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诞于世不过春秋重度,魄明不知扶桑景,白首空见千愁路。
“白渊!你这个人渣!!”
“两个月前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年约三十俊美的男人闪身躲过一个飞来的啤酒瓶子,在路人鄙夷的目光和间断碎语中看向了披头散发的醉酒女人,脸上的表情平淡而轻松。
白渊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破事了,自从两周之前醉酒后,在一众狐朋狗友的怂恿之下从HIV试纸上检测出来了两道杠之后,他就一直都在逃避着那些有过风月过往的女人们的报复。
所谓酒桌子上认识的兄弟朋友们到了这种时候显得格外真是,一桌子人当时就散了,而且背地里已经把消息传开了。
这让他在短时间内从一个海天市夜场的尊贵王子,一个华国海滨地区字母圈子里的知名主攻师,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贵物,属于前一秒刚走进门后一秒就会被人物理请出来的那种。
“那群传消息的崽种的吗真的是死了去了,长期混这些个圈子的有几个人身上没带着病啊!”
“终其所以然来讲,还不是老子当时不胜酒力着了那群二世祖废物们的道啊……”
甩开身后疯叫的女子,在一众人等唾骂中奔入小巷的白渊咬牙切齿。
他总觉得当时自己喝的酒里应该是被那群崽种们下了东西。
要不然以他横扫海天市酒圈数载千杯不倒的酒量,怎么可能昏成那个样子。
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群一事无成的二世祖们想搞自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至于为什么?
无异于是自己这张自大学毕业起便精心养护的脸要比他们好看的多,最招那些水性杨花女人们的喜欢:
无异于是自己从小到大摸爬滚打到大练出来的谎言能把那些二世祖们在如今法治社会下难以染指的良家女人们骗的神魂颠倒;
无异于是自己还有一个争气的表兄是现如今政坛上的当红人物,明里暗里平民出生的他都要压着那些从小养尊处优到大的少爷们一头。
所以日益嚣张的不成样子的他终究是被人合着给搞了,而他所一直倚仗的那位大哥,应该也是在那些摆不上明面的黑色消息里受到了不少的影响。
要不然,白渊也不会在今天上午收到那张带有他另一个身份信息的出境证明,和一张时间是今天晚上十一点,飞往海外偏远国度的机票。
给他东西的人也没有多说话,随后又把一张海外的银行卡塞给了他。
密码是他的生日。
说起来也是好笑,因为从小到大记得他真正生日的也只有大哥一个人,而大哥现在这样做,其意味也不言而喻。
该跑路了的白渊逐渐意识到:自己带病祸害传染了至少几十个女人曝光不良事情曝光于世,大概率只是大哥那边某些官僚权位争斗中的一碟小菜。
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甚至不知其名字的权贵里,有人要谋害大哥,而看似平日里嚣张跋扈到翻车的白渊,充其量也只是这场围猎夺权计谋中附带的引火小虾米。
白渊从小巷出来后重新戴上了此前被女人扯掉的口罩和鸭舌帽,避人耳目,一路行到一处偏僻的地下车库中。
他走向一辆防尘布罩住的车前,点燃一根烟,扯开了布罩。
深红的钢铁猛兽在香烟明灭的黑暗中显露出了它的真容,这款十几年前的经典跑车经历过白渊这些年来的轮番爆改之后已经再也无法正常上路,也只有那些专门提供给赛道才能容纳此等罕世凶兽苏醒后的疯狂。
烟抽完,白渊从包里摸出了一瓶酒和钥匙,他打开车门坐进去,拧开瓶塞一饮而尽后,将酒瓶扔出窗外面摔的粉碎。
距离今晚12点整的航班起飞还有整整五个小时。
他要和自己在天海市的狗屁人生做最后的告别,以酗酒后在外环高速路上飙车的方式。
那些夜间巡逻的交警要能逮得住他算是他们的本事,反正自己这一走大概也永远回不来了。
白渊戴上防光墨镜,吐出一大口酒气后拧动了车钥匙。
无牌跑车发出壮烈的轰鸣,钢铁猛兽那奔腾燃烧的意志在即将永久沉眠的前一刻真正苏醒。
野兽的低吼中,白渊从侧视镜上定定看着自己冰冷孤傲的脸,他翻出一盘灰扑扑的磁带插.入主控台,那盘进口磁带曾经承载了他和哥哥那个贫瘠但幸福的童年。
90年代世界经济破碎后的隔世歌声中,白渊深吸一口气,抹了抹眼角,那里早就已经流不出泪水。
“再会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