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啊,没意识到严重性么?”
颐指气使的姿态,但掺杂有为学妹指点迷津的情愫,并不使人反感。
“结标学姐!”
“还不懂?你们摧毁了久川派阀长久以来苦心经营的信誉根基,医疗事业是需要历史积淀的,经你们一闹,董事长那学医的女儿亵渎生命可算被公开了。”
“愚蠢,这种情况她敢让你们继续活下去吗?”
结标淡希以自身意志行动,同为雾之丘学生,她早看不惯在学校呼风唤雨、飞扬跋扈的久川洋子。之前碍于对方背景没有动作,但既然有人做出头鸟,她不介意添一把火让其烧得更旺。
久川派阀一旦垮台,自己身后的研究机构也能分得一杯羹,若夺取那些计算量,朝自己的目标便又近了一步……
“我劝你们乖乖走一趟比较好。”
这般提议,结标转向铁装缀里:“喂,你是第七学区警备员吧?”
“啊?是的!”
“那边为本次事件调了多少人?”
“这……”
此番提问有窃取机密之嫌,铁装紧紧盯住结标,在思考是否需要对方援助,数秒后她松口了。
“加上我和队长一起九人。”
“够了,久川不敢闹出太大动静,这是她竭力避免的情况,至于灭口的可能性,只要第七学区警方多加留意就没问题。”
“方便告知您的身份吗?”
被蒙在鼓里的铁装,她隐隐猜到红发少女高级能力者的地位,看两名女生崇拜的目光远非自己能得罪的对象。事态紧急,再找黄泉川商量很麻烦,既然对方主动帮忙干脆一并带回支部。
不过,好歹得弄清人家的身份。
“这位叫作结标淡希,大能力者,坐标移动,学姐可是我们雾之丘最强能力者的第一候选,据称实力强劲到仅次于七大超能力者的程度!”
“对呀对呀,学姐也愿意帮我们真是太好了!”
兴奋介绍的是其中一名女生,另一人对此表示感谢。
“咳咳,毕竟没有交手过,最后那条有待商榷,不过其他倒也没说错。”
刚开始还享受奉承的结标有些飘飘然,但之后被吹嘘的程度连她都不敢公然接下:开玩笑,这要传出去自己少说得被安上一个骄矜自大的帽子。
轻咳两声,恢复往常姿态,她接过话茬补充道。
铁装点点头,暂时压下对方动机不明的疑虑,将计划告知三人。
“好吧,我明白了,队长下达的指令其实是……”
……
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摘掉眼镜,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发呆,书桌前台灯常亮,照出厚厚一摞课本的影子,沾染钢笔墨水的字迹未干。
立花幸是好孩子,假期抽不出时间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室友看电影无可厚非。
今天发生的事不太对劲,一番思想斗争后本打算鼓起勇气曝光,结果提交证据到警视厅的前一刻,三名久川派阀学生举报自家领袖的新闻就上了各论坛首页。她感到匪夷所思,不由得暂缓手上的动作。
拎起枕边相机,这台设备非同寻常,机身图标是某家报社的通用款,立花幸当然不是记者,相机是她那天起疑心后去医院复查所得之物。
在霸凌事件发生前,更早些时候,羽遭到各方诘难的轻轨救人事件。比起坐实罪名也只称得上沉痛打击的教唆欺凌同学,在医院杀害患者更加骇人听闻,而久川却想当然以为落下的把柄只是霸凌现场被偶然路过的自己撞见而已。
她那句话说对了,在科技水平登峰造极的学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但学都标榜的现代文明,还要求在公众认知层面确立人人生而平等的思想,这意味着:罪证一旦对市民公开地位再高也须付出代价。
现代社会自我标榜的虚伪道德感,尽在于此,利维坦实质上依托有产者统治无产者,一方面以救世主姿态将矛盾对象转移给资本,无论多么肮脏的勾当都能在阴暗面坚决执行,可一旦事件浮现到公众眼前,人民之风定会撕碎它。
自嘲般笑着,幸心有戚戚,一闪而过的疯狂想法,仿若进一步透析光鲜外表下由尸山血海拼成的弗兰肯斯坦。
窗户不知何时敞开,夜风涌入,给沉闷的空气带来些许清爽感。
“打扰了,立花同学。”
震惊于来人自六楼高阳台翻进屋内,立花幸望去:靴尖点地,风轻云淡稳住身形的金发少女朝自己伸手。
“带上证据跟我来,你想为那孩子讨回公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