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的声音随着雷声时隐时现,希尔芙睁开眼睛,便看见一片纯粹的光——许久之后,在一阵爆发性的喧哗声中,她才发现这只不过是强光在她眼中留下的伤痕。
“哼?又是这种东西压轴啊,不过对于那些新贵族而言,大概会是很抢手的货色吧?”议论声从不远处的地下——应该是台阶的下面传来,这声音离她太近了,她不由得想要后退一步。
那喧哗的声音似乎确乎小了一些了——不如说是小了很多。周围的光好似也暗了一些——又好像是亮了一些?
“这群人还是不懂得珍惜艺术品,哼!”混在人群中的一声低骂格外嘹亮,只是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人群的喧哗声安稳地降到了细微的地步。
直到这时才有声音从希尔芙身侧传出——这吓得她差点仰倒在地,不过结实的铁栏杆毫无动摇地接住了她。
“看来各位对在下的压轴藏品一如既往地期待呢,那么我就不赘述了,起拍价,一枚晶石——”
“100枚晶石,这孩子我要了。”——这声音是那么熟悉,她的眼前几乎失去了一切光,而一些变化的景象溶解在一片朦胧中。
世界仿佛变得黑暗了——也许她应当只是睡着了。但是若是她在一片温暖中醒来,那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和蓝莓果酱一起下肚的无用的东西罢了。
但是...
但是——
生命是可以轻易地逝去,毫无实感的东西吗?
——如果你想问的话,不如睁开眼睛。
她就这样睁开了眼睛,看到的依旧是一片光——朦胧的暖黄的光晕。
“醒了?”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这样闻着,手中翻过一张书页——也许只是一摞纸。
“嗯。”
男人合上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佛罗蒙·巴斯,是你的所有权的拥有着,但是,”男人走过来——脚步声接近着她,暖黄的灯光也撕裂成了暗淡的两片,“你真正的主人是我的儿子,同时也是我的唯一正位继承人,罗比恩·巴斯,知道了吗?”
男人的声音很平淡,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应当是如此的,只是在希尔芙听来,只是单纯的"不可反驳"罢了。她只是这样点点头,同时从地毯上站了起来,尽量维持着一个比较“正式”的站姿——但她很快就失去了平衡,她已经丝毫感受不到自己手脚的丝毫力量——仿佛都是虚假的——她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四肢。
男人恰到好处地单手托住了她的腰,对着面前的空气说到:“你的手脚我已经让你医治好了,休息三天便可继续活动,眼睛的话,最迟一年即可视物。”男人将她放在地毯上,就打开了门,随后将门锁住。
希尔芙慢慢地在地毯上摸索着,最终摸到了边缘,沿着边缘继续摸索,她发现这是一张圆形的小号地毯,直径大概只有两米余,地毯上没有放置任何东西。她犹豫了一下,向着一个方向摸索着爬去——这大概是男人离去的方向,但它显然偏得离谱,因为她的脑袋直接磕到了一块横着的长条上——一块木板,她顺着木板摸索过去,便惊喜地发现这是一张床。
她小心地爬了上去——很幸运地没有半途摔下来。
随后她沉沉地睡了过去——也许是太累了?她的意识只是停留在毫无景象浮现的脑海,没有任何梦境,只有她渐渐空洞的意识。
她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暖黄的灯光透过纱照出的细影。
“醒了?”
她转过头,看见一个挺拔的影子。“你...请问您是..”
“你可以叫我罗比。”希尔芙分辨出这声音实质上的年轻——甚至不超过二十岁。
“主..人?”
“用一个你喜欢的称呼吧,比如说,巴斯少爷。”
“是,巴斯少爷...等等,我的眼睛...”
“我帮你治好的。”罗比恩站起来——庞大的影子几乎让希尔芙陷入了黑夜。
然而下一刻罗比恩拉开窗帘。露出那张稚嫩的脸——他实际上只有17岁。
希尔芙呆呆地注视着那张清秀的脸,那挺拔的身影恍似错觉,却依旧挥之不去。
“如果依琳还在的话,应该也是像你这样...”罗比恩出神地喃喃着。
不,她已经永远停留...罗比恩微微摇头,恢复了惯常的理智,以免在新的仆人面前出丑。
“依琳...?”希尔芙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不过她显然只是自言自语,对此罗比恩也只好尴尬地报之一笑。
“巴斯..少爷...”希尔芙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声。
“嗯?”
“生命..是可以这样轻易逝去的东西吗?”
“生命?”虽然被这样突兀地问了一个莫名的问题,但他还是陷入了沉思,“也许吧...这是不可阻止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