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烟雾凝聚而成的怪物消散。烟雾重新回到空漠魔女周身，托举着她的身体漂浮在空中。
而许越的身体失去了格里芬的支撑，开始飞快地下落。
空漠魔女手一招。许越的身体朝着她飞过去，最后在她面前停下。
空漠魔女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许越，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许越想走也走不掉，索性认真地打量起这位几次害得他死掉的罪魁祸首。
空漠魔女长着一头足以把她整个人裹起来的灰白色长发。此时，就是这一头长发和几块黑色碎布勉强掩饰着她幼小的身体。她的身体比普通的女孩还要骨干，皮肤苍白，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脸蛋和身体一样，双腮略微下陷，眼角有两道黑色的古怪纹路一直蔓延到下巴。
这么一看，不就是个不好好吃饭的小女孩嘛。
许越思考了一会儿。感觉给她连着喂上一个月的牛肉火锅的话她应该会变成一个健康的美少女。
嗯……
许越伸手揉了一下空漠魔女的脑袋。
“？”
“？！”
格里芬傻了。空漠魔女也傻了。
“……你手不想要了是吧。”
空漠魔女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咳，不好意思。不过你要好好吃饭呀。”
“……本座修行五百年，早就辟谷了。吃饭？哼……”
五百年？许越皱起眉头。
“你都活了五百年了，就发育成这样？所以说不好好吃饭还是不行啊……”
“我……你真的想死吧？我是前些天为了捉住那只金翅狮鹫动用了本源之力，这才化为这幼时之体养伤……我跟你解释这些干什么，你给我死！”
空漠魔女抬起手，许越的额头立刻贴上了空漠魔女的手。一股极致的寒意从空漠魔女的手心渗入了许越的大脑。锋锐的感觉刺进许越的灵魂，他整个人一阵恍惚。
空漠魔女这是想直截了当地把许越的灵魂撕碎，让自己那一缕脆弱的灵魂能够从束缚中出来。
而许越的反应也很果断。
一股热流从他的眉心涌出。那是契约之地所在的位置。
这一股热流直奔他的大脑而去。所过之处，他的灵魂全部变成了金黄色的火焰。
极致的痛苦立刻开始灼烧他的意识。痛苦的感觉同签订御兽契约时一模一样。
而空漠魔女的脸色则瞬间差到了极点。
她知道许越在干什么。他是想把自己的灵魂引燃，然后把空漠魔女的灵魂也给烧掉。
不止是嵌入许越灵魂中的那一缕，许越连空漠魔女侵入他体内的灵魂也要一起烧掉。
这是一记极致痛苦的玉石俱焚。而这一招确实吓退了空漠魔女。灵魂被烧毁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样的话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很可能就失去所有修为，甚至有可能直接原地去世。空漠魔女权衡了一番，只能收回了手。
在空漠魔女收回手的一瞬间，许越的灵魂立刻停止燃烧。短短数息之间，他已经在寒冷的百米高空出了一身冷汗。
“呼……”许越呼了一口气。热气一从他口中呼出就立刻变成了白色的水雾。
“……你还有没耗尽的魔力用来点燃灵魂？既然这样你为何不继续让金翅狮鹫离体作战，和我以死相搏？反正你落在我手上也是死。”空漠魔女冷冷地道。她不急。她一点也不急。她的感知早就在空中展开，莱茵城有什么样的防卫力量她一清二楚。海拉王国内，半个小时内能赶过来的援军在她面前最多只能算是炮灰。半个小时，她足以把下面的车队碾碎数十遍了。
许越虚弱地笑了一下，道：“既然无论怎么样都是死，我为什么不留点力量把你的灵魂烧掉，死之前再恶心你一下呢？”
“因为那样的话，很痛。”
空漠魔女淡淡地道。然后她伸出双手捧住了许越的脸。
这一次，极致的寒意渗过许越的皮肤，直接在他的身体里开始游走。丝丝寒意在他的皮肤下面组成尖刀，从上往下一点一点地剥离着许越的皮肤、血管、肌肉和骨骼。许越顿时痛得连喊叫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只要你乖乖地让我把灵魂撕开，我就结束你的痛苦哦。”空漠魔女的嘴角露出嗜虐的微笑。她看着许越缩小的瞳孔，用玩味的语气道。
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许越那因为痛苦而缩成针眼大小的瞳孔，竟然依然保有神智。他直视着空漠魔女的眼睛，嘴角竟然还划出了一丝弧度。
那是不屑的微笑。
“啧！”
上一秒还挂着微笑的空漠魔女，在识别出许越表情里的含义以后，脸上立刻换上了暴怒的表情。青筋在她的额角暴起。她立刻加大了对许越体内的魔力输出。
许越所感受到的痛苦立刻翻了个倍。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连嘴唇都变成了苍白色。但他的神智依然清楚。
在契约之地内，格里芬眦目欲裂。她站在一片金光中，感知着空漠魔女的魔力一点一点切割着许越的神经。不知不觉中，她的指甲已经嵌进了手心里。
但是许越依然没有让她来帮自己分担。格里芬一点都没有感受到痛苦，所有的痛苦都被许越拦了下来。无论她如何出声提醒、要求甚至是命令，许越都好像没听到一样，只自顾自地承受着所有的痛苦。
真是个……笨蛋！格里芬咬紧了牙齿。
许越现在已经麻了。他现在就想把以前抱怨飞行员训练苦的自己拉过来打一顿。
在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痛能痛成这样。并且自己痛成这样居然还没有精神崩溃。这就让他不禁想试一试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抱着挑战者的心态去迎接痛苦，这就是对抗痛苦最有效的办法。这是许越在过往遭受的那么多次痛苦中总结出来的。
所以他把所有的痛苦都扛了下来。同时，他体内的魔力也在他的控制下再次接近自己的灵魂。
你再搞我，我可烧了嗷！他用灵魂无声地呐喊着。不知道空漠魔女能不能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