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坂同学，能麻烦清出条路吗？”
麻美指了指熔浆的中心。
“我想好好劝劝木山教授，放心，支援赶到前她跑不了。”
瞥了一眼麻美坚定的侧脸，御坂美琴满肚子疑问。她很想知道前因后果，尤其是木山春生的苦衷，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好，学姐你自己小心，说不定她还有反抗能力。”
“嗯，你快去救初春吧，她还被困在木山的车里。”
“啊，对了！”
美琴轻拍脸颊：自己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心中默念抱歉，身形一动，伴随着电流的“噼啪”声消失不见，麻美只感到一阵灼热的疾风擦身而过。
“佑，你也来。”
侧过头，她朝睡眼惺忪的少女招呼。
朝吹佑没有言语，点点头，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跟上。
二人身前的金属熔浆仿佛有灵智般，缓缓朝两侧退去，预留出一条足有四五米宽的安全通道。
麻美停下脚步。
此刻，在她面前，这位“幻想御手”事件的罪魁祸首，没有攻击，没有逃跑，只是就这么静静地跪坐着。
“你们……到底知道多少？”
木山低着头，声音干涩，仿佛每个音节都被疲惫与绝望浸透。
全部。
这并非麻美的声音，仿佛意念般直接在脑海深处响起。
你怎么进的先进教育局，你怎么成为‘留精弃粗’的老师，你怎么跟木原幻生决裂。以及最重要的……你为了唤醒学生付出了多少努力。
身体猛地一颤，木山惊疑的目光终于从地面抬起，越过麻美，死死锁定她身侧一言不发的少女。
“你的能力？”
佑点头。
传话无需出声，这是“音波扰乱”至关重要的功效。
这并非真正的心灵感应，而是极致入微的声波操纵。
将语言编码成复杂的超声波序列，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打开大脑中负责听觉的锁。能力作用对象听到的，其实是潜意识被引导产生的信号。
现在你可以在心中对我默念，我和巴学姐都能听到你的话。
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呵，劳烦你们费心，特意把那个天真的小鬼哄走了么？
她不着痕迹地努了努嘴，眼中的绝望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属于顶尖学者的精明与算计：
这恐怕啊是自己避免计划彻底失败、沦为阶下囚的唯一机会了。这些人既然能将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又选择秘密接触，图谋肯定不会小。
你们想要什么？
或者说，你们能给我什么，来换取我不销毁资料？
先说好，拷问是没用的。一旦你们这么干了，我会在第一时间清空自己的记忆，然后服毒！
“未来科技公司”听说过吗？
！！
瞬间，木山的瞳孔剧烈收缩。
那个总部设在第七学区的跨国财团？
没错。
巴学姐身为公司董事之一，有申请‘树状图设计者’的权限。
退一万步说，就算申请被驳回，我们先进军备研究所自己的资源也足够了。
木山沉默了片刻。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既然也做人体实验，和那些把孩子们当成消耗品的混蛋又有什么区别？
这你不用担心，未来科技的研究完全符合以《纽伦堡法典》为首的一系列科研伦理道德准则。
佑背起了准备好的标准答案。
呵，就当是这样吧。
木山嗤笑一声。
研究成果可以分享给你们，对外我会谎称资料已被尽数销毁。
但核心代码的密钥我必须握在手里，直到我亲眼看见学生们平安无事。
没问题。
那么说好了。
第一，从现在起为巴学姐效力；第二，共享你全部的研究成果。
另外，我们还有个提议。
与麻美对视一眼，佑继续补充道。
将你和木原幻生共事期间的所有细节梳理成册，作为第一手资料提供给我们。
你们要对那老不死的动手？
听闻前两个条件时，木山春生还认命般毫无波澜，那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交换。然而，当第三个条件清晰地传入脑海时，她整个人瞬间炸了。
她死死瞪视着麻美，眼中燃起渴求——那是深入骨髓的恨意。
暂不考虑，但未来科技今后拓展业务时有概率将他视作威胁列入清除对象。
佑的回复措辞谨慎，却像一剂强心针，精准地注入了木山的灵魂。
好！
我加入你们！
佑颤了颤：传来的意念溢满了怨毒，仿佛地狱中挣扎的恶鬼在咆哮。
“嗯咳！”
喷涌的负面情绪让佑的脸色变得煞白，她不由得闷哼一声。
麻美皱了皱眉，伸手扶住。
“教授，请冷静些。”
佑只是强能力者，启用能力时会被情绪干扰，也无法负担超过两位说话者。
“抱歉。”
木山眼中充盈的怒火消退，重新归于死寂般的平静。
她扯动嘴角，回了一个极其僵硬的、几乎算不上是笑容的表情。
那么，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做？
她再次传话。
警方的增援就快到了，带队的黄泉川警视为人刚正，未来科技难以施加影响，所以你得装成被我说服放弃行动的样子，接受警备员的拘捕。
佑不紧不慢说道。
在定罪前，巴学姐会把你保释出来，这期间请配合律师提供相关材料，并在面对采访时展现积极悔悟的姿态。
巴学姐保证，接下来的审判对你而言绝对公平。
绝对公平么……
木山心领神会。
“巴同学。”
木山忽然开口问道，“方便问个私人问题吗？”
“你说。”
“你和御坂美琴是什么关系？”
“嗯……应该算朋友吧？”
“朋友？”
闻言，木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再次朝佑传话。
你身份既然如此显赫，想必知晓那个泯灭人性的计划吧？
“你想说什么？”
麻美皱眉。
我只是好奇你的态度，即使一直保持距离置身事外，真到了揭开布帘的那一天，你总得做出选择。
麻美转向佑，示意她替自己解释。
你的问题不成立。
那些残忍的实验未来科技拒绝参与，无非提供点儿资金支持，换些基因技术，都是很正常的学术交流。
是吗？
木山稍稍安下心。
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在确认未来科技水有多深。她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视线转向了另一边。
……
“初春！你还好吧？”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变形的车门被用蛮力硬生生扯开。美琴手忙脚乱把初春饰利从车上抱出来，解开绳子。
“我没事，木山教授没有伤害我。”
初春揉了揉被捆得发麻的肩膀，小脸虽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清亮。
她将音频播放器展示给美琴。
“这是？”
“解药！”
“得赶紧接入电脑消除‘幻想御手’的影响，否则可能造成永久性脑损伤！”
顾不上解释，初春左右张望，想找个会开车的警备员带她返回支部。
然而，第一批警备员全灭。
尽管木山留了手，无人死亡，但全都被爆炸震晕了。
“初春同学，我可以用直升机送你回最近的支部。”
“诶，直……直升机？”
初春小嘴张大，脸上很快带上掩饰不住的憧憬。
“搞定了吗？巴学姐。”
“算是吧。”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无非是些安慰的话，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麻美轻轻摇头，随后露出微笑。
“那我先送初春，这里的善后就拜托御坂同学了。”
“嗯嗯，麻烦学姐了。”
前辈真是好人啊。
朝二人挥手告别，她不免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