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他眼拙,眯眼往殷颦儿所指的地方瞧了好久,但她口中所说的两人,左挽连影都没见着,于是回过头来:
“哪呢?”
“笨啊你,当然是进去了。”
前面于真把于悦放在地上,向落后的二人招手,旋即低头,对着于悦道:
“等会要有礼貌些,就像刚才见到左挽说的那样,记得他们的名字吗,如果忘记了,就叫哥哥姐姐,明白么?”
于悦点点头。
“喊左挽哥哥叫得那么甜,对我就不理不睬的,亲哥的待遇就是这样啊?”
“进去了,别在这逮着小悦欺负。”
后脑勺挨了一记,再回过头来,手上于悦已被殷颦儿牵走。
“芜湖,今天这么热闹咩,是不是有什么活动?”
殷颦儿手上牵着于悦,面庞笑容明媚,充满青春无敌的活力。
姜家姐妹及旁边站着的两个男人闻言,纷纷投来视线。
四人视线在殷颦儿脸上一扫而过,除却知道真相的尚郡与姜淮外,剩下两人视线定格在于悦脸上。
“你从哪拐来的小孩?还不快给人家送回去。”
姜也把于悦拉到跟前仔细打量,宋庚上前几步,双手攥拳在殷颦儿太阳穴上来回揉按。
“停!”
殷颦儿厉喝一声,双目瞪圆,对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喊道:“宋庚,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理由,就别想着出去了!”
“理由么。”宋庚整理下自己的衣领,随即双手插兜,明明穿的是西装,在他身上硬是体现出痞气来,那双死鱼眼向殷颦儿瞥去:
“之前你麻烦的事,耗费了我好长时间,拿你揉捏发泄一下怎么了。”
殷颦儿迅速眨几下眼,这么一会的功夫,脸上又是另一种神色。
“哈哈哈,我就知道宋庚哥哥最靠谱了!”
前阵子与玄青相处得十分不错,一些简单的指令,它很快便能理解,如此通灵的鸟儿,殷颦儿爱之如宝,就缠着于真问他是从哪买的玄青。
殷颦儿不了解其中状况,可自家事自己清楚,玄青是普通的乌鸦吗?以前或许是,但现在呢,谁家的乌鸦能说话的。
于是他便把以前的说辞再次复述:“路边捡的,它的情况十分特殊,想买到的话很难。”
在他这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殷颦儿就盯上另一处,也就是宋庚。
向他询问一番有无大型且智慧超群的乌鸦购买渠道之后,虽被宋庚刺了几句,但他不负所托,依旧将这事办成了。
“聊什么呢,瞧把她给高兴的。”
姜也从一旁从过来,很自然地搂住宋庚肩膀,视线在他们两个脸上切过。
尚郡和左挽向这边看一眼,又别过视线,继续与于悦玩耍。
于真和姜淮坐在沙发上,聊着这次前来的主要正事。
“烟花大会?”
姜淮惊讶地看来。
那不是动漫中才出现的东西吗,东桦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活动?
“嗯,烟花大会。”
看来她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消息,很符合她宅女一贯的形象。
“等下我去问一下姐姐,如果她同意了,就能一起去看看。”
这会诧异的轮到于真了。
“姜也姐管得这么宽的?”
“除了湛蓝,去外面哪里都需要询问她的意见。”姜淮微微一叹,“出去不能独自出门,必须至少有一个人陪同,可以是她,也可以是颦儿和你们。”
嘶——
于真微微吸进一口凉气,控制欲超强的姐姐着实恐怖。
忽的,于真只觉肩头一沉,扭头看去,姜也笑眯眯的,又“轻轻”在他肩膀拍上几下。
“我说你小子,偷偷在这边跟我妹妹聊什么呢?是不是想打她主意,嗯?”
“几天后在清禾有个活动,我们打算叫上姜淮和一起过去。”
姜也手臂一环,箍在于真脖颈,手上微微发力。
“有这事?”
她转过脸,看向尚郡那边。
“是有这回事。”
“行啊,去就去嘛。”
她拍拍手,松开于真,转而对他笑笑,“我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下次谈话记得别再偷偷摸摸的。”
哎,姜也的性格,尚郡也是可怜了,如果这时候坐在这里的是殷颦儿,恐怕会拍桌站起怒道“我反对这门亲事”吧!
另一边被殷颦儿拍马屁拍得腻歪了,宋庚挥挥手把她赶到一边去:“明天估计就到你家门口了,一边玩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她干嘛在这边逆转自己的性子阿谀奉承?还不是为了这句话,眼下目的达到,殷颦儿立马不装了,拍拍屁股甩手走人。
“哈哈哈,你看见没有,面瘫男是被人家当成工具人了!”
对面尚郡的嘲笑宋庚并不放在心上,内心毫无波澜。
“我是工具人,某个工具人都算不上的家伙又是什么?”
尚郡一滞,想说的话卡在气管里,他弯腰咳嗽几声,指着宋庚,“你这张嘴,我迟早要给你撕了。”
又三三两两浅聊几句,众人逐渐散去,在走到离家门口不远处时,于悦忽然停下脚步,视线盯着某处,怎么拉也不走。
“怎么了?”
于真蹲下问她,于悦没回答,遥手一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眯眼望去,他瞧见了岔开双爪,站在一段分叉树杈上的玄青。
“咦,那不是玄青嘛?”
殷颦儿仰起头,又转过脸望着于真。
“它这是什么站姿,这么奇怪?”
玄青眨着墨绿色眸子,盯着下方几人,其中左挽离得最近,处于它现在位置的正下方。
“嘎!”它仰头怪叫一声。
“左挽,快躲开!”
明白它意思的于真面色微变,连出声提醒,左挽已察觉到不妙,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原地离开,在下一刻,一大坨白色中间带点黑的“玩意”不偏不倚,落在刚刚他身处的地方。
“靠!玄青,你别被我逮到!”
左挽没忍住爆了粗口,身后殷颦儿蹲在地上捧腹大笑,作为始作俑者的玄青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扇动几下翅膀,展开翼展已超过两米的双翼,缓缓落下。
歪头往左挽那边投去一眼,它低头梳理自己的羽毛,随后闭眼,不紧不慢地往于真这边走来。
一双手将它抱起,放在怀里,它忽然想看看左挽现在对自己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于是睁眼。
咦,视线怎么和平时比起来低了许多?
再看向左挽,他那是什么表情?幸灾乐祸,以及……同情?
玄青有些不安地收拢翅膀,心中隐约有了答案,但那绝不是它想面对的。
吧嗒——
一滴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低落在它头上,有些黏糊糊的,玄青终于鼓起勇气,缓缓抬头。
于悦抽抽鼻子,瞪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它。
“嘎!!”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这片区域。
于真,于真你看她啊,鼻涕,那是鼻涕啊!
他是玄青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可令鸦心寒的是,于真都未曾向这边看来一眼,只是低头看手机。
玄青的处境于真了解,但不打算救它,这屑鸦仗着有于悦的宠爱撑腰,最近行为举止无不透露着嚣张跋扈的意味,正好敲打敲打。
妄想男:这几天有个活动,要一起来吗?
充电宝:什么。
妄想男:「图片」
妄想男:哝,这个。
阎沁浏览完毕他发来的图片,手指头微动,回复过去。
充电宝:可以。
她退出返回桌面,上面显示的壁纸,是之前与于真拍的合照,地点在海边。
和母亲的关系暂且缓解,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她没再住在蝗虫网吧,从那里搬回来。
比较不幸的是,阎辞偶尔在她玩手机时路过,瞧见那张壁纸,整个人变得格外失落,如同失去什么珍视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