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
有那么一瞬，黄泉川放弃了，不再顾忌身后如愿以偿的近田，她垂下手，呆呆伫立，赎罪般静静等待下属复仇。
另一侧，被三人忽视的草堆中，宫代惠捂住脑袋，勉强支撑起身体，大腿被不断渗血的划痕染成赤红。
“不要……”
声音微不可察，这已是她所剩不多的全部气力。
宫代惠其实早就醒了，从几人开始交谈直到矛盾激化，她默默听着，等待时机抛下黄泉川独自逃走。
她是个精明的孩子，从小就被周围人夸赞聪明伶俐，她知道如何讨人喜欢，如何在不同的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如果说，她这样的利己主义者与久川洋子最大的区别在哪，那一定是同理心。她的家庭不像久川家那样地位无可动摇，早年投资失败她也有过被排挤嘲笑的窘迫，拥抱派阀是出于对阶层跌落的恐惧。
跟无法与底层产生共鸣的久川不同，霸凌事件当天她很清楚黑岩羽的痛苦，可她非但不能表露，还必须通过加入施暴者的行列来掩饰这一点。
与其自己被伤害不如去伤害别人，很现实的想法。
可就在刚才，她见证了清水隆一近乎癫狂和黄泉川爱穗放弃抵抗的场景，明明都没有错的二人无可奈何陷入绝望，惠忽然察觉自身罪恶感是如此强烈。
我这样自私自利的人还有获得拯救的价值吗？
惠不再挣扎，假若今日必死无疑，除坦然面对罪有应得的结局外，她还有件能够做到的事。
“求求你们，放过警部，我……我可以替她死！”
“！！”
调转枪口，真到要杀死证人的时刻，清水反而犹豫了：少女瘸着腿靠向自己，眼中决绝与恐惧混杂。
“清水，你敢！”
在威胁解除的刹那掏枪，枪口指向年轻警官手腕，非常小的目标，但黄泉川有自信能命中。
“别动，警部！”
近田在二人对峙时捡起了枪，原本还想伺机而动，如今目标已然暴露，他便干脆瞄准黄泉川心脏。
“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只剩把你抹除这一条路可选了。”
清水被此番举动惊住了，眼看近田就要关掉保险，接下来可想而知。他不可能杀掉黄泉川，但对方不一样，视线交汇瞬间，清水坚定内心。
“趴下！”
猛地扑倒，枪声几乎同时响起，黄泉川确信撞针敲动了不止一次，她迅速回身：近田正直挺挺朝后栽倒，眼中弥留的不可置信是那样强烈。
“清水！”
没理会当场丧命的近田，黄泉川大喝着奔向下属。
“快止血！”
后退两步，清水隆一脚下一软，倚住车辆残骸半坐着。接过黄泉川递来的手帕，他捂住伤口，正想道歉，刚一张嘴血沫就上涌，看样子左肺位置受创了。
“感觉怎样？别说话，呼吸放平缓，我这就叫救护车！”
紧握住老上司手心，清水苦笑着摇头，有些吃力地开口。
“死……不了，证人……保护……其他……快到了。”
惠惊讶于现场戏剧性转变，仅仅数秒，自己的安全重新得到保障，命悬一线的经历事到如今反而后怕起来。
“宫代同学，你还能行动吧？”
“没问题，只是腿上擦伤……”
点点头，这边回应着黄泉川，惠伸手指向空中。
……
不久前。
巴麻美今夜十分操劳，从最开始镇压啮鼠小队，到接收立花幸提供的相机，再到亲自与学院方面洽谈。此刻，她正搭乘直升机前往最后的地点。
“再快一些！”
她催促着，驾驶员应声，几番调控舱室逐一密封，令人烦躁的螺旋桨声消失，喷气动力引擎同时呼啸。
从外部空间看，结构紧凑的直升机上盘旋尾桨和主旋翼被收束回机舱，取而代之的是底部和尾部那湛蓝冷光源。这种混合推进器由核能脉冲爆震引擎提供主推力，高密度离子优化气动阻力调整姿态。
尽管受机身宽大正面的风阻以及材料强度和抗燃烧性能制约，分布式驱动依旧使直升机无限接近音速。
“嗯嗯，位置差不多了，真濑，就从这往下跳吧！”
“好嘞！”
“药品箱拿上，连同证人和警备员一并救下最好，但优先保证自身安全！”
这般叮嘱着，随着真濑一跃而下，直升机不再停留。
宫代惠这边之前委托真濑调查过，非常凑巧黄泉川是上条当麻的老师，若能借助第七学区警方施加压力，同当地学区的交涉就无需调动未来科技的资源。
至于本次行动的最终目标……嘛，毕竟这堆琐事自己得出面处理，久川洋子暂且由风间优马监视。
不过她刚接到优马的联络，说黑岩寻干脆奔久川家去了。
平心而论，麻美不想救这种人，但她还是决定把久川送进监狱。倒不是说执行程序正义之类的漂亮话，这虽然很重要，但麻美更想制止寻沾染鲜血。
希望不会太迟，总之，就让整个事件于今夜落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