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播报。
今日,本市郊区的一家旅社,想要提醒昨日晚间来开房的两名年轻男女退房的时间将至的店主,中午一点三十分来到他们的房前敲门,房内没有回应感觉奇怪的店主的用备用钥匙把门打开,发现惊人的一幕。年轻的男性同女性以残忍的方式在房内死亡。其中,男性的脸部百分之八十遭到破坏,暂时难以辨识身份,前来调查现场的警方表示......
电视荧屏上新闻的播报员正滔滔不绝,与此同时行动电话不断传来消息的提示音,我忍受着这两重夹杂在一起的噪音,以及突然变得十分啰嗦的情报酱的说教。
【这次你做的太大胆了吧!】
【居然在没有我的情报情况下就去作案了,被你杀死的是谁来着?好像是H依对吧,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还有D莲的事情,你闹得也太欢了吧?亏我给你准备了那么周全详细的情报,原本的计划难道不是利用拿到D莲的羞耻照去威胁她,逼迫她在她精神崩溃的情况下去杀死嫖娼渣男,然后你再去杀死D莲伪装成自杀吗?!】
【你没有去威胁她我是可以理解为不想留下证据,但是!伪装自杀呢伪装自杀,这下子警察一定会在那种粗糙处理的现场发现第三者也就是你的存在了啦!】
情报酱一口气的给我发来数条充斥着满满的抱怨口气的简讯,听起来带有点小孩子的赌气。
【好了,你得气也该消了吧。再说,这次的计划还没有进入尾声呢。】
【没有进入尾声?你还想要做什么。】
一直盯着屏幕一般的在简讯传出去后的数几秒,便马上得到了回复,情报酱回复我的简讯的速度再一次刷新以往的记录。
【你应该调查了H依的资料吧。】
【是又怎么样啦。】
【你把知道的情报发给了,对了,再给我查一下,名为G葵的女孩子。】
【喂———】
情报酱打出一个长长的破折号,似乎能想象得到她在屏幕另一边拉长尾音的样子。
【那么拜托你咯,情报酱。】
我仓促的结束掉同情报酱的对话,现在还是播放新闻的时间。
别看我这样,平日里还是蛮关心城市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的。
骗你的。
新闻播报
下一则新闻,近日,地下不良交易正以一种令人堪忧的速度迅速增长着,今日,警方在邻市中心一带发现有年轻人带头的新型毒品交易。在警方积极的搜查之下,于前日找到不良分子以及新型毒品的大本营,将其通通缉拿。然而,缉拿当中出现了少数漏网之鱼,现在,警方正全城搜捕中......
*
第一日
上课的时间
少女们 习惯了死亡
班主任的职责,从教师变成了教父,她身体僵硬、脸色难看的走进教室的这一点来看,是又要宣布谁的死亡消息了。
【可能大家已经在新闻上看到了。】
【D莲同学她......很不幸,被杀死了。】
【请大家不要太难过......那么,我先走了。】
班主任又逃离般的离开了教室,她应该已经受不了这个班级了吧。
这里,对于新一届的高中生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学业,而是告知死亡。
班级里宛若被冰封了起来,十分奇怪的,在每日每日不断重复听到某人的死亡消息之后,渐渐对于这个话题不像最初那样激动的对待了。
气氛却比以往凝重了,空气中的每一颗粒子中都融入了黑暗的气息。
有一双无形的手,正用力摁着脖子,死死卡住喉咙,咽下唾沫这种极为简单的事情,都变得艰涩了起来。
坐在我前方的B子,没有什么反应的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
【D莲同学......还是死去了。】
她小声嗫嚅着。
看来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太好了,唯独这个家伙不太想伤害呢。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戳了戳B子的脊背。
【呀,XX。】
她回过头,保持着以往的姿势,趴在我的桌子上。
【我说了多少回了,不要把下巴顶在我的桌子上啦。】
唯有这个是大忌。
【中午一起去吃饭吗?今天我带了便当。】
【哇,真的吗?我一直以为你是炒面面包党的耶。】
【少啰嗦。】
【说起来你又是回家社又是炒面面包党,学校生活过得还真是枯燥。】
【什么嘛,瞧不起炒面面包吗?】
我佯装愤怒的挥舞起拳头。
【好啦好啦,那我先去看一会书唷。】
B子推了推眼镜,转过身体。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装成是好学生了啦。】
我对着B子的背影不屑一顾,拿起自己的课本,感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怎么好好上过课了......
