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回到藏身的房子,李一横将霍央放在吊床上养伤,青万金稍微休息过后,在厨房内的储物柜中找出许多的草药配比后,熬煎成汤给霍央灌服。
李一横见到储物柜中有许多的药草,猜想这里肯定是青万金的重要据所,便问他:“青老先生,你在这里备这么多草药,是不是早在为这次的行动做准备?”
青万金已经将碗中的药汤全部喂霍央服下,放下药碗,看着李一横:“这里本是我来瀛族做生意的重要住所,但是平日也不住这里,为的是防止被人发现,为了这一天,我在这里储备了荆棘岛几乎所有的药草,可以治疗绝大部分的伤情,但是总不想有用到的一天,想不到还是用上了。”
李一横知道青万金为这次的行动筹备已久,又想到霍央也因为这次的行动负伤严重,仍在昏迷,也是不胜唏嘘:“原以为这次的行动没这么困难,现在看来,也是我太低估了瀛族的能力,单就这次遇见的大肥虫,也是让我们实力折损大半。”
不过,这次的行动还是有收获的,李一横不但得知瀛族是两派人对峙的,而且涂盟是为荪盟所排斥的,荪盟人数众多,而且现在的瀛族王上也是荪盟一派,不过涂盟掌握着“桑参”的诸多秘密,荪盟一派也不敢忽视,所以对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他们的一些残忍行径,比如活人祭祀。
最重要的,是李一横发现小叽还拥有许多未被发掘的潜力。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先养精蓄锐,等到我们体力完全恢复,霍央老先生也痊愈后,再做打算?”李一横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暂且停止行动是才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青万金也同意李一横的意见,决定先治好霍央,再商议以后的事情。
霍央虽然年龄大了李一横三圈,可是体力不输于李一横,恢复的也非常快,五天后就已经能够握着钢刀挥舞一番,舒缓筋骨了,这也表示盗取“光种”的行动也继续提上日程。
青万金在这五天内几乎天天外出,穿着瀛族的平民常见的青灰色长袍,去城池的中心打探更多关于涂盟的消息,尤其是英放和那只大肥虫的事,但是获得的讯息很少。
看见霍央已经康复,青万金召集所有人制定策略,青万金似乎很忌惮英放和那只大肥虫,再制定策略的过程中多次提到他们。
“你们要知道,那只巨虫是涂盟一派所豢养出来的重要作战武器,现在我们只见到一只,但是保不齐他们还藏了多少,所以在盗取光种的同时,要尽可能的获取关于它们的更多资料,因为将来是一定会再战场上碰见的。”青万金故意把后面两句话说的很重,这也令李一横感觉到这些大肥虫才是他们最终要面临的障碍。
康复后的霍央则完全没有害怕大肥虫的意思,听见青万金提到大肥虫更是来气:“嘛了个巴的,下次再让我碰见它,定要捉住来烤着吃。”
听见霍央的话,青平和李一横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老人家还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已经尝过肥虫的美味了。
霍央瞅着青平和李一横,说道:“你们两个崽子,偷笑什么?”声音很大,吵醒了在吊床上睡觉的小叽,小叽不满地叫着。
青万金打断霍央的话,说:“你个老顽固,这把年纪还是这么鲁莽,要不是他们救你,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快把你探得的消息说出来,咱们一起研究一下该怎么行动。”
霍央似乎很敬重青万金,像小弟一样立刻安静下来,说道:“我已经探明了光种藏匿的地方,这棵老不死的‘桑参’也真是小气,自发芽以来,就结过三次种子,被涂盟一派收藏在他们的寺庙地下,那里还是他们研究秘术的地方,不过自从他们缺了心眼开始研究起光种来,已经废了两颗光种,现在只剩下一颗还保存完好。”
“那好,你带着青平和李一横盗取光种,我必须得回我们族一趟,我带来的装光种的容器在对付英放的过程中损坏了,得回去重新制造一个。”青万金对损坏光种容器的事很介怀,李一横捕捉到青万金说这句话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颓丧表情。
青平自始至终都没见过所谓盛放光种的容器,好奇问道:“也没听老先生您提起过,这所谓的容器长什么样子,必须回到青族才能造出来?”
