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除Q昙的计划,决定今天在礼堂中彩排时进行。
这是最后的机会。
三天前,在我的胁迫下硬是逼着让M砂也加入了此次的行动。
虽说基本上都是我在强行的霸王硬上弓,但也不能否认M砂想要让Q昙彻底消失的心情。
只不过是在装好孩子罢了。
真是幼稚的虚伪。
如果真的不想要杀人,不想被憎恨与嫉妒侵蚀,那么在一周前她就不会趁着轻音社活动教室空无一人时,想要勒死专注拉奏的Q昙了。
M砂仅仅只是不想弄脏自己的双手罢了。
她和O栗从某种程度来看,是一样的。
外表强势,内在空虚,渴望安慰寻求着爱,是不断在痛苦之中徘徊的可悲之人。
和我不同。
我对爱这种东西不屑一顾。
想要的就只有憎恨而已。
唯有这样黑暗的负面感情,才能让我从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人生的意义。
例如现在。
在和Q昙配合着练完琴后,我提出休息一会的申请,安静的坐在后排的椅子上观看台上其余人的彩排。
内心深处的涌动却没有因身体的静止而停下来,反之是更加汹涌的翻滚着要冲出来。
一共四个人的合作杀人,这是一个不错的注意。
但并不能真的让我有杀死了某人的实感。
不过没关系,我只需要Q昙死去了的事实就够了。
比起人类,我还是更加钟爱动物一些。
我抬起头,视线缓缓移动到舞台的深处。
计算着时间,于舞台上缺少了钢琴伴奏的演奏快要进行到一半之时站了起来。
碍于我选择休息的位置在礼堂最后一排的角落并且靠着礼堂的正门,想要趁着台上尽情投入在音乐之中时做些什么再方便不过。
[我们一共交替着离场,获取五分钟的行动的时间......N纪率先离场五分钟,破坏制作特效的投射灯,迫使练习终止......]
回想起O栗曾说过的话语,我的任务就是第一次离场并且破坏投射灯。
说实话,的确是个不惹人喜欢的工作。
为了引起K奈和Q昙的注意力,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本来在一共六人的社团,除去被杀对象Q昙以外,有四个人都是同伙。
找个机会趁着Q昙落单直接杀死不是方便许多吗。
而且这别扭的任务分配,怎么看都没有起到什么具体的作用,只是让每个人都承担了一部分的责任罢了。
O栗是故意把犯案手法复杂化实行的。
虽然单一来看十分简便,实际上却不是这样,每个人都要显得具有嫌疑,不是很奇怪吗。
悄悄溜出礼堂之时,我回头看向正站在舞台上发呆的O栗。
自打认识她为止,就没有看到她的脸上诸如此类的表情。
看来是有些慌了,毕竟最后真正实行的可是O栗自己。
而她的那个蹩脚的杀人手法,想来也只是让每个人都担上责任。
到最后可以推脱,[错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将自己的罪名洗得干干净净,并且让一同进行过计划的包括我在内的社员,拥有自己是犯罪者的意识。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啊。
不过既然她是这样期望的,那么我就好心的照办一下好了。
轻轻关上门,避免老旧的礼堂的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难听声音,我侧过身子,溜了出去。
从外部绕了一个圈子,我来到后门,在确认四周无人后拧开一条缝隙。
将头探进去,我的视线四周环视着,最终落在一台黑色的箱型物件。
那便是用于灯光特效的投射灯。
投射灯在后台的偏左侧一些,K奈正站在它的前方,似乎是在利用不同的角度观察舞台上的排位。
深深吸气,我蹑手蹑脚的迅速移动到K奈身后,尽量不去发出任何声音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屏住。
O栗明明知道投射灯的位置就在舞台后方,很容易被发现,却还是偏偏让我去完成。
简直就是故意想让我被发现。
真是可恶的女人,把简单的事情弄得这样复杂,其实就是后悔当初夸下海口,说要杀死Q昙而刻意想要计划失败吧......