*
上课的时间
学习了 生物 医学常识和有毒植物
*
午休时间
【好丰盛!居然还有炸肉丸耶。】
B子盯着我的便当盒,两眼放光。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没有去自动贩卖机买午餐,吃自己的便当坐在餐饮厅 。
【就算你这样我也不会给你吃的唷。】
我拍掉偷偷摸摸伸过来企图对我的便当发起攻击的B子的筷子。
【那你干嘛要和我坐在一起吃午餐啦。】
她小声的'切'了一声。
【当然是给你看嘛。】
【什么嘛,早知道我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我理直气壮的如此说道,B子赌气般的转过身子。她大口咬着果酱面包。
【哎,你看,那个是G葵同学。】
B子推了推眼镜,G葵一个人坐在她背后的座位,今天G葵带了便当。
她把米饭送入口中,小口咀嚼着,一边轻声嗫嚅。
【人的生命,为什么会结束得这么突然呢......】
*
回到家后,首先是被母亲狠狠的斥责了一通。
【G葵!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正以仰卧地姿势,躺在床上的母亲,本是被疾病缠身,应处于无力状态之下。在训斥与责备我时,总能展现出惊人的气势。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你多少也该为我想想吧!我已经饿了一天了耶!】
步伐慌乱地走进厨房,冰箱里除了昨晚剩余的粥以外,别无他物。
母亲不能工作,一个月前,她患上了不知名的疾病。其实我认为,只要好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就能得出结果的。母亲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一提到医院两个字,她总会慌张地推辞,并且责骂我一通。
所谓的不知名的疾病,也就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我负责照顾母亲,生了病的母亲,不能自己去做什么,并且总会突然表现出急躁,发狂的情绪。
【喂!你有在听吗?我的饭什么时候才能好?】
母亲用那尖锐的声音,三番五次地催促着———我并不讨厌那声音,那可是母亲的声音。我迫切的希望锅子里煮着的粥能快点热好。
八点,电子钟屏幕上这样显示着。平日里的这个时间,我已经在给母亲擦拭身体里。
会这么晚回到家里,是有原因的,班里新来的同学,D莲,被杀死了。
啊......真的是十分悲伤的消息呢。
和D莲同学认识了短短一个星期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地方值得悲伤的,只是得知一个人死去了而已。然而,死亡本身是悲伤的,我也因死亡本身而悲伤。
班主任宣布D莲死去了的消息,很多人为此感到悲伤,H依也很伤心的流下了眼泪。
我知道H依是最善良的孩子,有着假小子那样的形象,H依的内心却十分柔软。
[为什么D莲同学会发生那种事情呢。]
午休时间,我和H依坐在餐饮厅,她没有胃口的什么都没有吃,真可惜,明明今天给她也准备了便当。
[别伤心了唷,H依,我也很难过的呀,毕竟有个人死去了。]
[人的生命,为什么会结束得这么突然呢。]
H依最喜欢多愁善感了。
人的生命,为什么会结束得这么突然呢......
我十分了解这句话的意思,在小学的时候,父亲就是这样突兀的,留下我,母亲还有兄长死去了。父亲死于车祸,醉酒后神志不清下横穿马路。
那时候我只有小学三年级,现在已经回忆不起父亲的模样,渐渐的,在家里父亲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也消失了。
[咕噜咕噜]
锅子里的粥发出滚烫沸腾的声音,我关掉煤气,用小碗盛好,端进母亲的房间。
母亲的房间里,总是有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美妙的甜蜜气味。那是母亲身上具有的,并非是香水,能让我确确实实感受到幸福与安心的香气。
我很喜欢母亲,即使现在的母亲得了疾病,性格也变得愈来愈难相处。但是这些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母亲只是单纯的生病了而已,只要是人类、是生物都会生病 。
粥还冒着热气,我先吹过使其散热,放进母亲嘴里。母亲浑浊无神的眼球转动着,她睁圆双眼盯着我。
【下午你去哪里了。】
干涩的嘴唇张开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我的行踪,那声音沙哑而尖锐,宛若是从嗓子里拼命挤压着发出来的声音。
【同学......死掉了,所以我。】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母亲打断我的话,她不想听我的解释,只是固执的盯着我。
【唉?......可是。】
【就算死掉了也和你没有关系吧。】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
【照顾我比较重要吧。】
蠕动了一下嘴唇,我想要反驳母亲说出一大堆话,但最终还是化为一句,
【我知道了。】
母亲这才满意地点头,我用汤勺舀起一勺粥,送进母亲嘴里。她慢慢咀嚼着,她的身体靠在我放在床头的靠枕上,保持着仰躺着的姿势。我不断将食物送进母亲嘴中,每次这样做的时候,都会想起曾经去动物园给骆驼或者山羊喂食的场景。时间也变得缓慢了起来。
【还是没有你哥哥的消息吗。】
进中的母亲,表现出急躁的情绪,她推开了我要送粥给她的手,没有想到母亲会突然转变态度的我,没有拿稳勺子的掉落在地。木勺接触到地面时发出[啪]的声音。
【没有......】
【为什么还是找不到!】
母亲开始急躁起来,她展现出惊人的力气,用力把我推开。这一举动实在不像是重病之人能做出来的。碗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我的身体狠狠撞到衣柜上,后脑勺和衣柜上的木板撞到一起,我眼前发黑,感到一阵眩晕。
【啊啊啊啊啊!!】
母亲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指头上缠绕着因为疾病变得枯黄粗糙的发丝。她大声尖叫的抓着头发,这是母亲发狂的前兆。
