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动着的伞盾将李一横护了起来,而且只要碰到的须手就会被伞盾削断,再加上埃里克等人的掩护,李一横很快游到了女王跟前。
被须手缠了这么久,女王的情况看起来还不错。李一横挥动伞盾削断了缠着女王的须手,将女王护进伞盾中,迅速撤离出去。
女王被李一横救出,刚好丽妮带着人来支援。丽妮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场血战,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水怪发疯的情景,不由看愣了神。
“一起上,拿下水怪!”李一横救下女王后,看到了带人来支援的丽妮,冲着她大声喊道。
丽妮听到李一横的话,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带着身后的人冲到水怪脑袋顶上,举起长枪,朝着它的脑袋就是一通扎。但奈何水怪体型太大,这么扎下去的长枪,对它而言简直没有任何的作用。
如果现在想办法把水怪弄到陆上,要怎么办?胶网够不到,一时半会也找不来更多的胶网。
“我来吧。”女王歇息了一下,似乎回过了神,上前几步再次开始了手中的动作。
李一横虽然没有看到女王操纵出的水流鱼和水龙,但在曼蒂斯也见识过女王的操纵出的水流有多厉害,看她出手,放下心来,“埃里克,你去招呼大家做好准备。我在这里等着,万一有什么事照应一下陛下。”
“好。”埃里克看一眼女王,转身去找潜在附近的浮拉图城民。
女王召唤水流的动作像是在跳舞,十分优美,每一个动作都能带出数条水流。最终,召唤出的水流将水怪团团围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大的水袋将水怪装了起来。
女王最后一个动作落下,水怪也被水流彻底地包围了起来。女王双手推动着水流,将被裹在水流中的水怪往浮拉图的方向推去。时间紧急,岛心湖下的胶网只有五十多米深,所以胶网现在无法网到水怪。
大约了推了有五十多米的样子,终于将水怪推进了胶网的范围。以防万一,女王继续推着水怪又前进了二十米方才收手。
埃里克看准时机,指挥着城民们迅速收网,将水怪带到湖上去。
女王看着被胶网收走的水怪,突然口吐鲜血。离女王最近的李一横看到女王吐血了,忙赶过去扶住女王。
女王靠在李一横肩上,虚弱道,“我只是太累了,你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你跟他们去吧。”
累到吐血?李一横将信将疑地道,“只是累了?”
女王微笑着轻轻点头,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以示自己确实只是累了。
其实女王并不仅仅是累了,一路保护李一横,女王不知道替李一横挡下了水怪多少次的攻击,后来被须手缠住抽了那么多下,只怕已经受了内伤。现在又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去织水网、推着水怪移动,女王的内伤怕是已经加重了。
可是女王不能到陆上,水里能把她放在哪里呢?
“叽叽叽——”
女王听了小叽叫声,笑道,“它说这里有一间水草搭的小屋子,我可以去那儿休息。”
水草搭的小屋子?
李一横差点忘了,埃里克搭给丽莎的屋子,如今,借给丽莎的妈妈,他未来的丈母娘休息一下,埃里克应该不会介意吧?
李一横送了女王去休息,就和丽妮等人赶去岛心湖。
李一横从浮拉图走的时候,只是和埃里克商量了大致的办法,具体的实施都是埃里克做的。只见岛心湖周围一圈建起了几十个大架子,每个架子上都装着一个大滑轮和几个小滑轮。
胶网网到水怪以后,还在外面的人就拼命往上拉网。有了这几个大架子和滑轮的帮忙,没过多久,水怪就被拉出了岛心湖。这个岛心湖的直径也不过一千米,要不是因为水怪受了刺激蜷缩着,恐怕都拉不出来。
水怪已经被胶网网着挂在了岛心湖的上方,之前水里的水怪像是个疯子,现在离开了水的水怪,像是一个巨大的水球一样悬挂在那里,须手不时有气无力地挥几下,原本在海中丽妮等人扎到水怪身上的长枪散落得满地都是。
李一横竖着耳朵听了会,曲子已经停了。按时间算,就是那首曲子让水怪发了疯的,那首曲子到底是什么曲子?
埃里克正在和城主说话,一边的祭司低垂着头,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勒次在一边站着,脸上无悲无喜,丝毫看不出来即将成为英雄的喜悦。
李一横想要去找埃里克,想了想还是问丽妮道,“丽莎回去了么?”把水怪引开后,守在那里的卫兵应该已经去救丽莎了,就是不知道这会回去没。
“恩。她已经回去了。”丽妮看看上面挂着的水怪,再看看周围自己没有见过的浮拉图人,点头答道,“泰克医生替她检查过了,没有受伤,只是被迷晕了。”
李一横听了丽妮的话一阵无语:又是迷晕了?这水怪得是多喜欢迷晕人啊。
李一横让丽妮在水里先等着,自己上了岸,从人群中穿过,挤到埃里克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他们说要就这么处置水怪投票决定?”埃里克无奈道。
李一横不觉有些好笑,处置水怪还要投票决定,开玩笑么?“怎么说?”
