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横和青平借助这些浓郁的雾气跟踪着押解老头的士兵,但是由于这些瀛族士兵多数时候都在飞,所以李一横和青平不得不加快攀爬枝干的速度,相对的,这样会加大攀爬时的动静,更容易引起士兵们的警觉。
好在越往上,雾气越浓,条件对青平和李一横愈为有利:李一横可以根据士兵们扇动翅膀的声音就能够辨别出他们的方位,而这些浓重程度接近粘稠的雾气则为李一横和青平提供了良好的天然藏身地。
不知跟踪了多久,前方士兵翅膀扇动的声音戛然而止,顿时四周安静下来,站在枝干上的李一横示意青平停止所有动作,此刻青平正好双手扒住高处的枝干,正欲翻上去,看见李一横的指示,也不敢动,身体直直的挂在那。
这里的雾气中还参杂着水汽,青平隐约感到一丝寒意,就要打喷嚏,李一横瞅见青平的动作,立即上前,为了减少脚步产生的声音,李一横几乎是一个跳跃就来到青平跟前,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其动作几乎可以与猫相媲美。
李一横抱住“挂”在枝干上的青平,缓慢地放在地上,青平这时再也忍不住,眼看一个喷嚏即将诞生了,李一横强有力的拇指迅速按住青平的人中,使劲的掐下去,青平竟觉得打喷嚏的感觉渐渐减轻,最后消失。
再次回到地面的青平学着李一横的样子,屏住呼吸,想要捕捉哪怕一丁点士兵们的动静,然而这些士兵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李一横和青平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时,原本躲在李一横后腰暗袋中睡觉的小叽偏偏在这个时候醒了,它涌动着钻出暗袋,双爪抓住李一横的衣服,以与地面近乎平行的角度绕到李一横的胸前,逐渐来到李一横的肩上,睡眼惺忪。
李一横知道,每次小叽睡醒之后,总会习惯性“叽”地叫一声,意思是说我醒了,请聆听我最美妙的歌声吧!
不过在这个关头,李一横没有给小叽反应的时间,一把捏住小叽的喙,彻底制止那可能会敌人引起察觉的叫声。
不明缘故的小叽突然间被李一横捏住嘴巴,也是很纳闷:平常很愿意听我高歌的李一横怎么今天就做的这么决绝?难倒是有什么危险的事?
正如小叽的猜测,李一横一只手捏着小叽的嘴巴,一只手对着小叽做出“嘘”的手势,示意小叽安静。
“我们也相处了一段时日了,你的意思我还不懂?但是也不要捏的这么用力吧,喙都快碎了。”小叽暗想着,嘴巴因为李一横的用力过度而隐隐吃痛。
“呼、呼”,原本寂静的前方又响起熟悉的拍打翅膀的声音,李一横才松开手,小叽的伸出右翅摩擦着嘴,生气地盯着李一横,因为自打出生以来,还没有人敢把没洗干净的手放在自己的嘴上,李一横这算是开了首例,小叽默不作声地在李一横的肩膀上梳理羽毛,李一横知道这次做出格了。每当小叽在李一横肩膀上梳理羽毛,意味着小叽会把梳理掉的杂毛全部从李一横的领口中扔进去,到时候李一横的身上就会奇痒难耐,这些李一横很早就领教过了。
现在也不是担心这个时候,李一横担心刚才士兵们突然停止行动,会不会是发现了自己和青平的踪迹,现在看来,危险已经过去了,于是李一横示意青平继续攀爬,小叽才意识到周围浓郁的雾气,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地方,通过李一横刚才的举动,小叽知道不能发出声音,于是就牢牢抓住李一横肩部的衣服,跟随着李一横向高处前进。
随着周围的雾气被光照射的越来越明亮,李一横知道快要接近树冠了,“桑参”也离的不远,脚下的步伐感觉轻快了许多。
终于,上方士兵拍动翅膀的声音再次停止,这次不再是安静,而是响起一阵嘈杂声,似乎是许多人再商议着什么。
李一横和青平借机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差不多已经来到士兵们所在树干的下方,可以清楚地听见士兵们谈话的内容,感受到明亮的白光正努力地冲破雾气的阻挡,洒向下面的世界。
“就拿他来祭祀圣地,‘桑参’就可以延续更长的时间。”
“对,对于破坏圣地的人,必须让他血祭圣地,才能平息‘桑参’的怒火。”
“他霍央三番五次想要盗取光种,这次必须处死。”
隔着这些浓雾,李一横很清楚的听到人们说着“桑参”“霍央”,看来,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空中这时陡起一阵风,将这层浓雾渐渐吹散,躲在枝杈间的李一横得以清楚的看见上空的人物:有刚才的士兵,有一些身着青色长衫的人。
说话的声音就是这些身着青色长衫的人发出来的,李一横从他们的话语和身上的打扮推断出这些可能是祭祀的人员,正准备把抓住的霍央老头献祭给“桑参”。
为了看的更清楚,李一横悄悄地贴着密集的枝杈来到几乎与那些人所在的树干平行的位置,这时候李一横才真正见到“桑参”的样子:横跨着几乎整个榕树冠,衍生出密集的类似藤条般的枝干,与榕树的枝杈交互盘绕;难以计数的枝条似倾泻而下的瀑布,披在榕树的树冠上;枝条上布满蒲公英似的突起,如人般大小,正发出耀眼的白光。
李一横、青平和小叽看着眼前的“桑参”,都受到深深的震撼,原来照亮这个世界的,也是一棵树!
