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唔,头好晕,昨天和旅行者喝酒喝过头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用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打了一个舒服的哈欠。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虽然残存的醉意依然使她的头脑昏涨,但依然能看清不远处的床铺上酣睡的太郎丸。
“那是……太,太郎丸?”
她挣扎着扒开自己的被子,想要站起身来,却不知为何被绊在地上。
“好痛!”
不过,这一摔,也把头脑里残留的些许醉意摔了出去。
她忍着痛看向自己的身后,却发现自己正穿着一身稻妻女子过节时才能穿上的墨绿色饰金长裙。
(等等,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地扭动自己的身体,可胸前的份量却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被这种情况搞懵了的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毫无意外地,她惊叫了一声,声线比她认知中的情况高出几个度。
不过,一直昏睡的太郎丸倒是被这声惊叫吵醒了。它眨巴眨巴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一股酒气向她的脸上扑来。
“唔,太郎丸,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喝酒了……”
太郎丸的脸因醉意和震惊而扭曲着,在沉默许久,它终于憋出一声。
“汪?”
“什么,我是谁?难道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五郎啊?!”
虽然她还想再追问下去,不过忽然之间,她想起来自己还有几本原定于今天实施的计划书放在大本营里,如果自己不赶紧回去,那军队一整天的安排就只能交给一斗那个不靠谱的家伙了。
(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只能先穿着这个赶回去了。)
当然,不幸的是,在她从内室到茶室大门的路径上,没有任何一件物什,能映出她自己的面貌。
相信我,如果她知道自己打开门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宁愿在木漏茶室的内室里窝上一天也不会出去的。
大概是因为太郎丸因醉意忘了开门,临街大门的门栓现在还被牢牢地插着。她伸出手,将门栓慢慢扭开,原本对她并不算问题的铜栓此时竟有些紧涩到难以扭动。当然,门栓的重量并不能阻止她外出的步伐。
当门栓响出“叮”的一声,原本锁紧的大门终于如愿以偿地朝一边滑动开来。
今日的阳光较平时明媚许多,是稻妻不可多得的好天气,借着这好天,街上的行人也多了不少。她眯起眼睛,右手在额头遮住一点阳光,让刚刚因光照过强而模糊的眼睛适应一下。
(如果没认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稻妻城的商业街。)
(如果要回去的话……最近的浪船锚点……)
她出了茶室大门,边走边想,一直到穿过左边道路尽头的两间屋舍中间,走进商业街的主干道。
她正思索着,不远处却平地里冒出一声尖叫。
“希,希娜小姐?”
起初,她并未在意,只是瞥了那边一眼,又回到自己的思考中。但随即,这个名字便在她的脑中炸裂开来。
她猛然抬起头,四处所见是一双双看向她的眼睛。
“啊,这,那个……”
正当她被这种目光搞得无所适从时,一排被搁在货柜上的小镜子将她的面容映出。是的,这副面容,与商业街另一边等身立牌上的形象完全一致。
而那个立牌上所画出形象的名字……
“希娜小姐,是真的希娜小姐啊!”
“居然是活生生的希娜小姐,这一定是神樱显灵了,我今天,哦不,我现在就去给神樱大社进贡!”
“希娜小姐,希娜小姐,我是你忠诚的粉丝啊!”
此时,就算是稻妻城里面最不相信“希娜”这个角色真实性的居民,也不由得在惊讶中汇入激动的人潮。
即使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激动什么。
现在,商业街被激动的欢呼与兴奋填满到溢出,在这种已经有些让人感到恐惧的狂热中,各种各样的神明都被当成了欢呼的对象。
有的人欢呼着神樱显灵,有的人高喊着将军万岁,有的人抱着家中收藏的雷神神像流出欣慰的泪水,甚至有些璃月来的年轻客商也莫名感谢着岩王帝君的福祉。
当然,被欢呼地最多的,还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名字——
“希娜小姐,希娜小姐,希娜小姐!”
“希娜小姐,希娜小姐,希娜小姐!!!”
火急火燎赶来的幕府军集结了稻妻城所能找到的所有兵力赶到现场,只因为这种程度的嘈杂与欢呼和大型起义没什么两样。
当然,在了解到现在的情况后,不少幕府军直接拿出了珍藏的横幅和立牌,开始与民同乐。
不过……对于“希娜小姐”来说,周围拥挤的人墙,基本上断绝了她离开稻妻城的可能。
(这该怎么办啊……)
早些时候,望舒客栈——
“旅行者?旅行者——旅行者!——”
派蒙的呼唤让我从醉意渲染的睡梦中惊醒,我揉揉眼,从床上坐起来:“唔……派蒙别吵嗷~让我再睡一会好不好……”
“不行,你的每日委托,你的资源派遣,你的秘境你的地脉之花你的任务你的怪物清扫什么都没有做呢,都已经上午九点半啦!你到底还去不去稻妻啊?”