“有的说要立即杀了,有的说水怪害大家那么深,要慢慢折磨它到死。”埃里克无奈地看一边的城主一眼,“父亲想反悔。”
反悔什么,李一横自然也知道。城主这样的人,只要有一线机会就会毫不犹豫地抓住,真不知道该说他这个毛病好还是不好。
“我亲爱的城民们……”
城主又开始他的长篇大论了,就在大家都认真听着的时候,勒次一声不吭地走上前,绕着水怪走了一圈,然后选中了一个位置,捡起地上散落着的长枪,狠狠地、一枪一枪地朝着自己面对的那个位置投射过去。
勒次的手法很精准,连续投了十多枪,都围绕着那个地方。甚至,有三枪是顶着前面长枪的尾部扎进水怪脑袋里的。水怪中了枪的地方,流出了许多白色的液体,十分粘稠,像是血夜。
李一横看的明白,勒次投枪的地方,跟自己拍散的那些海浪的水核所在的地方一样。难怪那些海浪被拍散了水核就会消散,原来是因为操控他们的水怪也是靠着一棵内核撑着的。可是,勒次是怎么知道的?
水怪离了水本就已经气息奄奄,被勒次用长枪这么一通刺,连挣扎都没有就不动弹了。
城主看着勒次的动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想要呵斥勒次,却看到一边的祭司慢悠悠地看了自己一眼,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勒次在这次抓捕水怪的行动中表现勇猛,带领大家成功抓到了水怪,并将其杀死。”
城主的话里丝毫没有提及埃里克,或是其他人,意思就是这次之所以能抓到水怪都是勒次一人的功劳。
“埃里克的功劳也大!”
“就是,加杰人的功劳也不小呢!”
……
此起彼伏的叫嚷声,都是为了给埃里克和李一横鸣不平的声音。
一直没有说话的勒次突然抬起来头,扫视着周围的人,缓缓开口道,“你们说的没错,之所以能抓到水怪,都是埃里克和加杰人的功劳。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城主之所以说功劳都是我的,不过是和我的父亲,祭司之间的一场交易罢了。”
“什么?勒次竟然是祭司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
“天哪……”
人群再次响起重重私语声,祭司和城主同时对勒次喊道,“勒次,你在乱说什么!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么?”勒次似笑非笑地看着祭司,“大家现在好好看看我这张脸,和祭司是不是很像?”
祭司闻言,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了勒次的脸上,厉声吼道,“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我怎么胡说了?”勒次生生受了祭司的一巴掌,嘴角淌了血下来,“不是你告诉我的么?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被城主害死了。因为母亲撞见了城主和别人密谋推举他做城主的事,所以他残忍地杀害了母亲。我没有记错吧?”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这个了?”祭司歇斯底里地吼道。
勒次伸出舌头舔一舔嘴角的血迹,大笑道,“你当然不愿意记得这些。因为,所谓的母亲撞见了城主的秘事被城主害死不过是你的托辞。母亲,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祭司震惊地看着勒次,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颤抖着举起手来还想再打勒次。勒次逼近一步,将脸伸给祭司,“打吧,反正从小到大,你也没有少打我,也不在乎这多打的一下。”
“你是觉得委屈么?还是觉得我说错了?”勒次看一眼祭司,绕开他朝着周围的城民道,“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在研制古法秘药了。后来被我的母亲撞见了,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母亲推进了熔炉里的蜡液中。很不幸的,我就躲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蜡液中变成一堆白骨,再变地尸骨无存。”
“后来,城主给埃里克选贴身的卫兵,我被父亲送去参选。再后来,我变成了埃里克的侍卫长,我许久未见的、亲爱的父亲,则变成了祭司。”
“不过,唯一没有变的,是父亲对古法秘药的热情。而且,他研制成功了。然后,父亲告诉我,他的目标是掌控整个浮拉图,而且,是专制掌控。”
“所以,今天你们都看到了,明明是埃里克的功劳,却要给我。因为了有了这斩杀水怪的功劳,我就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城主人选,而我亲爱的父亲,就会是太上皇。”
勒次的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但是窜起来就是整个事情的始末。
祭司用那些婴儿炼制秘药、黑雾都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专制掌控浮拉图。而水怪,不过是偶然出现的一个,被祭司利用了的外因罢了。即便没有水怪,祭司也会想办法从城主的手中夺来浮拉图的掌控权,专制控制浮拉图。
“哈哈哈……”勒次的话说完,祭司突然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没错,我早就蓄谋夺取浮拉图的城主之位了。水怪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契机,让我能更快地掌控浮拉图。现在,萨尔汗城主听我的,不久的将来,新上任的勒次城主听我的。不仅他们两得听我的,从今以后的城主都得听我的,浮拉图就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了!哈哈哈……”
城主看着笑得不能自己的祭司,大怒道,“祭司,你竟然……”
“我竟然怎么了?”祭司突然停了下来,怒目看着城主,“二十年前,我就输给了你,本以为二十年后我能扳回一城,没想到,却败在了自己儿子手上。哈哈哈……”
二十年前?
所有人都被祭司的这句二十年前给弄糊涂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城主夫人,她指着祭司道,“你是二十年前那个跟萨尔汗竞争城主之位的人!”
城主夫人这么一说,记得当年事情的人都想了起来。
二十年前,萨尔汗竞选城主之位,有一个叫杰罗的对手十分强劲,二人一路平手,直到最终,萨尔汗以一票的优势当选。至于那个叫杰罗的人,自从那次竞选会后就再没有人见过他。
祭司就是那个消失了二十年、叫杰罗的人。
这二十年间,他其实并没有消失,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而已。再次出来的时候又经常带着一顶大檐帽遮着脸,即便偶尔有人觉得他眼熟,也不会把他认作二十年前的那个人。
没想到,祭司的一个念想,想了二十年之久还没有放下。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勒次将手里的鱼叉刺进了祭司的胸膛,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当初发过誓,一定会把你的罪行公之于众,然后让你得到应有惩罚。现在,水怪死了,你也该死了。”
祭司倒地的瞬间,勒次眼角流了一滴泪下来,“母亲,我终于替您报了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