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八】
“是啊......你家也没人吗？”
“......”
“......喂？霍恩？”
电话那边仅仅传来一句意义不明的絮语：“......啊！等等再说......希望我的推测是错误的......”
随之通话就被挂断了。
......
“滴......”
“搞什么......霍恩那家伙。”班长尝试重新打过去，可是每次得到的都是对方已关机的信息。
“......不祥的预感......”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二十分。
“呜啊......先不想那个了，数学作业写不完那才是真的要完啊！”班长把他的，今天的习题几乎全是空白的练习册又重新翻开了：“......可恶，都怪那个该死的厨师，今天看到他，搞的我都没心情听课了！”
可是就算现在再怎么咒骂那个神出鬼没的杀人犯，作业是不会自己写好的。
“......什么东西......正弦函数属于......超越函数？啥啊这是......”
班长放弃了思考。
“明天补课物理的时候去问问别人吧......今天果然要先睡觉！......呜。”他抬头看了看表，还没到十点钟......
“不行，我年轻的心不允许我用睡觉浪费我大好的青春！”
所以呢？
“......没有WIFI，开不了电脑......”平时的娱乐方式此刻都已失效了：“总不能......”
班长望向电视，电视上已经积了一层的灰，很久没有家人用过它了。
“不不不......那个绝对不行......”
为什么呢？
“这个时间段肯定没有什么有意思的节目......我会无聊到睡着的！”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然而并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这大晚上的出去溜达吧，不说出去逛也是无目的的闲逛，今天的事情发生后，他现在也根本没有在月黑风高夜出去乱转的胆子，相比之下家里安全多了。
想到这他又开始担心起现在不知去向的霍恩。
“不过......那家伙肯定没问题吧，现在应该已经安全回家了才对......嗯......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可惜自我催眠对他好像没有什么效用，没过几分钟......
“......啊啊啊！没办法不担心啊！这家伙......”
他又试了一次打电话给霍恩，可回应仍然是对方已关机。
“......可恶......一个二个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他既指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乱跑的霍恩，又捎带上了这个家唯一的支撑——他唯一的姐姐。
“......什么都不留就走了，连饭都没做，害得我还得自己做......”班长挂断了打给姐姐的电话，然后嵌进他家的沙发里，极不情愿地打开了电视。
他开始怀疑是自己的手机出问题了。
......
现在时间十点十五分。
“......奇......奇迹啊！我竟然坚持了半个小时没睡觉！”班长一副“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样子，猛地从沙发里弹了起来，关上了手机里为了防止自己睡着的闹钟，顺带关上了午夜档的万恶之源——电视机。
“不过......十点多了，那家伙还没回来啊......”
“......砰砰砰！”
有敲门声。
而且力量大到到有点担心敲门者的手。
班长几乎是飞着到了门前，满脸期待地拉开了门。
“真是的......喝醉了吗？敲这么大声，我听得......”
没有人。
走廊的等一亮一灭，好像坏掉了。
“......”无言地关上门，他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几次。
“肯定是......恶作剧......”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
来信人是姐姐。
“接我，楼下，喝多了。”
不知为何，莫名的安心感涌了上来，尽管他拿着手机的手仍然有点发抖。
换好衣服，班长决定下楼。
三层的楼梯并不长，但他塞在口袋里的右手一直紧紧抓着手机，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么做。
......
这栋楼已经很老旧了，铁制的单元门打开时总有因为缺乏维护而发出的吱嘎声，在这样一个夜晚听着还真叫人毛骨悚然。
“真......黑，比我还黑......”貌似他的冷笑话也没法让他放心大胆地出去。
门前的走道旁边的路灯也因年久失修坏了不少，亮着的也一闪一闪。
“该死......早知道应该向政府管市政的投诉的......”
站在唯一亮着的单元门口的昏黄灯光下，班长把眼睛睁的大的几乎眼珠都要掉出来，四处转着找他喝醉的姐姐，虽然想喊，可是他可不想惊扰他的邻居们，一群老爷爷老奶奶的唠叨他可受不了。
可惜，门口的灯光能照亮的地方十分有限，渺小的光圈外面的满是充满压迫力的黑暗。
班长咽了口唾沫：“......好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自带的手电。
“......”
无言地走了出去，夜晚的静寂让他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
“没......没有......”
从走道到旁边的绿化带小花园，一个人影都没有。
此刻班长正站在路的尽头，那是一个十字路口，从这里往南走几步就到马路了。
“......什......什么情况......”
