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坚强」的另一种称呼

作者:;/所谓遥远,并非不及” 更新时间:2016/11/4 18:21:55 字数:3270

(【我】为【叶秋枫】)

望海欧的活动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游走的参观者都已经陆续踏上了回家的路,我和诗如现在正坐在校内路旁的长椅上,望着远处灯火璀璨的校内广场。

我们坐的地方离人群密集的地方并不远,不过我们周围却没有什么人,我静静地品尝着手中的巧克力,因为价格实惠就在摊位了买了一些,味道意外的很入口。

冰冷的空气在圣诞节的氛围里也不是那么令人在意了,身旁的诗如望着闪烁着亿万光点的星空,若有所思的思考着什么。

我们刚刚一起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星海,本来我是不想照的,不过诗如执意让我照一张,我也没有办法拒绝,于是就被生拉硬扯的照了一张,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依然很开心,这个圣诞节过的确实很具有意义,我想我不会忘记的。

把巧克力全都放进嘴里后,我满足的回味着嘴里那份润滑香甜的味道,不经意间笑了出来,诗如看见我笑了,嘴角也露出了些许的弧度。

【怎么样,开心吗?】

【嗯,这种圣诞节我还是第一次过。】

【有那么夸张吗?】

【是真的。】

确实,放在以前我的学校,这种活动连想都不会去想。

她点点头,看样子是在为能让我满足感到高兴,然而事实上这个圣诞节虽然过得很开心,不过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星海没有一起来,如果他能一起来的话,这个圣诞节就算完美了,不过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所以……

也没什么办法。

说到底星海不能来也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当时我能够忍耐一下的话,想必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但是我也敢肯定,就算时间倒流让我重新经历一遍,我还是会作出相同的选择,所以这一切都是必然发生的。

也就是说,不论怎么样,对于星海都是不公平的,对此我表示无能为力,我不是什么神明,无法舍弃身为一般人的固执,或许我阻止那两个人的行为会被称作是「善良」,但是也肯定少不了称作是「愚蠢」的说法。

因为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个救援人员,所以在幼稚的年岁经常会做一些帮助别人伤害自己的蠢事,当然现在也在做就是了,只不过这次有点意外,让星海承担了伤害。

仔细想想,如果当时我可以再努力挣脱一下,没准就可以挣脱开星海去挨那一下板砖,不过我想那肯定是做不到的,星海不论说什么都不会让我挣脱开,不知为何,我就是敢这么肯定,因为星海就是这样的人。

他或许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人受伤,但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受伤,他没有那些善良的人懂得出手帮助和付出,但是他懂得为了自己身边的人而竭尽全力,这也是一种难得的觉悟。

而我正是缺少这份觉悟,才选择离开了妈妈,我想我可能要花好长时间才能明白为了身边的人竭尽全力的意义,在离开家时他曾在巴士上说我很成熟,当时我没有回答,只是用笑容敷衍了过去。

我一点都不成熟,不仅不成熟,还很幼稚,说到底我离开家就是耍了脾气,没有继续为妈妈付出的觉悟,没有即便妈妈不振作起来也要一直照顾她的勇气,迫于这些原因我逃离了那里。

不知道现在妈妈怎么样了,最近晚上她都会给我发短信,说她现在很好,已经开始重新找工作赚钱了,生活规律也逐渐调整了过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好想就这样下去,但是我深知那是不可能的。

未来的事情难以预测,这句话并非空话。

【在想什么?】

【啊…各种各样的事情…】

【哈哈,我偶尔也会有这种时候。】

【唉,诗如也会有吗?】

【嗯,像是碰见不理解的事情,我就能一连串的想出很多事情,但归根结底得到的结论还是没什么意义。】

【是吗……】

她点点头。

不知为何,望着诗如的侧脸,她一时间在我的眼里变得比平时成熟了许多,靓丽的黑发随着冬日的冷风飘动,蔚蓝的双眸中总是凝望着远处的风景,像是想从什么地方得到什么回应一般,或许她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我没有发现。

又或者,只有在她思考着问题的时候,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不论是那种情况,诗如都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点和星海真的完全一样。

当时星海和我说关于诗如会消失的问题时,他的那副认真的表情,完全和平时的他是两个人,应该说真不愧是同一个人,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总有种诗如比星海要看的更远的感觉。

