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
听见伊万诺夫依旧用“公主殿下”称呼自己，妃莉娅略感不快。但是看见伊万诺夫那胖而圆的脸，她又高兴起来。看见伊万诺夫这张脸不觉得好玩的人世上少有，艾尔曾经这么说，“伊万诺夫先生不当喜剧演员是戏剧界的巨大损失。”
“您来了，伊万诺夫先生？这身新制服威风吗？”妃莉娅笑着说，“来吧，请坐。我们现在来看看粮食问题解决的怎样，旧贵族们愿意交公粮吗？粮食现在有缺口吗？跑来的难民是否给我们的粮食政策带来了问题？”
妃莉娅眼看伊万诺夫还是呆楞的站着，于是挥起手，示意勤务兵把椅子拉开。
伊万诺夫站的更直了，他打开文件夹，准备讲话。
妃莉娅看伊万诺夫这副样子实在觉得好笑，但她实在不想听人像这样作报告。她希望像谈话一样，大家一起坐下说话，这样更亲切。
“伊万诺夫先生，伊万诺夫同志，请坐下说话吧。”
伊万诺夫马上回答说：“公主殿下，在您面前，我只能站着回答问题，这是我们北地的贵族礼仪。”
“我说了很多遍了，在我这里不要顾忌礼节。你如果再这样，就不用汇报了。你直接走吧。”
伊万诺夫马上走到椅子前，然后坐了下去。但是他依旧挺直了腰板，和椅背没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怎么说呢。在汇报前我瞧我非得说一件事。”妃莉娅把钢笔拿起来，指向伊万诺夫，“您的夫人和我反映了一些情况……”
“我夫人？”
“对，您夫人。说吧，您几天没睡觉了？您夫人再三告诉我，您在熬夜，而且您连着好几天没有睡觉，一直工作到早上。”妃莉娅把笔放下，“当然，我不是说您这种态度不好，这种态度是好的，我应该鼓励，可您不休息，对身体很不好，长期来看更是不好的。您汇报完之后就去休息几天，睡个好觉，放个假，这样日后工作会更快，不容易出错。此外也请你在出办公室之后顺带把这个意思给大家传达一下，市政厅里有许多同志最近把咖啡当水喝，晚上整夜的干活，尤其是艾尔，他都七天没睡觉了。”
“谢谢您。可是您瞧，我自己也熬夜，我怎么说服他们？”
“我们不是实行工分制度按工分领工资嘛。告诉大家，发现一次熬夜加班，就扣三工分。每天上午下午总共各拿一工分。要熬了一次夜，白干一天不算，还得再扣一工分。这下大家就一定不会熬夜了。”
“是，公主殿下。”
“那么粮食情况怎样呢？我们的粮食够吃吗？收支平衡吗？”
“公主殿下，目前我们存粮有接近二十万吨，主要是玉米和土豆。如果难民不增加，并且接下来一年都不发生战争，粮食就一定够吃。但是如果难民继续增加，并且发生战争，粮食就不够吃了。”
“具体数字大概多少吨？”
“十九万五千四百吨左右。其中78%是玉米和土豆。”
“那么吃到明年立夏就够呛了。我们的粮食可不只是要给人吃啊。伊万诺夫同志，如果您只按人头算，确实，我们只需要十四万七千吨粮食就够维持一年了。可是您还得考虑到，我们饲养的各类禽类畜类也需要饲料，军马也需要粮草。更重要的是，雷斯卡特耶没有煤矿，对我们开展工业非常不利，所以我们必须抓紧修建酿酒厂……”
等等等等！为什么啊？伊万诺夫突然觉得很疑惑，为什么没有煤矿就开展不了工业了啊？手工工人又不是烤火用的煤炉？除了炼铁之外应该没有工业需要煤矿了……更何况，为什么开展工业生产会需要酿酒厂啊！
“公主殿下，我能问一下吗？为什么工业生产会需要酿酒厂？”
“哦对了，忘了和你解释了。”妃莉娅恍然大悟，然后抽出一张纸，给伊万诺夫比划起来，“您看，只有大规模和标准化的生产才能满足全体人民的需求。但这不能基于手工工匠的设计，而是要由蒸汽机关进行重复的高速的生产。可是蒸汽机关，您也见到了，是需要吸收燃料燃烧时放出的热力来运作的。我们没有煤矿，而且发现城里的石油，就是那些极易燃烧的黑色污油，全都被教团带走了，然后变成了护国公狂欢时候的玩具。我们能用的燃料就只剩下了酒，而且为了便于使用，我们需要的是极烈的酒，酒的灵魂。炼金学的讲义上称它是酒精，并且搞明白一份酒精是由十二份的炭和等量的水经过生物的生命力，消去了两份的，炭和双倍量酸素的化合物而制得的。酸素就是我们用以支持生命的大气中除了占78%的固定气体氮气外的主要成份，而水的主要成份是酸素和两倍量燃素的化合物……总之，为此我们必须加快建设酿酒厂。其次是，炼金学家需要大量的酒作为炼金学的原料，酒可以和硝石共同加热，吸收硝石中的固定元素也就是氮，进而制造出威力比军中法师的火球还强的高能魔药。这种魔药如果在制备时加入水银或白银，就能制得一种暴戾的粉末，稍微摩擦就会爆炸，可以开山辟地。”
看着满纸的化学方程式，伊万诺夫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上过学似的。
“所以公主殿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言归正传。我希望你做好准备，等我们能够量产蒸汽机关后，我们就要把它用于粮食的生产。而在此之前，为了满足这么多的需求，你必须尽可能购入粮食，使我们的存粮即使减少一半，也可以供应一年的需求而有余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