手机又响了，仍然是短信的声音。
发信人未知。
内容
“小子，跟那个小子他们，一起活下去啊。”
“......”无言，这语气是如此的熟识。可班长翻遍名片夹也再找不到那个人的信息了，几分钟前她发送给班长的信息此刻也变成了未知联系人。
“......”班长现在觉得，背脊一阵仿佛冻僵一般的冰冷，犹如一只无形的巨手捏住了他的心脏，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就在班长的脑袋传给他的双腿没命地狂奔的前一秒，又一件事发生了。
班长这才感觉到什么叫真的喘不过气了。
......
“嘭！”
“呜啊！！！”
“啊！撞到什么人了！等等......是班长吗？！”
物理意义上的喘不过气。班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呃......嗯......？副班？”
班长赶忙把手机的灯光打开来，还好事先装在口袋里了才没摔坏。
灯光一照，面前这个人的确是副班长，只是此刻她脸上全是惊恐和眼泪以及尘土，加上不停地喘息......
“怎......怎么了吗？”班长关切的问道。
“呼......呼......霍恩........霍恩他......”
“霍恩怎么了？！”
副班感觉自己被呛到了，长距离的跑步让她的五脏六腑都感觉针扎一般地痛苦。
好一会儿，她才喘过气来：“他......被面具混蛋发现了！”
......
“......噗......噗啊啊！”
霍恩呕出了一口血，肚子里痛到他的思想几乎都要断片了。
他靠在墙边，十分费劲地喘息着。这里是霍恩居住的小区旁边的商铺之间的小巷。
偶遇副班之后，一起去饭馆吃饭，然后愉悦地各回各家，原本的事情应该是这样没有错。
可事情就是那么戏剧般发生了转折。
“......什......什么！”
本地特色饭馆，由于地处比较喧闹的地段，这个时间人还是有很多的。
霍恩和副班就这么站在这饭馆门口，不知所措。
旁人绕过他们，连一眼都没有看。
还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他们，可是撞人者并没有说对不起，而是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一脸奇怪地走了。
就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们一样。
“......哪里......不对......”
“......可能是我，存在感低吧......”霍恩尽管想这样来说服自己，但又一个撞到他的人作出了类似的反应后，震惊还是占了上风。
“......啊！比起这个，我都饿了，去买饭吧......”
“嘭！”
是撞到墙上的声音，副班刚要迈开腿走进店里，可像是被看不见的空气墙挡住了一样，被亲切的“拒之门外”了。
“......”
......
“我试过了......无论什么人都看不见我们，我们也进不去别的店。”副班垂头丧气地坐在了地上。
“......就像......被圈住了呢。”
“......可恶......”霍恩靠在旁边的墙上，咬着手指，在想着什么事。
现在时间九点五十分。
“......家人消失、被路人视而不见，和看不见的墙吗......”刚才与班长的通话就已经使他警觉起来了，他甚至有考虑到可能有电磁波监听之类的东西存在而刻意关掉了手机。
而现在，让人不舒服的猜想一步步变作了事实。
“......我想，我们该不会中了什么诅咒吧......”
“......说什么傻话，我们光明磊落，所作所为皆为正义，有什么好诅咒的？”
副班把头埋进了两膝之间，又成了一个球状。
“......我们难道就这样了吗？”
“不能被人看见，比死还难受啊......”
霍恩叹了口气：“......别瞎说，总会有办法的。”
天已经黑完全了，这里是街灯照不到的地方。
......
“回去吧，赶紧回去，别在路上停留。”
这里是宏河路路口，二人要在这里分开。
副班走了，她的情绪仍然不是很好，低着头一步步晃着回去的。
目送她走了一段，霍恩转身向相反的方向。
他决定打开手机确认一下班长的情况。
可他还没走到三步。
“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的尖叫声从他身后响起。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霍恩转身就朝副班的方向冲去。
......
地上躺着一个惨白的尸体，除了没有温度呼吸以及惨白的皮肤，别人甚至会觉得他只是睡着了。
而一旁的副班则被吓地瘫坐在地上。
闻讯赶来的霍恩目击了这个场面，当他看到尸体的面容时，他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
这是他的同学，就坐在班长后面的位置，今天上午还见过。
可他没有把话说完，熟悉的感觉又抓住了他的脖子。
上次有这种感觉，是李老师被杀的时候。
“副班！快跑！”
几乎是用尽全身之力的大叫，话音刚落，霍恩就感觉好像有一辆卡车撞上了他，他倒飞出去好远才停下。
同时，面前的人影发出了一阵让人听了就会不停发抖的声音：“超越的......使者......发现......你了......”
这绝不是人类的声音，霍恩这么想。
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摆在了他面前。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