“没有容器,纵使你带着光种,它也会慢慢枯萎,最后失去价值,再者,青族才生长有制造容器的原料,还有就是上次咱们逃离祭坛我所用的武器,那都是用我们一组所特有的植物——龙血树制造出来的。”青万金在桌子上比划着容器的形状,像是一个鸟喙形状的角杯。
李一横也没见过所谓的容器,也不知道需要这种特殊的容器来存放光种,更不知道在呆了很长时间的青族还生长有龙血树,当然,这就连青平也不知道有这么一种植物。
五人商定好后,青万金即刻动身返回青族,争取在李一横他们取得光种之前就回来,尽可能缩短光种枯萎的时间。
霍央带着李一横、青平和小叽,三人统一身着当地人的青灰色长衫,小叽则藏在李一横腰间的暗袋中,三人穿梭在城池中层的街道上,向着位于皇宫对立面的涂盟一派的圣地——天庙行进。
路上有许多瀛族一族的人在街道上摆摊做生意,李一横还不能够清楚地辨别出那些是荪盟一派的人,那些是涂盟一派的人,因为放眼看去,几乎所有的街道都是祥和的景象,出了遇见几名讨价还价的客人因为几分钱的差价在和商户厮红了脸,还真看不出来这里有教派纷争的迹象。
“霍先生,这该怎么辨别哪些人是涂盟一派的人?”李一横紧跟在霍央的右边问,李一横这时候发现许多人的背后已经被完全的遮挡,不能再去单凭身体特征辨认。
青平也紧跟在霍央的左边,有着同样的问题,想听听霍央的回答。
霍央一直闷着头向前走,听到李一横这么一问,便很自豪地挺挺胸,清了清嗓子,说道:“他们的外表差别微乎其微,涂盟老人的头发比较少,几乎都是秃顶,只在额前有一小缕头发。而荪盟的人虽然也是有着弯弯的鼻子,但是除却翅膀的颜色,会看见他们的额头较为圆润,而涂盟的人额头较为狭窄;如果你仔细听他们的说话,会发现其中也是有差别的,涂盟一派的多数人说话习惯性地会在句尾后加上‘呼啦’作为押韵的语气词,这是他们长期进行教化的结果,还有,涂盟一派的人说话都比较偏激,荪盟一族的人说话相对较温和,这也是两派人长期接受不同的文化教育的结果。”
李一横听完霍央说的两个特点,就去找身边的行人记进行实验,他看见前面有个穿着和自己一样衣服的人正在一个商贩面前选看似香水的东西,商贩的桌子上堆满了瓶瓶罐罐。
但是这名商贩好像有些激进,似乎对涂盟一派的人意见很大,面前的客人就像霍央说的那样,几乎每一句话的结尾都会有‘呼啦’样的押韵,所以李一横断定客人就是涂盟一派的人。
而这位客人对小商贩的态度也是很不满意,他问的关于香水的一些问题“这都有什么味道的呼啦”、“哎呀,好贵呀呼啦”、“唉,你什么态度呀呼啦”等等,听的李一横就很烦,小商贩更是直截了当的说:“我不卖你了,你看其他那家好就去哪家买去,不要在这里说这么多话。”
这名客人也急了,后背上的翅膀“刺啦”一声,伴随着背后衣服的撕裂,一双黑色的翅膀展开,客人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香水就往翅膀上喷,喷完还猛地一震翅膀,和女人喷香水的动作差不多,随即客人扔下一袋子钱,大摇大摆地离开,留下很不爽的小商贩。
“还真是如霍央说的,这样子也能够辨别出两派的人,看来他在这里确实呆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和青万金比,还是有些差距,青万金敢光明正大地在这里做生意,霍央也只能伪装起来行动。”李一横想着,不觉已经落在了其余二人的后面,快步追了上去。
青平和李一横跟着霍央,沿着街道逐渐向高处走去,更高一些的枝干人为地被拉伸到下层,用麻绳和提炼的橡树胶固定结实,时间长了,这些枝干就会按照人为的方向生长,再加上人力地不断休整,砍掉多余的枝叶,这些树干就被制作成了桥梁,连接着相邻两层的树干街道。
踏过许多这样的树桥,三人越走越高,来到了涂盟一派的圣地——天庙的下方,三人站的这里是最后有城民居住的街道,在往上,也就是庙宇所在的树干,是不允许有城民建筑的,只有同样特色的宗教房屋遍布整棵树干,中央是一座可同时容纳万人的庙宇式建筑,用来做仪式和讲教;四周是密集众多的较小庙宇连在一起,这应该提供教徒休息的地方。
这里几乎与瀛族一族的皇宫齐高,而“桑参”树下、祭坛的位置,就在庙宇还要靠上的树干上,单从高度上就可以看出涂盟一派在这个国家里的地位,或者说是势力,不容小觑。
看着上空树干上的这些建筑,青平叹道:“这些庙宇比我们族的宫殿还要宏伟,瀛族该是有多富有!”
