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眼的美景并没让纪幽远陶醉多久,他一听酋长提正事就回过神来了。酋长话音刚落,他就不动声色地看了酋长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这个弥柚可信吗?什么来头?
严格来说他这连使眼色都算不上,只有靠他们仨从小沆瀣一气的交情才能彼此理解。
酋长挑了挑眉,意思是:你的直觉呢?
纪幽远调整了一下坐姿,意思是:我倒是没啥感觉。
酋长打了个哈欠,意思是:那就行。
阳阳子见纪幽远已经把自己第一想问的问了,就提了第二想问的问题:“酋长,这个阿蒙到底是谁?他知道你师父的下落?”
“其实我也不知道阿蒙具体是谁,这是个真名还是代号也不清楚。但综合所有信息,这个阿蒙是个超级大佬,人形核弹那种。在玄叶岛明面上,估计也是有权有势只手遮天的人物,我师父最后出现在玄叶岛,如果有谁最可能知道他的行踪,那就是阿蒙了。说起来……”
酋长把身子扭到了一个挺别扭的角度,好让自己能看到弥柚。
“弥柚你应该对阿蒙有更多了解吧?有什么能告诉我们的吗?”
昨天傍晚在天上,弥柚突然传送走了,酋长还以为这位“剧情送你的强力NPC”的试用期到此为止了呢。结果她居然找上了自己,可用的战斗力和信息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雪中送炭的美少女谁不爱呢?
弥柚爽快地点点头:“他是导游。”
“导游?”
“嗯!父……父亲让我来这里避难,汉斯负责保护我,但是我们还需要一个本地人帮忙。汉斯说,他叫‘导游’。”
纪幽远和阳阳子齐刷刷看向酋长,一般情况下,有意义不明重点模糊前言不搭后语的信息,都是交给酋长来分析的。
“本地人……”酋长却呢喃着这个词,没有更多表示。
良久,酋长突然问了另一个问题。
“阿蒙有多重视山铜?”
弥柚眨眨眼:“不知道呀。”
“那,以你的标准,一块拳头大小的山铜有多大的价值?”
这回,弥柚手指点着下巴想了想,最终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一块大陆吧?”
“?!?!”
“超凡……不对,神之金属在不同人手里的力量是不一样的。我们的话,这么大的一块足够用一块大陆来交换了。但在这边,应该少很多吧。”
酋长又沉思了一会,然后对弥柚说道:“弥柚,你能帮我联系上阿蒙吗?”
“噢,好。我让汉斯——”
“不,不是现在。时间我再想想,我需要确认一些——”
浓重如有实质的黑暗突然降临,一同到来的,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
*******
时间再倒退几十分钟。
在不知何处的某个地方,有一座被黑暗笼罩的城市。
不,应该说曾经是城市,现在这里只有一片巨大的废墟。
废墟的中央,是一片广场。广场上,有一座教堂。
一座白骨铸就的教堂。
无数纠缠、镶嵌在一起的碎骨结成高耸的墙壁,以千万腿骨构成的巨柱支撑。抬头望去,宏伟的拱顶是不知名生物的肋骨搭建,小者数米,长着十数米,从它们的缝隙中可以望见天空——虽然那只有虚无般的无尽黑暗。成千上万的骷髅堆积成教堂的壁画、烛台和长椅,它们的眼孔中燃烧着黯淡的火苗,时不时有带着火星的灰烬从中落下,犹如眼泪。
教堂中央,应该是圣坛或圣子像的地方,只有一个奇怪的带有浮雕的台子。
这也是整个教堂里唯一没有骸骨的地方,那浮雕雕刻的也不是常见的圣母或者宗教故事,而是一个看起来很年幼的女孩子。十五岁?或者更小一点。
教堂里很安静,除了偶尔来一阵阴风,安静得宛如长眠。
直到一阵踉跄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寂静。
一个穿着斗篷的瘦高男子闯入了教堂,他在进入教堂大门后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头看向身后。
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隐藏在门框旁的阴影中。那是一个比他略矮的青年,穿着黑色卫衣黑色长裤,卫衣的帽子遮挡了他的脸孔,让他几乎完美地隐藏在了阴影中。
斗篷男明白,这家伙如果认真地隐匿气息,自己一定发现不了他。
“你迟到了。”卫衣男轻笑着说。
“我不像你是自由身。”斗篷男用很不爽的语气回应着。
两人并肩向教堂中央走。
“祂可很不高兴。”卫衣男接着刺激他。
“脏活累活全是我干,你再说风凉话,老子就退出。”
卫衣男在嘴唇前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他们来到了教堂中央的浮雕台子前。
“我们到了。”卫衣男仰着头,对着拱顶上的一团黑暗喊道。
话音刚落,一阵细微的震动就出现在教堂中,数个骷髅因震动而滚落下来,在地上摔成碎片。紧接着,一种黏滑的蠕动声响起,声音逐渐增大……
然后,数十条黑紫色的触须从穹顶上垂下来,涌向教堂中的两人。它们的速度很快,转眼之间就来到了两人面前,数十条触须的尖端,齐齐指向了斗篷男。
“你没有带来山铜!”
一声低沉浑浊的咆哮响起,既像是触须在说话,又像是来自虚空之中,无法分辨其来源。
斗篷男被这些触须指着,无奈把双手举了起来,语气中的暴躁也平静了不少:
“太平洋上的事情发生之后,来到玄叶岛的人和组织一天比一天多。而且还有阿蒙在,他最近雷霆手段把所有动静都压下去了。我能把水搅混,这已经是极限了。”
他顿了顿又苦笑着补充:“我还赔上了件传家宝呢。”
卫衣男这时候很公正地出来打圆场:“至少现在山铜不在阿蒙手里了,这就是好消息,不是吗?”
触手的尖端慢慢离开了斗篷男的要害。
“哼!”
斗篷男真是受不了卫衣男了,当场开骂:“你他妈有脸说?当初是不是你跟我保证的那个异空间能困住阿蒙至少两个小时?结果呢?不到二十分钟被破得干干净净。最后你知道是什么拖住了阿蒙吗?电梯!你的压箱底绝技还不如雾塔的电梯是吧?!”
卫衣男顿时摆出投降姿势。
“意外,纯属意外。咱们这回碰到行家了。”
“又开始找借口。”
“真不是。我的异空间是被用‘正确’的解法破掉的,动手的人绝对是我的同行。你们知道的啊,这个年代我的同行都快绝种了,偏偏就让咱们遇上一个。他知道怎么算生门,锁造得再结实,也挡不住一个有钥匙的人吧?”
“我不听借口!你们失败了!”
触须危险地扭曲起来,两人都能感觉到庞大的力量在其中汇聚。
卫衣男连忙喊道:“但是我也因此锁定了山铜的携带者,就是我那位同行!”
教堂一时间恢复了寂静,触须重新平静下来。几秒钟后,它们和卫衣男一起看向斗篷男。
“好吧好吧,又是我的活。我这就派人去干掉你那位‘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