我顾不上疼痛从地上站了起来,脚下还沾着米粒,我紧紧抱住母亲,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再继续做出自残的行为。
母亲拼命挣扎着,用嘴咬住我的肩膀,我吃痛的叫了出来。母亲出浑身力气的咬着,发泄情绪般的,直到我的肩膀开始泛出血丝,她才慢慢丧失力气的垂下身子。
【呼......】
送了一口气,母亲感到疲乏的闭上了眼睛,我支撑住她的身体,让她慢慢躺下。母亲已经睡着了。
给她盖上被子,我开始打扫房间,把粥和碗的碎片统统扫进簸箕倒进垃圾桶,把刚在被我撞掉的衣柜上的东西收拾好。
掉落在地上的,还有一个老旧的相册,那里面放着一些曾经的相片。
我、兄长、父亲、母亲。
我、兄长、母亲。
我、母亲。
大家都在消失。
母亲总会发狂的原因,说不定就是因为兄长的失踪,但这只是我擅自阔论,没有人能证实这一点,母亲也对此避而不谈。
我抚摸着相片,兄长是在一年前消失的。
没有前兆,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或是信息的,在某个夜晚离开了。在此之后,我一直在寻找兄长,寻人启事,报警统统尝试了一通,结果还是毫无收获。就这样毫无音讯的消失了的兄长,在半年前回来了,但只是来见了母亲一面,留下自己的行动电话后,就再次离去了。
我试着打兄长的行动电话,想要找到他。兄长只接通了一次,告诉我以后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就不要找他。
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实际上根本就是不想让我找到他或者联系他吧。
我放弃寻找兄长的念头,打算和母亲两个人就这样生活下去。
然而,这样的状态在一个月前发生了转变,母亲的患上不知名的疾病,有时候会精神饱满,有时候显得十分疲乏,甚至还会突然发狂。
每次发狂的时候,母亲都会拼命的叫着兄长的名字。
短暂的发狂过后,母亲才会稍微平静一段时间,但就在这几日,母亲发狂的症状渐渐频繁了起来,无论我怎样安抚,母亲都无法冷静下来。
一定是疾病更加恶化了。
对此无计可施的我如此断言。
把相册放了回去,以免被母亲看到,我离开了房间。
我来到客厅,按下电视电源开关的遥控器。现在是晚间新闻的时间。
荧屏内的新闻播报员开始发布新闻。
早上播报出的,发生在本市郊区的一间小型旅馆里的事件,警方通过调查找出了面部被毁容的男性的身份证件......
打了马赛克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荧屏上方,我眯起眼睛仔细的辨识着,脸部的轮廓十分眼熟,我开始肯定,那家伙一定是A太。
他是兄长的友人,我曾经见过他几面,是个说话轻浮的,喜欢戴着连衫帽的男人。
和D莲同学一起死在旅店里的居然是A太......
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居然会有联系的我,吃了一惊。
暂时放任这个不管,兄长的友人遇到了这种事情也十分令我质疑,兄长现在真的没有问题吗?
拿出行动电话,想要拨打兄长手机号码的我,手指停顿在呼出键上犹豫不决。
兄长已经很多次的告诉我,不要擅自联系他,就只是因为一点新闻上播出的,不确定的事情,这样真的可以吗。
手指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我还是不能冲动的按下呼出的按钮。
松了一口气,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我正准备把行动电话放回原位,从母亲的房间中传出了来电提醒的铃声。
[滴滴]响着的清脆铃声,在此时显得格外突兀,那是母亲的行动电话。铃声一直响着,没有停下的意思。
母亲现在正熟睡中, 如果擅自吵醒母亲的话,一定会歇斯底里。
为了不让铃声吵醒母亲,我步伐急促的来到房间,想要按掉那通电话。
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我的手指僵硬了起来。
是兄长......
[滴滴]的声音,刺激着我的鼓膜,太过紧张,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母亲的行动电话,是用来和我紧急联络的,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号码。
是母亲告诉兄长这个号码的吗?难道他们一直在联系着.......但为什么母亲在发狂时总是叫着兄长的名字,难道不是因为兄长失踪,无法联系才会这样的吗?
[咕叽]
喉咙突然有种缺乏水分的干涩,我咽下一口唾沫。
怎么办......要接听吗?
[滴滴 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
宛若正催促着我,铃声更加急促、刺耳的响了起来。
【呜......】
躺在床上熟睡的母亲,翻了个身,抱怨铃声太吵一般的,发出了很不舒服的声音。
我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
【事情不妙了,今天你自己过来吧,我把东西放在东巷的139里了。就这样,我挂了。】
还没完整说出一个字,兄长便抢在我前面的一口气说了一通,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便挂断了电话。
勉强只听到了几个关键字,兄长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慌张,并且刻意压低了声音。是在故意躲着什么人?
窥探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手心在不知不觉中分泌出黏腻的汗渍,内心深处的警铃大作,能预知到的危险气息浓雾般的笼罩着。我握紧母亲的行动电话,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茧茧茧墨不值一提的题外话、
今天动力十足、多更一次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