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一片宁静中,京城郊外两袭白衣遥遥相对。
虽然都是世间难寻的倩影身姿,但是细看之下也能品出各自不同,一方白衣女子衣着一丝不苟,站姿举止没有多余的动作,另一方则随性洒脱,从走过来的步伐中都是散漫和慵懒。
“好久没有见过你了,你这闭关也太久了,来势汹汹地找我做什么?”左秋池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伸手接住夜空飘落下的雪,“你把雪也带到了这夏夜当中。”
这大晚上过来找她的,便是当代的另一位女剑仙萧韵寒,同时她也是楚明空同父异母的姐姐,因为一些事情,她很早就离开了西陵楚王一脉,差不多就是在左秋池当年从西陵离开后不久,萧韵寒也以决断的方式离开了王府,差不多就是断绝关系的程度,当时可震惊了不少人。
那之后,萧韵寒先回了京城,在母亲的娘家萧家这边住了一段时间,便入宗门修炼闭关了,登上剑仙境界仅仅比左秋池晚了两年。
“听说你把明空带得一团糟,声明狼藉到我闭关之处都能听到,特此过来看看你这个老师是怎么当的!”
果然是气势汹汹来问罪的呀,外界都说萧韵寒跟父辈有争执断绝关系了,私下还是上心得很嘛。
左秋池也能明白皇帝对西陵王府的忌惮,本身就是拥兵自重的异姓王侯,跟京城五大姓之一的萧家联姻生的女儿萧韵寒天赋卓绝,不知从哪里掏回来的私生子楚明空也是天降猛男。
左秋池漫不关心地打了个哈欠,那模样看得萧韵寒更是皱眉,弹指射出一道剑气,好叫她认真一些。
这道剑气并无杀意,但凭空挨一下也坏心情,左秋池本想挥手挡掉的,忽然想起楚明空送了个肚兜软甲,正好试一试。
剑气如冰锥飞梭,在空中划过一道飘霜白痕,瞬间袭到左秋池面前,但是一层光幕浮现,在左秋池身前的位置当下了这道剑气。
萧韵寒对左秋池的脾性略知一二,不满之余,也好奇起她的变化。
“你素来最不爱借助外物法宝,怎么还偷偷穿起防御法衣了?在谁手上吃过大亏,知道谨慎了?”
我在别人手上吃大亏?开什么玩笑!
左秋池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挪禹之意,单手往自己胸襟前的衣领扒拉了下,本就若隐若现的锁骨直接呈现在萧韵寒面前。
她指着那两座秀挺峰.峦上的肚兜,面无表情地说道:“别瞎猜我为什么穿法衣了,看见没有,你弟弟楚明空送我的,一份孝心,不好拒绝。”
萧韵寒的脸上结了一层霜,冷斥道:“你有病?!”
她真想现在就试试左秋池的剑,看看她的实力经不经得起现在的这份无礼与混账般的挑衅,不过还是冷静了下来。
她能出来的时间不多,动静大了也容易招惹麻烦,没必要在左秋池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
“下次再向你讨教一二,看看你这个当老师的实力如何!”
“所以你大晚上找我做什么?”
“把明空叫出来,别说是我来了。”
就这个事情?你不能自己去叫他吗?有必要大费周章把我叫出来吗?
左秋池很明白她的心思,多半是想藏一下身份,而后试试楚明空现在的实力,是否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荒废了心气。
尽管他现在没法使出全盛时期的境界实力,但是丢掉的只是对灵气的部分控制能力,剑法枪法那些都是丢不了的。
沉默片刻,左秋池摇了摇头,对她说道:“你可真矫情,当面直接说就好了,有必要这样吗?”
萧韵寒没有搭理她,免得她撂担子不去叫楚明空了,像左秋池这样随意无拘的性格,说得好听叫豁达,说得难听便是缺根筋,不是谁都能学得来的。
左秋池正打算离去时,忽而又回过来,嘚瑟道:“别怪我没有跟你说明,明空呀~已经被我教成剑仙啦,剑意里都是我的影子,以前你教她的那几招已经忘啦!”
“教出剑仙?你这半吊子能教出什么,以前就是成天带着他偷懒。”
面对左秋池的烂话,萧韵寒自然不予置信,甩了一剑过去,将她赶离此地。
左秋池见到萧韵寒不信,心中更是乐哉,等一下就有你惊讶的!
要不要等着跟过来围观呢?算了,还是回去躺着舒服,让明空回来后汇报一下情形就够了。
能教出一个剑仙,世间就没几个人有这等成就的,左秋池都想把这事昭告天下。
那把祖剑多半是响了,而那些宗门圣地迟迟不知道新剑仙是谁,又是谁教导出这等英杰,他们得多着急呀!
念及楚明空现在境遇特殊,左秋池才没有声张,没想到他姐姐竟然亲自上门来满足她这一炫耀的内心需求,太贴心了!
