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刚刚结束,烦恼什么都已经抛至脑后,学生们都放松了,没有了老师家长的约束,一个个像脱缰的野马,生活不再单一,不再有规律,玩的玩,睡的睡,什么花红酒绿,什么纸醉金迷,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几张试卷,考散了三年的回忆,考散了三年的友谊,从此在相逢,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天涯海角,不再相识的同学。多少年后,翻开那时的相册,一眼看去,一张张稚嫩的脸,却怎么也记忆不住名讳,听起来有些伤悲,可是这是真相,无法改变,只能接受。
班里几个同学组织起了散伙饭,大家很兴奋,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有暗恋的人想要抓住机会告白,有误会的想就此解开误会,有友谊不想淡却的尽力想让对方记住自己,总之,谁都有社会关系要调节,社交并非是大人的活动。
少年则不那么重视了,他在班里没有什么挚友,对待所有人都是泛泛之交罢了,自己去也不过是背景罢了,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存在,毕竟三年以来,他也没有真正重视过其他人,既然自己如此,也无法怪他人这般,少年一直都是这样生存的。
再来看另外一边,少女则是显得正常的多,她正在一件一件的挑试这自己该穿哪件衣服,巨大的落地窗前,摆弄着不同类型的衣物,少女很是纠结,她想让他看见自己魅力的样子,未来还不确定,即使自己成了他的恋人,但是将来会怎么,他们的关系将何去何从,她自己也琢磨不透。
酷热的夏风无声无息地涌动着热浪,树木依旧葱茏,不断的上下舞动着叶子,土地失去了雨季时候的湿润和黝黑,有些发白和开裂,天空中云层很厚,却滴不下一点雨点。
毕业季就在这样的时光中渐渐消失,四十多个人,曾经经历过无数欢声,无数泪水,三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即使是泛泛之交,三年时间,也够相熟了吧。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毕业聚餐那一天,即使是少年,此刻内心也有些不平静,即使他沉静了三年,不主动融入集体,但是他也成为了这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分子了,他眼中也看见了三年所发生的大小事物,心中何尝不是同大家一样经历了大喜大悲,人生起落,只是他不喜欢表露,总是压抑自己的情感。
时间滴塔滴塔的过去,钟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七点,夜幕此刻已经降下,城市的灯火使静谧的夜晚多了一丝暖意,浩瀚的夜空月朗星稀蔚蓝如海,深邃极了,使人不禁有落寞之感。
酒店里,人陆陆续续的进去了,包厢在二楼,旋转式的楼梯使人有点炫目,少年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在楼梯上差点踉跄跌倒,进入包厢,人来了大半,大家都在交谈聊天,脸上泛出笑意,却让人心中一阵凄凉,那些笑意之下,掩盖了多少不舍与悲哀,谁又会不知晓,少年寻了一处偏僻的位子坐下,破天荒的同边上的同学搭了话,那些坐在他边上的女生看起来有点受宠若惊,但还是和他攀谈起来,他似乎变了,不像从前那样冷淡,不像从前那些木讷不善言谈,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不经意间,他露出了笑颜,即使是弹指之间就会消散,也让人感到迷人心魄,仿佛是坠入人间的神灵,不苟言笑,此刻竟露出了笑容一般,回眸一笑百媚生。
人到齐了,少女此刻也到了,那个原本坐在少年位子上的女生知趣的让了座,她知道,她今天已经得到了太多不属于她的东西,人要知足,否则一定会犯下大错的,他永远不会属于她自己,那个少年的归属者是叶雪彤。于是她有些没落的离开,脸上却还是带着微笑,所有人知道,拱手让人时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有多么难熬,但是那女生的决定是高明的,自私的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叶雪彤的付出远比那痛苦的单相思沉重太多太多,唯有她才值得站在少年的边上。
任课的老师也参与了他们的聚会,不再像以前那么严厉,转而是无限的温柔,也许这才是他们的真实一面,只是以前,处在那样的位子,不得不严厉起来吧。
未成年人不得饮酒,酒店不得向未成年人出售酒水,这种法律法规实在是没有什么约束力,少年们还是点了啤酒喝,老师也没有阻止,他们知道,那是拦不住的,三年的同学情谊,此后将烟消云散,他们即将各奔东西,走上不同的道路,内心的愁苦不是嘴上能讲述清楚的,酒也许是他们最好的良药。
摞起的高高的啤酒,注定了这是一场酒气冲天的盛宴,无论是谁,都高举着酒杯,一句chess,几百毫升的啤酒被一下子干尽,苦涩的味道在口中弥散,转而是麦芽地清香,无数次举杯,无数次喝尽,空的罐子越来越多,这群小子们的脸开始泛红了。
年轻涌动的心在酒精的鼓舞下开始放肆,许多不曾说过的话都从口中冒出,有真诚的表露,有不曾说过的抱歉,也有对他人的埋怨,当然,酒后之言是不会被人铭记的,一切都会随着一夜之后醒时的头痛逝去,留不下一点儿痕迹。少女和少年相互倾诉着自己内心不曾说出的话,心酸感动不由涌上了两人的心头,最终就是两泪眼默默相视,仿佛童话一般,迷蒙虚幻。
酒和菜在一点点地消耗,无数声音将包厢弄得有些嘈杂,但是大家都很开心,在别离的不舍下,依旧露出真诚的笑颜,这是才是青春。少年轻狂,不知爱恨情仇,直爽豪气,在这群刚刚成长大的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有成长的自觉,却没有成年的处心积虑,随心而动,随心所欲,不计后果,只为心中的正义和向往,也许,这是人世间最美的画卷之中所描绘的最美的人。
包厢中有唱歌的设备,少年们则开始展示自我,都希望在最后给大家留下点记忆,努力地卖弄自己的歌喉,向前坐在的少年身边的那个女生点了一首歌,歌名是《他不爱我》,那悠扬歌声在包厢中飘散,有咳血筑巢的雨燕,发出了悲凉的哀鸣,又如逝去伴侣的鸳鸯,苦苦在其身边啼哭,苦求其能复生,歌声似乎有魔力一般,不少女生留下的两行清泪,甚至有的男生眼角都有点湿润,少年何尝不知这歌声的深意,但她绝不会放手,她可以同情那个女生,但是放弃他,她这一生都无法做到。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毕业聚餐也就在这样的淡淡悲哀下结束了,一切又归于平静,大家都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静静地等待考试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