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接近正午的时间。
一艘金闪闪明晃晃品味独特的帆船出现在这片喧嚣已久的海域。
它的出现让海面上短暂地平静下来。
无论是明着打架的暗世界还是暗中观察的国家势力,全都默契地为那艘大摇大摆的帆船让出了一条通往战斗核心区域的道路。
而这些围观势力的指挥者和参谋团的脑子都快爆了,他们提出了无数种靠谱或不靠谱的猜测来分析仪眼下的情况,制定了一万种战略来试图让自己从中谋得好处。
可就是没人敢落实到行动上。
时隔数月,那位大人再次回到了这里。他是来干什么的?宣战?谈判?还是带着足以秒杀全场的底牌,要把藏在海域某处的海量山铜据为己有?
甚至,再次打开那个古老的神界?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位在他们的脑补中眼看就要把暗世界翻个天的可怕人物,此刻正带着四个孩子在甲板上晒太阳。
五张躺椅,二前三后,还人手一杯冰可乐。
酋长眼神诡异地看着阿蒙把玻璃杯里的吸管**他那张鸟嘴里。
阿蒙的鸟喙显然比吸管弯折的那一截长很多,所以他是从嘴侧面把吸管**去的,而且一直插到弯折处。
从长度判断,吸管口大概已经捅到嗓子眼了。
叔啊,你不难受吗?
说实话酋长有点好奇阿蒙这个种族到底是什么生理构造……但眼下正事比较重要,她也不想被阿蒙揍一顿。
“根本看不到别的船,都跑了吗?”她问道。
阿蒙调出一面雷达图,甩到她面前。
“最近的一艘离我们有将近十公里,肉眼看不到的。”
酋长划动着眼前儿雷达图,看了一圈附近的围观者。
“上回我师父来不是还有人敢对他开炮嘛,这回的大家都懂事了不少啊。”
阿蒙无视了她话里欠揍的成份,认真解释道:
“打了几个月了,已经没有多少顶层的人物还留在这里了。就算有,也都是老成持重的类型,赫菲斯托斯那种莽夫本来就是少数。”
“估计这些‘顶层’正在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吧?”
“应该……提醒我了,我把空间法阵充上能。你要是搞出大动静来,我们可以及时逃走。”
酋长嘴角一抽。
阿蒙叔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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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似火,碧波万顷,一叶孤舟。
此刻,金船所在的位置正是当初空间裂隙所在地的正下方,也是剑尊被裂隙吸走的位置。只不过没了当初的阴云和雷鸣,也没有彩虹色能量引发的异象和正在自灭满门的舰队。
如果不是气氛郑重严肃,此情此景倒是非常适合让女孩们换上泳衣,再开个香槟啥的。
上面这句话是纪幽远的脑内吐槽。
因为实在是太闲了。
他、阳阳子、奈奈和阿蒙已经在这杵了五分钟了,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折叠起来的躺椅再搬回来了。
众人前方,酋长也已经在那杵了五分钟了,手里还举着她的龙鳞剑。
海风吹拂,气氛凝固。
就在沉默即将崩溃时,龙鳞剑直指天空的剑尖忽然晃动了一下。
全员屏息凝神。
酋长放下了手臂。
“啊我去手酸了。”
“你大爷!”纪幽远脱口而出。
阿蒙扶着额走上前去,说道:
“这……就是你……呃……的办法?”
酋长揉着肩膀:“阿蒙叔,我从来也没说我有办法啊……”
阿蒙一愣,略一回忆,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说来看看就真的只是来看看而已啦,当然如果能发生点什么就更好了。”
阿蒙想了想:“至少我们知道了这块山铜并不是开门的关键,或者只靠它是不够的。”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我的方法对不对。”
“你干了什么?”
“在心里默念了芝麻开门急急如律令林克斯大头和克总发糖。”
阿蒙:“……”
“还有两段金刚经和准提咒。”
纪幽远忍无可忍了:“阳阳子咱把椅子搬回来吧。”
阳阳子:“等一下我在清体力,今天的活动本还没打呢。”
奈奈:“啊,你的充电宝能不能借我一下?”
阿蒙一声长叹,他感觉世界的未来如果要交到这些人的手上,还不如赶紧毁灭算了。
但终究,他是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
他举起手,精神力带着他的意志扩散到金船的数个魔法核心中。这些魔法依次启动,然后数道光线直射天空,一道裂隙顿时在光芒中被勾勒出来。
“酋长,看到了吗?”
“看到了,这是投影?裂隙打开那天的影像?”
“是投影,但不是我制造的。这是空间的‘记忆’,我施加一定刺激后,空间在回放当天的事情。”
阿蒙说到这里时,投影刚好播放到一个穿着红色长衣的男子被吸进裂隙的场景。
“师父……”
“空间记忆的特殊之处在于,能产生投影,就意味着空间还‘记得’。换句话说,裂隙周围的空间仍然不稳定,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
酋长听懂了:“也就是说,或许还有‘门缝’留在那里。”
“对。‘门缝’无法让物质穿过,但如果运气好的话,足够强大足够特殊的精神力,或许能穿过去。如果对面也有一个精神力源可以和你共鸣的话,这个概率会更大。
“你和剑尊之间有没有类似的手段?据我所知神仙大多有很多特殊的能力,秘不外传的‘神通’或者‘仙术’之类的?”
闻言,酋长陷入了沉思。
两人身后,纪幽远低声对阳阳子说:“阳阳子,酋长不是说她除了算卦什么都没从她师父那学会吗?”
阳阳子点点头:“好像是说过。”
阿蒙何许人也,这俩人声音压得再低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所以,听到这话,阿蒙连把酋长扔到海里去的心都有了。
但还没等他们付诸行动,酋长忽然坐了下去。
跏趺坐,五心朝天,一心不乱。
阿蒙连忙向身后的三人及甲板上的狼人水手比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
一分钟后。
酋长睁眼回头:“你们别站在这围观行吗?我这样很难入定诶。”
在场众人齐齐一翻白眼。
说起来阿蒙那张鸟脸居然也能做到翻白眼诶,不知道当年八大山人是不是就从他身上获得的灵感。
总而言之,在甲板上的人离开之后,酋长终于渐渐进入定中。
除了算卦什么也没学会,这说法对也不对。
你师父就是一货真价实的剑仙,你怎么可能没跟他学过御剑术?酋长当然学过,虽然用不出来,但不代表她不会那个心法。
身心清明,物我两忘。
无何有之乡里,记得的只有她当年看过的,师父的剑术。
那一剑歪歪斜斜,绵软无力。
却把天地都劈开了。
那剑出时,如同清浊分立,大梦终醒。
充斥金色火焰的世界中,寂静已久的山铜中,忽然涌出海浪般无穷的七彩光芒。
甲板上,金发的少女眸子猛地睁开!
璀璨的光芒在她手上汇聚,龙鳞剑在现身的瞬间便发出清亮的剑鸣,仿佛已经迫不及待。
酋长顺应着剑意,缓缓抬起手,歪歪斜斜一划。
一道七彩的剑气冲天而起,直指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