我想应该是我的错觉,毕竟他们两人是同一个人,看到的景色和思考的事情应该都是相同的,而且也是全世界最理解彼此的两人,所以,肯定是我理解错了。

【或许是因为诗如…总是在看着远方…】

不知不觉间,这句话就说出口了。

说出的这句话中到底藏着什么意思,我自己都还不太明白,但是这种对诗如那双一直都在望着远处的双眼的向往是货真价实的,诗如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而我一样望去,却只是一片没有色彩的景象。

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能看见什么,她所凝视的那个远方到底有着什么…

但是,我无从知晓,因为诗如不会告诉我的。

本应该是这样的……

节日人群的喧闹声此时此刻都被诗如的话语掩盖,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一般,时间好像也可以放慢了速度,明明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这个瞬间,却让我的意识和思考都停滞住了。

她微笑着,笑容之外,是接近哭泣的神情,那份无助和无奈,我无法理解的痛苦和委屈,在这个时刻全都刻在了她的脸上。

【因为那里,有你们想要的一切。】

她告诉了我,那个远方所拥有的景象。

我们想要的一切,都在那里。

这个回答看似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但是在那同时,她已经把她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了我,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地方,但是我想那里肯定就如诗如所说的那样。

不过…这个回答,也让我稍微理解了一点她的那副表情。

痛苦和无奈,诗如肯定承受着这些东西,她在承受着这些重物的同时,笑着告诉了我那个地方的景象,这无非是在自己折磨自己,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包括对于那个地方景象的占有,也被我夺走了。

即便我并没有可以的去伤害她,但是这次我毫无疑问让她更加难受了,现在这个一无所有的诗如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不知道。

是我不敢去思考,还是我已经从心底明白了我不论在怎么思考都无法与其感同身受。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向神明抱怨这不公的命运。

我想,她的痛苦,就在于「你们」。

【这太奇怪了……】

【……】

【那里…难道只有我们想要的一切吗…】

【……】

【诗如想要的东西……在哪里?】

是啊,诗如想要的东西,如果不在那个远方,又在何处?

我不由得的产生起诗如想要的东西根本不存在的想法,即便我根本不想这么想,但是潜意识还是把我带到了这个方向上来,确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的那副表情,就大概说得通了。

她没有作出任何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那个不属于自己的景象,像是在沉默着欢喜,又像是在悲伤的呐喊。

但是很快,她停止了面无表情的忍耐,温热的泪水打湿了她那一直在注视着远方的双眼,朦胧的视线已经让她看不清那里的景象了,她的呼吸变得断断续续,很明显的逞强下听得见明显的哭腔。

她实际上是很想哭的吧,但是一种强烈的,我无法理解的情感阻碍着她的泪水,她的眼泪只能不停的在眼眶里沸腾,却绝对不会滑落,这种感觉不得不说很可怜,但是这种可怜也有另一种称呼。

没错,那就是……

【诗如…真的很坚强啊,我真的很羡慕…】

这是真心话,这种表里如一的坚强,我真的很羡慕,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变成一个像诗如一样的人,不过我想这肯定很难实现吧。

就在这时,她的双臂把我紧紧环绕,我不由自主的靠在了她的怀里。

在惊讶之余,我可以听见她那有着感情的心跳声,正在诉说着什么话语,她紧紧的靠在我的肩上,我没办法看到她的表情,但是我感觉我可以想象得到,她现在一定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而那副表情之上。

一定是幸福的模样。

我不能给她什么,也无法帮她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到底在何处,但是至少,我可以充当支持她的力量,即便这份力量微不足道,以至于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会全力支撑着她,因为诗如……

是我向往的人。

听得见,她在我耳边,用细小的声音,传达着她现在心中那份唯一的喜悦。

【我早就找到了…】

【……】

这种完全没有说服力的理由,在我听来确实十分有力的话语。

这并不是真实的理由,但是如果是诗如的话,她便可以以此来继续寻找那片景象,就像我一直渴望看到那个远方一样。

此时此刻,在我的脑海中,坚强有了另一种称呼。

【我现在正拥抱着它……所以,早就找到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

感受着寒风中的这份流经全身的温暖,我紧紧的抱住了她的后背,任凭她在我的肩头啜泣,我除了微笑外什么都做不到,望着天空中的星辰,期盼着终有一天,我会到达那个地方。

「坚强」有另一种称呼,它被叫做「诗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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