士兵押解着霍央,来到“桑参”的一颗倒垂的枝条旁,虽说是枝条,这也只是相对于“桑参”这整棵树来说,但是相较与人,就和榕树的枝干一样,宽阔到可以在此建造房屋。
这跟枝条的光线较为暗淡,士兵们把霍央绑缚在枝条旁边的一座木质长方体碑上,碑上刻满了繁琐的图案,像是符文,又像是抽象的文字,而且碑身已经呈现出暗黑色,更加显得诡秘。
霍央这样的个头被绑的碑上,也勉强能够与碑身等高,那些披着青色长袍中有一位年纪较长,拿着匕首,在其余人齐声说着李一横听不懂的话语中,走向霍央吧,就要实施所谓的“献祭”。
“你们这些人,以这种方式蛊惑民心,操纵着这个世界,为人们所共愤,就算我死了,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揭穿你们的恶行。”霍央不屑地看着走向自己的人,似乎早已看穿了生死。
四周没有人说话,只有那些穿着青色长袍的人在说着类似咒语的话。
士兵们则是退到距离献祭台较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仪式进行,也没有进行必要的防护工作,好像觉得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没有人能够从这里逃脱。
青平看着霍央就要被处死,很是着急,轻轻推动李一横,示意要不要现在就去就他,但是又看着附近的一队士兵,犹豫起来:“现在的这种情况,如果真要救,把俩人再搭进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李一横理解青平此时的心情,不过眼下除了旁观,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去救他,先前抓住他的那对队士兵此刻也在那,李一横观察过霍央的身手,战斗力可能在自己之上,连他都斗不过这群士兵,自己去也只是多一个祭品罢了。
二人正着急地想着办法,忽见上空的枝杈中跃出一个身影,身着和李一横一样的青灰色长衫,正好挡在持匕首的人和霍央之间,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李一横认出来了——那就是青万金。
青万金一把夺过匕首,顺势在面前的这个人的脖子上一划,轻松割断那个人的喉管,青万金不等那个人跌倒,箭步来到霍央跟前,挑断捆绑霍央的绳索。
站在远处的士兵们见状,立刻围攻上来,挡住青万金和霍央的去路。
青万金从身上掏出两根竹筒,两端猛地撞击,然后扔向士兵的队伍中,竹筒在空中炸开,许多黑色而且闪着光泽的颗粒洒落部分士兵身上,这些士兵立刻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紧接着,青万金又掏出两个竹筒,如法炮制,再次扔向士兵队伍,但是这一次两名士兵对准竹筒各自投出手中的长矛,几乎同时击中竹筒,竹筒就在距离士兵很远的高空炸开,虽然也有迸出的黑色颗粒洒向士兵,但是此刻已经有更多的士兵冲向二人。
霍央没了武器,赤手夺过一根冲过来的士兵手持的长矛,在空中旋转两下,冲入涌过来的士兵队伍中展开了一场厮杀。
青万金此刻拔出腰间的长剑,也与围过来的士兵们战作一团,虽然青万金上了年纪,但是李一横从他的动作中看不出有任何拖沓,长剑的出招也是力道十足,很快已经把围上来的一批士兵全部击杀在地。
后继的士兵们此刻纷纷展开白羽翅,也从空中展开攻势,配合路面的士兵,逐渐压制住青万金和霍央的凌冽攻势。
“还等着干什么,快来帮忙。”青万金借着混战的间隙,向李一横藏身的方向喊道。
“他怎么会在这?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青平面对突然出现的青万金不解道。
“别想了,还不快上,把他们救下来之后再问。”李一横已经跃上枝干,右臂的伞刃已经展开,冲过混战的队伍,放倒一排士兵后,也被后继的士兵给上下围堵。
青平还在犹豫不决,去还是不去?去吧,以自己的本事肯定撑不过这些士兵三轮的围攻;不去吧,青万金在召换,李一横已经冲了出去。
徘徊间,小叽一声长啸,变成一只大鸟,也冲向了空中的士兵,双爪抓住一名士兵的翅膀,摔向木质石碑。
其他身披长袍的祭祀人员已经逃的没有踪影,只有兵器交接的声音,夹杂着喊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豁出去了,大不了被抬回去。”青平说着,也跳起来,冲向混战的队伍。
看着又冲出来一个人,这些围攻的士兵们有些力不从心,又分出一支小队攻击青平,这一次,五个人近乎平分了士兵们的战斗力,有效地将士兵原本的群体作战计划打乱。
霍央这一次更是勇不可当,一杆长矛在他的手中被耍的“呼呼”作响,忽前忽右,忽上忽下,逼的士兵是节节败退。
青万金以前从没出过手,这次的突然出现,令李一横大为惊讶,再看青万金一把钢剑在手,似猛龙过江,招招尽显王霸之气。
青平则是有点招架不住,手中的匕首显然对峙士兵们的长矛就处于下风,于是打着打着,就来到李一横身边寻求庇护。
这些瀛族士兵也甚是彪悍,逐渐稳住阵型,根据李一横等人不同的战斗值,快速的分配出相应的战斗梯队,与李一横五人战得不分高下。
青万金见再战下去不是长久之际,追着向李一横靠拢。霍央领会其意,也退到李一横身边,这时青万金从腰间掏出一枚白色的圆蛋,摔向地面,陡起一阵耀眼的白光,比“桑参”光芒还要刺眼,所有士兵,连带李一横、青平和小叽,都感到眼中一阵刺痛,难以睁开眼睛。
等到光芒消失,士兵们发现李一横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