不过,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如愿的。
我微微弯下腰,趁着K奈的视线转移的一瞬间,闪身躲到投射灯后方。
【呼呼......】
稍微能够送一口气,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躲在背景板后穿过后台,在最角落和电线堆积在一起落满灰尘的一个箱子中,找出了一把小号的锤头。而后带着锤头回到了投射灯所在的位置。
K奈已经离开了,她现在应该要和其他成员进行第二次的彩排了。
【N纪去哪里了?】
我听到她疑惑的声音,似乎是在和O栗对话。
【啊......估计是去厕所了吧。】
【那孩子真是的。】
就算隔着厚厚的背景板和帷幕,脑内还是不自主的浮现出K奈伤脑筋的模样。
【我去叫她好了。】
听到了人的脚步声,K奈作势要从舞台上走下去。
坐在后台的我倒吸一口凉气。
她逐渐逼近过来,鞋底接触到舞台的木质地板发出的哒哒的声音下意识的也让我紧张了起来。
【等等。】
一阵急促的奔跑将K奈的脚步声掩盖,O栗把她拦了下来。
【我们先练习好了。】
【不等N纪同学了吗?】
【不要管她啦,估计等一会就会来了吧。】
【好吧......】
在O栗的劝说下,K奈停住了脚步,她矗立在原地数秒钟后,才从舞台边返回正中央的位置。
就算是O栗那样的家伙,在关键时刻还是能够派上一点用处。
我悄悄探出头,窥探舞台上的状况。
K奈把短笛重新架在嘴边,O栗和P央她们也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在Q昙高声喊完3、2、1的倒数之后,开始了第二次的彩排。
正当我打算进行破坏照射灯而转过身子的那一霎那,从某处感到了一股不详的视线。
阴晦的目光让我宛若脊背千万条爬虫蠕动而过,感到一股阴森森的冰冷气息。
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头看去,舞台上的成员们依旧在弹奏着乐器。
或许是想多了也说不定。
我叹了口气,决定对此暂且不提。
这段乐曲,在前奏的时候融合了强烈的摇滚音,我看准机会,扬起锤头朝着照射灯的玻璃屏障上敲了下去。
宛若金属合成音的敲击声。
混合在乐曲的前奏。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
玻璃屏障上出现了裂痕。
我朝着那痕迹的最中心用力的再度敲了下去。
哗啦啦———
小面积的玻璃片掉进了内罩之中。
和灯管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舞台上的演奏进入了前章。
我把一直捏在手里的冰袋拿了出来。
冰块距离融化至少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但这个数据马上就会不管用了吧。
毕竟这只是常温下的正常数据。
我提着冰袋的开口,把它轻轻的,从被砸开一个洞的玻璃罩上放进内罩之中。
做完后,我迅速站直身子,把锤头塞进制服口袋,从舞台后绕了一个大圈,跑到后门。
几乎用了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肺活量抵达极限,在我气喘吁吁跑到正门的时候,努力平复心跳。而后若无其事的握住门把,推门而入。
【呀吼~~!】
我挥动着右手,靠近着舞台。
正在上方弹奏着的O栗看到我的归来,听着了歌唱。
她把作为话筒握在手里的那书本卷成的喇叭放到一边,蹲在舞台边缘从上至下的俯视着我。
【怎么样。】
她有些刻意的压低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我沉默着注释O栗的面孔。
眼睛下方有着一层浓厚的黑眼圈,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翘了起来。
如果是平日里的O栗,绝不可能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人的面前。
【成功了。】
张了张嘴角,我附在O栗耳边轻声嗫嚅。
【接下来只要慢慢的等就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呀。】
这是,K奈不知什么时候的放下了短笛,她疑惑的看着我和O栗。
【没、没有!】
O栗被吓了一跳的迅速起身,有些不知所措的在舞台上小面积兜圈子的走来走去。
【怎么样,继续吗?】
Q昙拍了拍O栗的肩膀,她出了很多汗,几乎浸湿整个脊背。
同时,这也是认真弹奏的证明。