这楚明空本就是肚兜成精一般,对她贴心得很,没想到他这位姐姐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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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鉴赏曲乐舞蹈的上流场所。
衣着暴露的女子们端着酒杯,语笑嫣然,服侍着到这里花钱消费的顾客,有的还在赏舞,有的已经搂着佳人到房里进行不可告人的活动。
楚明空作异域打扮,脸上戴着面具,没人认得出他的身份。
走在这风月之地,一路上总是碰到把身子贴过来的姑娘,他都以身法避开,让这些姑娘扑了个空,摔在地上吃疼。
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身后女子怨声连连。
“这位官人是怎么回事?”
“去喊一下鸨娘吧。”
“他这莫不是要去楼上听戏?看这公子体格雄壮,怎么也有这歪门癖好......”
楚明空听着这些猜测之语,满头黑线,玩小相公在这个世界不是主流,但是在小圈子里视为......优雅之事,放到台面上都是丢脸丢到家的事,传出去很折损颜面。
那些玩兔儿爷的地方,一般表面上是听小相公戏的,听唱戏的唱完了,就要玩唱戏的了,而且隐蔽措施到位,一般还会备个姑娘在旁边,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就说自己是在跟楼里的姑娘友好交流,不知道那个唱戏小童是哪里来的,矢口否认玩小相公的事。
“京城的会所排面不小呀,几个护院的保镖参差不齐都有三阶的实力打底,刚刚还感知到了个四阶后期的人在暗处观察我,看来已经怀疑我了。”
楚明空来这种地方,当然不可能来击剑搅动的了,他没有那种雅兴。
白天去崔家的时候,崔镰几人说顾姨坏话,这是不能原谅。
“你们给我掺水酒,我看在嫂子的面子上可以当做没事发生,但竟然说顾姨的不是,那就对不住了。况且敢那么大声地在府中说顾姨晦气,我都不敢想顾姨平日有没有被甩脸色。”
楚明空取出刚买的一柄新丁重剑,一两银子都不用的货色。
面前的房间便是崔镰和那几个狐朋狗友联络感情的地方了,隔着房门能听到阵阵欢笑声,时不时还能听到夹着声音说话的弱受男声,似乎很有追捧。
他的武器刚拿出手,一阵威严的声音在这风月之所内响起,同时还有一股大宗师的剑势压迫袭来,这是对楚明空的警告。
“阁下住手,这是欢愉之地,掏出兵器可就坏风情了,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我这儿可有冒犯之处?鄙人刁远,受邀坐镇此地,希望阁下给个面子。”
“你们没有冒犯我,只是有几位客人冒犯了我,这是修楼的钱,不用找了,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张三!”
楚明空抛出一扎银票,往后抛起,楼内顿时下起一阵银票雨。
楼下的人不明状况,以为是什么节目,欢呼声迭起。
“大胆!真当我不存在?”
坐镇此处的四阶剑修见到楚明空抬手挥剑了,怒喝一声,操纵两柄飞剑刺向楚明空。
其他护院的人也飞快聚集上来,围攻“张三”。
楚明空单手拿起重剑,轻描淡写地一挥,剑光宛若雷鸣惊响,刚冲上来的一群护院毫无抵御之力便被冲飞。
挡不住!
刁远心中骇然,这人明明连灵力都没有运作起来,怎么一剑就能如此恐怖!
“你是剑圣境界的?!”
他赶紧操纵那两柄以精血涵养的飞剑防御,但无济于事,双剑寸断,他吐血倒飞。
屋子里的崔镰等人听到外面有动静,都急忙穿衣,不过还是迟了一步,乔装打扮过楚明空一脚踹开门走了进去,将那几人一顿掌嘴后,提着衣冠不整的崔镰和那小生往街上一扔,狐朋狗友都没有逃脱这一待遇。
一群街市妇人过来围观是何人玩小相公。
“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张三。”
留下话,楚明空已经消失在原地。
待到衙门的人赶到,废墟浪迹的青楼中只有一柄随处可购的重剑留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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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空刚回到府上,在自己的房间里佯装没有出去,房门冷不丁就被人推开了。
粗鲁到他还以为这么快就被追查到了。
“明空,你去哪儿了?”
“去教训了一下嘴巴不干净的人。”
左秋池想想就知道是什么事,懒得细问:“行吧,那你现在出城一趟,有个很重要的人,此人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挑衅为师,你拿出剑仙的本事应付一下,给她点颜色看看就行。”
“好。”
楚明空见她说得这么急,便没有多问,往城郊赶过去,很快就见到一位提着一口细剑的黑衣女子。
而另一边,刚刚处理完手头事的风影隐匿在夜色中,发现城郊有两股剑意激荡,过去确认情况,竟然是楚明空在和一个女人交战!
“这女人进攻犀利,压迫力极强,关键是很强,楚明空那边一脸茫然,不像是友好切磋,是来刺杀他的人?!”
可楚明空在京城里已经安分了这么久,都没遭到什么事情,顶多被皇帝设法为难而已,怎么会无故被人刺杀?
风影瞬间想到了皇后,目光寒冷地看向皇宫方向。
她莫非想除掉需要被治疗的人,这样就可以不用履行契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