“那些……都无所谓,我现在只想睡觉……”
“你树脂没用完。”
……
光是这句话,就足以将我所有的宿醉通通消完。
“谢谢你,派蒙。”
说完,我便从床上起来,赶到柜台那里退了房间。
(说真的,在望舒客栈过夜的价钱真不是一般地贵啊……)
“我要锤多少丘丘人才能住这一晚上……”
一边进行着没甚意义的嘟囔,我一边上了客栈的顶楼平台,摸上了静静等待我的传送锚点。设置好去稻妻城商业街的目标后,我平静地让传送锚点的蓝光将我包裹住。
然后……
“怎么这么多人?!”
刚刚到达稻妻商业街的我差点被拥挤的人群压成小灯草,出于自保,我赶紧爬上了锚点顶端,并试图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还好,锚点旁边还有一块石头,虽然那里也挤满了人,但对我来说问题不大。
指尖凝光微金,慢蓄舒张,那灰蓝石块便慢慢颤动起来。“嘎吱,嘎吱”厚重的褐色岩晶从石块中如春芽般拱出,长成一块饱满的岩苞。
我弹腿一跳,借着岩苞的支撑再一跃起,攀上一边的樱花树,再借力一扭,双手便抓住那边的屋檐,随着我用力一撑,身体便安然躺在了人家的屋顶上。
“妈妈,那个人好厉害啊。”
(那是,我天天搁璃月的山沟沟里挖矿呢。)
不管这些,我赶紧翻身起来,看向下边的人群,顺着密密麻麻人头聚集注视的方向看去,我注意到了他们围聚的中心——
(那个是——欸?)
与此同时,那中心里也抬起几副面孔,其中一个看见我之后,便高兴地大喊起来。
“欸,旅行者?!快来快来!”
但是……
(姑娘你谁?)
大概是因为隔得实在有点远,又或者人群的攒动让我没法看得更清,所以光凭这个声线我实在认不出那到底是谁。
不管怎样,还是先过去问个清楚吧。
我紧跑几步,从离她最近的屋檐落下,跳到她的身边,但当我落地的时候,那身墨绿色饰金的长裙却顿时像是一团炸开的火焰史莱姆一样点醒了我的大脑。
我僵硬地抬起头,那副是五郎,但又不是五郎的面孔出现在我的视野。
看着周围水泄不通的道路,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下玩大发了。)
当然,五郎可没时间看我就这么呆滞在原地,她一把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对着我的耳朵轻声交代着,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人群一片吸冷气的惊叫。
“旅行者,你得帮帮我。”
“我,啥,帮?”
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形象,又赶紧补了一句:“我是五郎啊,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请你相信,我真的是五郎。”
“啊,好,那你怎么——”
“我也不知道啊!”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的声音太大了点,她再次压低了声音:“先不说这个,你得赶紧把我送回到反抗军大营才行。”
此刻,我已经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大脑针对这件祸事的处理方式正在进行充分的运算,应该可以在短时间想出从人群脱困的最优解。
但显然我这毫无逻辑和智商可言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它的选择。
“我们从这里一直——唉唉唉,旅行者,你要干什么啊啊啊啊!”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直接将五郎——阿不,应该是希娜小姐夹在腰间,再次爬上刚刚的屋檐,随后四处观望,打算沿原路返回传送锚点。
当然,在人群中迸发出第一声尖叫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计划会凉地比急冻树还要彻底。
“希娜小姐被抢走啦!”
有一说一,我曾面对过特瓦林,安德留斯,若坨,急冻树,遗迹重机,甚至各种纯净元素的注视。
但是面对现在这至少几百人的怒目时,我承认我差点被吓得一个踉跄。
“堵住他摸到蓝柱子的路!”
(完蛋)
我紧张地看着逐渐向我逼近的人群,心一横,张开风之翼,朝那边的一处空地滑翔下去。
空中的我迅速规划好了路线,朝着最近的浪船锚点飞去。7
当我夹着希娜小姐落地的时候,我撒腿就跑,压根不敢回头。
“倒霉倒霉倒霉倒霉倒霉!”
在好不容易甩开人群,跑到悬崖边上后,我放心地展开风之翼,带着希娜飞向海湾里面的浪船锚点。
正当我带着希娜爬上浪船,心里洋洋得意时,却发现找追到悬崖边上的人比我预先估计的至少少了一半。我悠闲驾着船,打算慢慢悠悠开到反抗军的基地,海湾外沿的景象却顿时让我心里一咯噔:
密密麻麻的渔船和战船,正形成一个严实的包围圈。
(这下玩大发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