无论何时何地,做怎么样的事情,Q昙都是这样一个认真的人。
【N纪同学,快点上来吧,没有钢琴配乐果然还是差了些什么。】
【好唷!】
一面答应着,一面将手撑着舞台的边缘上,一鼓作气的爬了上去。
【拜托,你好好的上来啦。】
K奈无奈的笑着,她指的是我没大没小的直接无视阶梯就这么爬上来的举动。
说实话K奈在说教起人的时候就会便得很罗嗦,明明在平日里是安静美人,可是在长篇大论时便会像换了一个人的和做出以往的形象极为不符的事情来。
【女孩子一定要注意形象哦。】
【是是。】
【明明旁边就有楼梯不是吗。】
【是是。】
【为什么N纪就是不肯注意一点呢。】
【是是。】
【真是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也许是不满我类似于敷衍的答复,K奈拉住了我的衣角。
正当我想要张嘴反驳之时,不远处的某一地方传来了哔哩哔哩的声音。
这声音不断扩大,最终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哔哩哔哩、哔哩哩哩哔哩哩哩.......、
有些像是电流四处乱窜的声音,单独听起来就觉得十分危险。
让我了解到自己方才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
【这是......?】
K奈蠕动了一下嘴角,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
然而在她如此说完的下一秒钟,那类似电流的声音哔哔哔哔哔哔———的响了大约三秒。暂停了一小会时间出现了啪的什么东西断掉了的声音。
紧接着,自舞台后方徐徐燃起了黑色的浓烟。
【什么、什么东西烧焦了?】
K奈和我对视一眼,直径走到舞台后方,也就是那怪异声音的来源处。
她把头微微探了进去。
不到数秒钟的时间,便再也忍受不了的退后几步,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古怪的气息,K奈大口大口呼吸着周遭的清晰空气。
好不容易才换过劲来,K奈艰难的咽了咽唾沫。
【照射灯的灯管被烧掉了。】
【被烧掉?】
Q昙重复了一遍她所说的话语,难以置信的模样。
【可是刚才才用过啊。】
【不知道。】
K奈摇了摇头,灯管烧着了的味道刺激着她的脑部神经。
我不动声色的退到后方,O栗趁人不备时做出了nice的手势。
似乎是在告诉我,你这家伙也偶尔有排得上用场的时候。
总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在哪里听过。
用了有一会的时间才想起来方才我就是这样形容O栗的。
【那这个照射灯该怎么办。】
O栗不断挥舞着双手想去驱散那难闻的玻璃味,显得十分不耐烦的如此说道。
【特效的话......反正还有其他的灯,这个就等我们排练完后再来找人修理吧。】
【嗯,说的也是。】
赞同点了点头的Q昙,遵从K奈的意思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重新把小提琴架在脖子上,做好预备动作。
在她的带动之下,其他成员也不得不再度拿起手中的乐器。我摆出万分不情愿的枯燥表情坐在钢琴前面。
看着几乎快要让我吐出来的乐谱,实在想不到这样的练习究竟是为何还要持续下去。
随即又想到,马上将有一人于此彻底桑失演出、练习、甚至是触碰乐器的几乎。那压抑的心情便得以缓解的让我重新露出笑容。
是啊。
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呢。
从我回到舞台,再到K奈发现照明灯损坏,一共经过的十分钟的时间。
趁着刚才的骚动,P央那个家伙应该已经把螺丝刀放到天桥上的指定位置了吧。
无论如何,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只要默默等待今天的彩排结束,而后离去便可以了。
不用考虑那么多。
我知道O栗一定会按照约定履行自己的职责。
杀死Q昙的职责。
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契约才算是真正的具有意义。
也是硬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和她一起承担罪恶的O栗用来束缚我们的最好招数。
然而,她,O栗,不知道的是。
真正被利用、被无形的网包起来无法挣扎的人,正是自己。
愚蠢的夜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