“省省吧,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个,这里没有树桥通往上面,又不能飞,我们得想办法进去”,霍央抬头望着上面,“现在这里人太多,容易被发现,所以还是要等到恰当的时机。”
三个人在街道上驻足,望着斜上方的庙宇,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显得很是突兀,于是找到一处茶楼坐定。
“什么样的时机才算恰当?”李一横问霍央,顺带给霍央到了一杯水。
“平常这些教徒朝奉都是来到这里后飞上去的,但是我们不能那样做,所以要等到可以隐藏踪迹的时机。”霍央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雾,雾气,对吗?”李一横问道。
“不错,我在这里探查了很久,发现几乎每天这个高度的位置都会有雾气,这也是庙宇选择建在这里的原因,能够借助天然的现象为祭祀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霍央赞许的看着李一横。
青平认识到事情并不会进行的那么简单,说道:“上次咱们惊动了涂盟一派,他们肯定会再庙宇四周设下重防,况且,你们不觉得很奇怪,我们一路上没有遇见涂盟的人在搜查,这不符合常理。”
“哈哈,年轻人,他们如果想抓我们,还会拉出那只大肥虫来的,寻着我们的气味就找去了,不必做搜查这样的低级行动,而且,我们还会来这里的,他们也是早就知道,与其守株待兔,也好比追捕来的容易些,还有,李一横小兄弟上次打的那只肥虫落荒逃跑,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有大的动作,所以在你看来的不符合常理,实际上才是对他们而言最好的办法。”霍央丝毫不顾及青平的面子,讲出来的虽然不利耳动听,却也分析的正确。
青平也不是爱面子的人,否则也不会隐忍那么长时间制造弩机,所以听了霍央的话也是觉得有道理,也对自己的考虑不全面而有些羞愧。
三人就在茶楼坐有片刻钟,霍央起身说道:“走吧,找个地方休息,快要到这些瀛族人的睡觉时间了,咱们得离开。”
李一横想到青平曾对他说过青族是凭借着体内的生物钟自行作息的,因为这里没有黑暗,只能依靠体内的本能固定睡觉的时间,想必这些瀛族也是一样的。
“去哪?”李一横问道。
“街道尽头,那里是我经常藏身的地方”,霍央说着已经来到茶楼大门口,“我们藏在那里可以边休息,边等待雾气的凝集。”
李一横和青平跟着霍央穿过街道,来到所谓的藏身地:这些支撑房屋的树干尽头,是密集交错的枝杈,穿过这些枝杈,里面是一个几片巨大树叶覆盖的鸟窝形状的居所。
“咱们就先在这里休息,然后借着雾气潜入到庙宇。”霍央就地盘坐,闭目养神。
李一横和青平也就地休息,小叽钻了出来,看见身下的大鸟巢,甚是欢喜,在鸟巢上不停地飞来飞去,看看叶子,啄啄枝杈,像是在整理自己的窝一样。
过了大约半天,四周开始积聚湿气,李一横感到一丝凉意透过衣服,不禁收紧衣服;青平也感觉到了寒意,脖子缩回到衣领内。
但是这样会影响人对周围环境的判断,感知能力会变得缓慢,所以李一横没有像青平那样做,他要时刻保持着敏锐的感知能力,才能够在遇险的时候先发制人,不至于被动。
雾气越来越浓,可以看到雾气穿过枝杈形成的细小涡流,环绕在枝杈周围,有云端的感觉。
“就是现在,行动!”霍央从地上弹起来,他似乎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环境中的雾气在凝集,也到达了他所满意的程度。
李一横和青平原本因为等的时间有些过长,已有倦意,被霍央突然的话一下子惊醒,倦意也消散殆尽。
小叽再次站在李一横的左肩,为李一横探查左右两边和身后的情况。
三人借着雾气,踏着枝杈,悄然拉到庙宇所在的树干。
庙宇浸没在雾流中,只能隐约看见它呈现出来的影子,四周也是异常的静谧,没有行人走动或说话声,令人感觉这里的人也都睡去,或者这里根本就没人。
霍央在前面带路,没有理会周围的小房屋,而是直奔中央的大庙宇,他的目的很明确,情报掌握的也很全面,锁定了光种的藏匿地就在大庙宇的地下密室内,就像锁定了猎物的狼,注意力全在猎物身上,周围的环境不会分散他的精力。
三人逐渐接近了中央庙宇,站在庙宇的墙壁下,李一横伸手触摸着墙壁,木质,木板与木板的接缝处被添以提炼的橡胶树汁液,使接缝处更加严实,墙壁涂有青平所说的铁树汁,使墙壁变得硬如钢铁。
墙壁上是一排五米见方的窗户,延伸到远处的雾气中,逐渐模糊,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霍央扒着一扇窗台,透过玻璃探查里面的情况,随后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长条形木罐,用佩戴的小刀蘸取淡红色的液体涂满窗户,随后窗户上的“玻璃”开始融化,和淡红色的液体混合在一块,布满了窗台。
“你拿的什么?”李一横看着渐化的“玻璃”问霍央。
“这些不是玻璃,是榕树的汁液铸造的,我这些淡红色的液体是魔芋的分泌物,能够把这些融化”,霍央自豪地向李一横摇晃着手中的木罐,“快上来,咱们从这里进去,大门那里有士兵守卫。”
李一横和青平也从窗户翻入进庙宇,眼前是层层放置的座椅,李一横他们正好落在最前面座椅的位置。
霍央走上庙宇前面的仪式台,仪式台中央是一只十米高的石像,人的身躯,雕刻的有些恐怖的肌肉条纹,背后是一对秃鹫般的黑色翅膀,和祭祀长老的翅膀一样;仪式台两边是两棵缩小版的光树,两棵光树的许多细枝垂到地上,蜿蜒至石像的脚下,仿佛是连接的一体。
“通道在哪里?“李一横悄声地问霍央,生怕惊动门外的守卫,但是大门距离仪式台还有相当长的距离,这个不用担心。
“雕像座下,现在的问题是想办法把雕像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