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夕并没睡着，姚晓晓也还有些想问的事，于是她又往李念夕那蹭了蹭，脸颊几乎是贴上了她的香肩，有股淡淡的香气，柠檬味的，应该是洗发水的味道。她身上的味道总是淡淡的，就和她这个人一样，与姚晓晓平日在大学里见到的女生不同。
“李念夕，我是说假如嗷。”
“抛开你不想谈恋爱这个想法不谈，假如你要和一个人成为情侣关系，你更喜欢对方主动一点还是你自己主动？”
半转过头的李念夕静静地望着她，那看不出半点神色的冷淡眸子让姚晓晓生出了些许紧张感，或许她只是在思考？
李念夕直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个身体是斜着的，姚晓晓以为她是想坐起来但是没能成功，于是伸手放在她的腰后想去扶她，没想到李念夕就这么保持住了这个姿势，双手放在脑后动作优雅自然地把一头长发盘在一起，又躺了下去，柔顺的长发都散在了她的脸颊旁。
原来她只是因为头发被压在背后很不自在所以才这样而已。
这个动作姚晓晓也试过，就没坚持过两秒，这个动作对腹部核心要求也太高了吧……
“你是说在床上吗？”李念夕望着她，眼神很清澈。
“嗯？不是不是，我说的是双方在互相追求这一个阶段。”
姚晓晓动了动身子，侧对着李念夕的方向，右手垫着她那白嫩软弹的脸蛋，看上去就和依偎在李念夕的肩上一样。
李念夕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她对于别人的提问总是有一股认真劲儿，每件事情去认真对待。
姚晓晓看见她皱起了柳眉，又舒展似的轻挑了两下，眼帘微垂，漆黑眸子里的亮光也随着落下，好像是在看自己的脚边。
“我大概……更希望对方主动一些吧。”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会比较喜欢自己主动呢，是因为被追求时可以随便任性吗？”
她没多大情绪波动，倒是姚晓晓一个劲地问个不停，好像这件事情对她而言很重要一样，李念夕不懂。
“可能是因为，被追求时会有一种‘我是被人爱着的’这种感觉吧。”
姚晓晓早就该猜到了才对，根本不可能是她自己所说的那种幼稚且无聊的理由。
“其实我老早就在想了，李念夕，你很优秀才对，为什么总给我一种自卑的感觉呢？”
伸出左手食指轻轻戳着李念夕脸颊的姚晓晓在她耳边柔声说着。
“你看，你学习也很好，还拿到了密歇根大学硕士生的奖学金，如果不是因为你姐姐那方面的原因的话你就去美国了。然后你还会指弹吉他和板绘这些，哪个不是可以出去当老师教学生的水平？你还有高级技师调酒师证书。然后你才二十三岁……说实话，这已经很优秀了好吧？”
说完，姚晓晓就静静地候着，偷偷地打量着李念夕的反应，她渴望得到一个答案，但如果李念夕不愿意说，那她也不会强求。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心理层面上出问题呢？
反过来说，是因为太过于优秀，所以老天爷要在其他的地方让这位美丽的女孩受尽折磨吗？
“我……”她说话的声音略微有点哽塞，姚晓晓听出来了，但她实在是不想去注意这一点，因为她知道，李念夕也绝对不想让别人看见这一面，出于她那额外敏感的自尊心，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我父母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对我的教育，我也不知道应该说是好还是不好。”
“小学的时候，我们只有四科，语文和数学我都是97分往上，英语和科学各科也顶多只扣5分，但是我父亲会告诉我，为什么别的同学能考到98分，99分，甚至100分，你却比他们低了那么几分，为什么别的同学能考到第一名第二名，为什么你只能在第五名第四名，是不是哪里没用功？是不是考试时打小差了？”
“所以我就很认真地读书，但是我……那时候真的考不上第一名，我总是在语文的作文上比第一名少一分，又或者是在数学的最后一道题上写不完整解题过程，我父亲就一直对我说，为什么……平时休息时间也很少，让我在家里练吉他。”
“我现在很感谢他那时候对我的教育，但也很讨厌，他很爱我，只是要是能对我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大概是希望他对我好一点吧。”
姚晓晓在一旁听的很认真，这是第一次李念夕主动回应了她对于她以前的事情的提问，她全程几乎是皱着眉听完的。
她家里从小就是“放养式”管理，她是属于自己对学习没怎么落下的那种，不需要家长的督促，家里父亲是做律师的，妈妈是医生，不怎么缺钱，也很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就没打算过让姚晓晓多么努力，多么呕心沥血去考上一个好学校。所以她对于李念夕小时候的家庭教育非常不理解。
这已经算是心理控制了吧？姚晓晓不太清楚心理学这一块的东西也不懂，不过她父亲的控制欲未免有点强了吧？
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她隐约间看到李念夕的眼角似乎转着泪花，却又额外坚强似的没有溢出来半分，又或者是淡然月光打上的暧昧光辉让她看错了。
总之姚晓晓用右手手肘撑起了身体，想要去够左边墙上的卧室灯的开关，给李念夕找纸巾，却被她给伸手制止住了。
“我没哭。”李念夕一只手强压着姚晓晓想要去按开关的手，依然保持着脸部看向天花板，只是那颤抖的声音，已然暴露了很多。
“可是……”
“我没哭，我从很早的时候就决定不哭了，所以我……没事。”
姚晓晓无奈地收回了手，又见李念夕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沙哑的声音从另一侧传出。
“睡吧，不晚了。”
她的整个娇躯蜷缩着，像一只冬日里只能抱着自己取暖的小动物，可怜极了。
这样的睡姿，每次姚晓晓在李念夕家过夜时，她都是这么睡的。
记得这是一个人极度缺乏安全感时才会出现的睡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了趟医院，不知道是湿疹还是什么，上半身很多红色的小斑块，还很痒，很烦。因为运动过度加上鞋子绑的太紧的缘故，双脚脚后跟也磨出了水泡，而且脚后跟连着跟腱全紫了，好像是发炎，医生都很好奇我一个女生是怎么做到的，还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点滴，十点半才回到家赶稿，发晚了实在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