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比预料的更糟。
御坂美琴裹挟着蓝白色电光从天而降，噼啪声在耳边炸响。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这地方哪像打过架？简直跟被飓风犁过一遍似的。
空气中混凝土粉尘弥漫，夹着橡胶烧焦后升腾的刺鼻黑烟。
高架桥上，桥墩和路基被硬生生撕裂，数道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塌。
几个跃动间翻过东倒西歪的路障，美琴看清了滚滚浓烟中的身影。
“为什么非得做到这种地步！”
她质问道，声音清亮。
“……”
没有回应。
但她察觉木山春生的气场在波动——那是被刺痛的愤怒。
“……你什么也不懂。”
许久，烟尘中传来悠悠的低叹。
“别废话了，来吧！让我见识下超能力者真正的实力！”
省去一切多余的动作，木山抬手。
世界，骤然改变。
以木山为圆心，空气仿佛被攥住般猛然朝内抽离。
美琴屏住呼吸，任凭耳鸣声嗡嗡，肺部的氧气也跟着上下翻涌。
气体被极限压缩，随后瞬间释放，化作撕裂空间的咆哮。钢筋、碎石连带着某种液体劈头盖脸砸下。
咂了咂嘴，身体后仰，她驱使电磁能力撤步，动作在常人眼中犹如一道残影。
轰——
金属风暴擦着身体倾泻，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轰出一个深坑。
鼻尖轻嗅。
她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不是尘土的腥味，不是金属的铁锈味，而是一种刺激性气味。
汽油！？
她猛地环视四周：几个被捏扁的金属罐在空中翻滚、炸开。
刹那间，数团炽热的火蛇在周围窜腾，形成密不透风的网，将退路彻底封死。
“很灵活嘛，御坂同学。”
声音在爆鸣中断断续续，木山讥讽道，像在观测实验样品。
尽管体表没被烫伤，却难以避免混着有害气体的热浪涌入呼吸道，那种灼烧的窒息感令美琴一个劲咳呛，头脑也变得昏沉。
不能再拖了！
她高高跃起，不退反进，电磁力运用到极限，身体在半空中做出违反物理常识的折线扭转，险之又险地从缝隙中钻出。
木山迅速退后拉开距离，还不忘制造各种破片阻碍对方逼近。
美琴不得已停下追击，便伸展手臂，引导电浆汇聚成数十枚球体。再一挥手，这些物质轻易越过障碍袭向木山。
但很快，她瞪大眼：它们在造成破坏前就被吸收了。
就在木山周围，空气微微波动，一圈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屏障笼罩着。
电离层？
那就难怪了。
“气态、液态，还有电磁掌控……”
仅仅一次交锋，就同时动用了至少三种截然不同的能力。
美琴眉头紧锁，她用因缺氧而微微泛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木山。
“你是多重能力者！”
听到这个称谓，木山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终于有了温度。
“作为研究者，我得提醒你——这个说法很不严谨。”
语气不急不缓，她欣赏着对方震惊与戒备交织的神情。
“多才能力，这样描述更贴切吧？”
“！！”
美琴有些懵：她发现木山也傻眼了。
声音从上方传来，似乎离得很远，但异常清晰，仿佛所有的杂音都被一张无形的网过滤掉了。
她仰起脑袋，朝天上望去——那是一架银灰色的直升机，线条流畅而优美。
直到这时，节拍规律的螺旋桨声才钻进耳朵里，显得十分突兀。
“是你！”
看着那飘扬的金发，木山浑身绷紧——直觉告诉她，这位和御坂美琴不一样。
“你的能力？”
她试探道，声音沙哑。
“你指什么？”
麻美从舱口一跃而下，落地悄无声息。重力仿佛般，轻飘飘地像片羽毛。
“刚才的感知屏蔽。”
她沉下声。
“且不提我，以你旁边那个超能力者的五感，都没觉察你们出现？”
“啊，这个呀。”
麻美朝直升机挥了挥手。
机舱内，面无表情的少女懒洋洋探出半个脑袋。
“回去了。”
麻美嘴角微微抽动。
“现在是犯懒的时候嘛，佑？别忘了你的任务！”
“唉，行吧。”
说着，少女头朝下直直坠去。
麻美赶忙跳起，一个公主抱接住。
“下次真让你砸地上哦！”
“我的能力，已经猜到了吧？音波系频率扰动。”
朝吹佑解释着，没理会麻美的抱怨。
“……”
木山沉着脸，脑子转得飞快，盘算着怎么脱身。
“别想了，你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你知道什……”
“我当然知道啊，木山老师！”
麻美打断了她。
“作为整个网络的中枢，你借用了‘幻想御手’使用者的能力，这才是你操控多种能力的真相。”
“你反抗的，不是一个两个具体的人，而是来自整个社会的漠视啊。”
“原来是这样！”
美琴呆若木鸡，下意识呢喃。
前几次见面时她就觉得这位学姐洞察力惊人，虽然刚才的话听不太懂，但肯定藏着更多自己不了解的内幕。
“姐姐大人，听得到吗？”
手机传来白井黑子的声音。
二人来之前就定好了计划：分工合作，自己正面拦人，黑子则利用风纪委员的权限彻查目标。
“木山现在很危险，通过幻想御手终端串联，她能使用……”
“嗯，我全都知道了。”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黑子，这次我们落后太多了。而且恐怕还有更深的隐情。”
美琴没再解释，做好收手的准备，专心听她们交涉。
“那件事是彻头彻尾的悲剧，但如果为此制造更多的不幸，不是重复了木原幻生的作为吗？”
麻美一顿嘴炮输出，木山少见地露出挣扎神色。
她想起了枝先绊理。
想起了那些话。
被遗弃的我们，靠学园都市收养才能健康长大……
所以啊！
我想成为对这座城市有用的人！
……
有用？
“呵呵……”
木山眼中布满血丝，绝望与疯狂交织的火焰熊熊燃烧。
“我告诉你！即使时光倒流，那些孩子多半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因为他们就是那样天真善良！”
“尽管……最终不过是一厢情愿的镜花水月！”
麻美没敢接话。
看来自己刺激过头了。
对方的情感处在失控边缘，再话疗下去只能起反效果。
“交给你啦。”
叹着气，她回头望向美琴。
“诶，我吗？”
美琴愣住了，指了指自己。
“我搞不定。”
麻美无奈解释：“唯一能制止她舍弃一切的人已经开不了口了。”
“冷笑话？”
佑静待一旁，无视氛围吐着槽。
“谈崩了啊……”
美琴缓缓攥紧拳头，眼眉低垂，看不清表情，蓝白色电弧在额前刘海上跳动。
“木山教授，你说得对，我果然什么也不懂啊。”
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但是，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同伴们的日常要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