材。
目送香菱走后,云漓跟着钟离走向他常去的喝茶听书的地方。
“传说帝君在出征之时曾言道…”
说书先生声情并茂地说着古时候的故事,云漓听着内容,回想着过去的经历,发现记忆有空缺后看着钟离,发现他沉浸在其中后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地喝着茶。
她忘记了很多事情,璃月的由来,与钟离相识的场面,但她知道,自己已经陪着钟离许久许久了,而且很长时间都是以兄妹互称。
似乎是注意到了云漓的视线,钟离看向云漓,看着她那略显困惑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并在之后带着她离开了。
平日里,钟离会在四处闲逛,如今,云漓跟在身边,钟离下意识地往热闹的地方走去,带着她看着繁华的街道,看着新的物品,而云漓,仔细观察着每一件物品,感叹璃月的繁荣。
这一逛就是一天,傍晚回到住宅的钟离,背着已经睡了过去的云漓笑了笑,带着她进入了房间,将她安置好后,独自前往观星台,在观星台上,抬头看着无云的天空,看着满天的星星。
“摩拉克斯,漓儿妹妹她恢复的怎么样了?”
归终忽然出现,在钟离身旁对着钟离问道,钟离闻声沉默片刻后回答道“实力十不存一,而且记忆的磨损,愈发严重了。”
“…又是磨损吗?”
归终双眸微垂,钟离见状再度看向天空,对着归终说道“我不知道她忘记了多少,但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她,直到生命尽头。”
“嗯,我也会陪着她的。”
归终说着,而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二位来到我这,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声音略显苍老,但对于钟离以及归终来说十分熟悉,归终转过身,看着对方微笑着说道“歌尘浪市,你也来了?”
“呵呵,我就居住在此,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说罢,歌尘浪市来到两人身边,为他们倒了两杯茶后,共坐在四方桌旁,借着月光共饮一杯茶。
“…”
钟离沉默地看着杯中月亮的倒影,歌尘浪市见状,对着钟离继续说道“帝君,这茶还是老样子啊。”
“是啊,漓儿选育的第一种茶,当时还吵着闹着要我尝尝呢。”
钟离说道,随后将剩下的半杯喝掉,扭头看向老宅所在方向。
“给她也带上一点吧。”
歌尘浪市拿出一包包好的茶叶,钟离闻声看向歌尘浪市,注意到她手中的茶叶后接过茶叶,将茶叶收好后点了点头。
“漓儿她,大概缺少了多少记忆?”
归终问道,她担心云漓的身体情况,而钟离同样担心,但他不知道云漓缺失了多少,他只知道云漓不想让他担心,不想让归终她们担心。
“哥哥。”
也就在他们安静下来后不久,云漓坐在石栏上,看着三人微笑着说道,而在让钟离站了起来,走向云漓将她搀扶了下来。
“漓儿,你的身体还未恢复,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钟离说道,云漓见状笑了笑,在还未坐人的那一空位坐下后,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已经打开了的茶叶罐,伸手拿起茶罐。
“歌尘浪市,我喝一点没关系吧?”
云漓问道,歌尘浪市笑了笑,对着云漓点了点头,云漓见状笑着取出茶叶,随后倒入热水,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看着杯中漂浮着的茶叶微笑着。
“真是怀念啊。”
说罢,云漓拿起茶杯,微微仰头喝下一口茶,并在不久后将茶杯放下,看着几人微笑着,却在同时流出了两含泪。
“身体有感觉,记忆却是空空的…真是奇怪啊。”
泪痕被月光照亮,散发着微光,钟离见状沉默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在这时,云漓主动开口,对着钟离说道“哥哥,这不怪你,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保护璃月,与哥哥一起,是我与哥哥见面后就暗自立下的契约。”
“可我害怕,害怕我最终遗忘了契约,害怕我站在哥哥与璃月的对立面。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的磨损是记忆,我…舍不得这些过去,没了这些过去,我——还是我吗?”云漓带着哭腔,对着对面的钟离说道,钟离见状,起身走到云漓身边,蹲下身子将手搭载她的肩上,对着她温柔地说道“不用担心,我会代你记下一切,从现在开始的一切。”
说罢,云漓扑向了钟离,在他身上哭泣着,而他默默地抚摸着她的背,希望她的情绪能够稳定下去。
良久,云漓不再哭泣,她松开手,坐回椅子上,轻咳几声后再度喝起了茶,并在不久后脸颊微红地拿出折扇遮住半张脸,看着归终和歌尘浪市说道“让你们见笑了。”
“你早就该多多依赖一下我们了,不要把一切都弊在心里,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归终说道,云漓点了点头,伸出手抓住归终的手继续说着“嗯,我们是朋友,永远的朋友。”
看着再度露出笑容的歌尘浪市松了口气,心想今天这珍藏的茶叶算是没有白费。
恢复元气的云漓开始询问自己的过往,比如自己是怎么与钟离相见的,而这钟离一开始不想说,但在云漓的要求下,钟离说了出来,最后云漓面红耳赤地伸出手捂住钟离的嘴让他不要再说。
过去的事情有很多,一聊就聊到了天亮,在天亮后,香菱背着背篓来到了观星台,看着他们四个后,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并在之后看着歌尘浪市说道“大师傅,您和钟离先生,心云小姐还有…这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