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晓晓并不是不相信李念夕说的话，只是这有些太突然了吧？从她大一时候遇见李念夕开始李念夕就在那家酒吧当调酒师了，现在都快五年还是六年她已经不记得了，但在她印象中，李念夕因非自身因素请假还是第二次。
上一次是因为姚晓晓。
“好了，别挡着客人，先去工作室。”
李念夕说着，还没等姚晓晓回答就自己推着姐姐进了工作室，留下了两个人面面相觑。
千观清有点呆呆地望着姚晓晓，一身白色为主，黑色打样的水手服的裙摆和袖口像是不开心了一样垂着。她专程穿的这身衣服想要给李念夕看看的，因为每次她专门换了衣服她都能注意到，而且每次都会夸她，她很开心。
姚晓晓也不是傻子，多多少少看得出来她眼神里那种请求的意味，就算不看在千观清的份上，她自己也要问个清楚，所以她向千观清比了个“等我消息”的手势，也溜进了工作室。
“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就行，我想在这睡一会，在医院里待久了果然还是有点烦，换个地儿睡觉也不错。”
“会不会吵到你？”
“笔在纸上动的声音我又不讨厌，没事。”
姚晓晓一进去就看见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画画的李念夕和她身旁躺在调整后的轮椅上闭着眼休息的李念朝。
你们这状态调整的还真快……只是现在可能还不是时候。
所以姚晓晓选择了等李念夕姐姐睡着了才拉她出来谈话。
“昨天那个酒会到底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是谁说了要来的？”
李念夕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先提起了另一件事。
“昨天我突然有事，就是……店面那边出了点问题……”
心虚的姚晓晓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李念夕用着一种“我信你才怪”的眼神看着她，还不停地点着头，可以说是阴阳怪气到了极致。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姚晓晓脸皮厚没什么反应，就那么盯着她，还是李念夕率先撑不住了，在身后找了张椅子坐着，整个人好像都笼上了一层忧郁的迷雾。
“没事，最多几天就解决了。”
“同学问你借钱？还是其他的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初中和高中没玩的好的同学……”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话刚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姚晓晓连忙又补上一句。
看着她靠在门旁低着头一副认真忏悔的模样，李念夕没理由地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我和她不认识，就只有刚进初中的时候见过一面，然后前两天晚上在酒吧又见过一次，上一次就是昨晚。”
“如果是昨晚的酒会那就是哪家公司的咯？真的是个女的？”
姚晓晓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但仔细一想，如果是男的，李念夕根本就不会同意，女孩子邀请成功的概率还要高些。
可是好奇怪啊，明明她知道李念夕两边都不吃，又或者说她两边都可以，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女孩子对她的成功率要高些呢？
想到这里，姚晓晓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李念夕几秒，几乎是第一眼就被李念夕察觉了。
“别用那种看姬佬的眼神看我，我可不干那种事。”
“你是不姬，可是你有姬的气质。”姚晓晓的脑袋摇的跟破浪鼓似的。
“应该说你看起来就是个姬的。”
李念夕坐在椅子上向前伸直了双腿，紧身款型的牛仔裤将她修长的腿型勾勒地很完美，既是是坐在椅子上，姚晓晓也能隐约间看见她那蛮有诱惑力的翘臀……
“她爷爷奶奶想早点见到她找个男朋友，她不想找男的，才找的我。”
她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坐在那里，双手揉着膝盖，歪着脑袋。
“你们不是才见过两次面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找上我啊。”
李念夕抬眸，满脸平静地望着她。
“那你为什么同意了，别跟我说你突然就想耍朋友了。”姚晓晓双手环抱在胸前背靠在门口，好像有什么吸引走了她的注意，她看了看身旁另一侧，随后脸色有些僵硬地回过头来。
“报酬按天算啊，10小时算一天，1小时也算一天，一天一万，而且需要我的时候才会叫我，很难拒绝啊。”
像是很艰难才说出来的一样，李念夕仰头看着天花板呼出了一口浊气。
但姚晓晓还是很不理解地看着她，总觉得这事情的发展应该没这么简单。
“是你姐姐那边？我不是说过你钱不够可以找我吗？我随时都……”
“你知道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姚晓晓话还没说完，李念夕突然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望着她，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
“任何东西都不行。”
李念夕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手肘放在了膝盖上手掌捂着脸，每当她露出这样的姿态，姚晓晓就知道她最近的压力可能是太大了。
“你姐姐那边……一个月多少？”思考再三后她才决定问出这个问题，姚晓晓查过癌症患者一个月化疗的费用，记得大概是一个月一万左右。
“一万二。”
姚晓晓没话说了，好像她不应该去那样做。李念夕一个月加班加点调酒的工资只有一万二，加上她在自己这打的一点零工，还有网上画师约稿这一块。姚晓晓初步估计她一个月能挣的钱在一万五左右，但这是她不吃不喝，没算税后得出的价格。
她肯定不会去问林静借钱的，就像她从不欠自己东西一样。
“这是一个月化疗的费用，还有医院的住宿费。”
安慰的话语被姚晓晓噎在了嘴边，她说不出口，在这种情况下，你能怎么去安慰对方？
更何况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所以她把在门另一侧偷听的千观清往后推了推，并无声地做着口型。
“你再出来点她就看见了，好了，别偷听了。”
千观清听话地缩回了咖啡厅前台坐着，她从一开始就在旁边偷听了，虽然知道这是不对的行为，而且对方还是李念夕，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生怕晓晓姐的转述与实际情况有那么一丁点不同。
但她听了后，才知道什么叫做无计可施。
“所以今天晚上就是去她家里吃顿饭？”
“嗯。”
“你们才认识多久？万一是绑架或者其他的什么……”
“看着不像，而且……没时间了。”
“好好好，那你把她名字和公司告诉我。”
姚晓晓说的话让李念夕抬起头看着她，逐步理解着她的意思。
“别被发现了。”她其实也是有那么一些担心的，所以她没办法说出“我感觉她是个好人，所以你不需要去查她”这样的话。
做事留后手是社会人必须学会的手段。
“陈晚情，陈氏商会的老总，她爸好像是皓业公司的老总。”
“那可真是个大公司……”姚晓晓有些无语，怎么这种级别的人都能让李念夕碰上。
“不过我大概今天下午出消息，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可别不接。”
“那就走吧，还有工作没做完。”
李念夕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率先走回了工作室。
在她走到自己身前的时候，姚晓晓才看清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黯淡无光的眸子像极了当年她刚听到姐姐已经癌症晚期这个消息时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