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轩宇和抱着他手臂的敖云渲走出了早餐店。此时他的肚子饱了,精神也有些疲惫了。
不知是因为消食还是别什么原因,他觉得自己身体有些燥热。
他脑中还时不时地回想起刚才的景象。
敖云渲夹起小笼包后,先是自己咬了半拉,然后将剩下的一半推到周轩宇的嘴边。
周轩宇让她至少夹个新的,她倒也爽快地吃下那一半后照做了。之后两人再次一人一个,将两笼包子几乎吃完。
在剩下最后一个,归周轩宇吃的时候,他咬下半口后就彻底吃不下了。但就在他觉得浪费,刚想尽力将它吃完的时候,却被敖云渲抢先将那剩下的半个吃下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对当时的周轩宇带来足够的动摇了,但如今回想起来,他的理性受到了更大的冲击。
“轩宇,刚吃完早餐还是不要立即多走动为好。”敖云渲说道。
“你想干嘛?”
“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周轩宇也挺认同她的这个说法,因为现在他的肚子确实撑得走起来有些辛苦。
他点了点头。
于是敖云渲也笑了笑推动他前进。在她推动下,两人向前走了没几步,随后便转进了一个巷子里,走出巷子,不远处,一棵大树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那树高约七八米,银灰色树干粗壮挺直,顶上的树冠枝干向各向伸出,它们虽然不及树干粗壮,但也比两臂并起要粗。那似乎是一棵柏树。
围绕在树下,有三张木制长椅,每张长椅刚好可以坐两个人还有些空位。
敖云渲这路带得驾轻就熟,仿佛她早就知道这里本来就有这么一棵树,以及这些长椅一般。
两人紧贴着坐在其中一张长椅上。
在他们所坐长椅正对着的地方,有一片空地和沙池。在沙池中是其他公园里都可以见到的一些运动器材。环视周围,围绕在这个大树周围的都是七层左右的老式楼房。它们或紧贴在一起,或之间只有一条窄巷。这里应该是某个老式社区的公园。
此时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坐下后,敖云渲将身子贴得周轩宇更紧,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发出轻笑声。那笑声透着一股情不自禁的喜悦,撩拨着周轩宇的心弦,令他心里痒痒的。
无言,他绷着身子,目视前方。
周轩宇的脸颊传来被人轻戳的触感,一下,两下,三下……
他转头,看向笑着准备继续戳他的敖云渲:“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难得靠你这么近,有些好奇,所以戳戳看。”说着,她用手指在周轩宇的脸上轻轻划过,搔的他有些脸上有些发痒,又有种难忍又奇妙的感觉。
不是讨厌的感觉。
她的手指就这样顺着他脸部的轮廓,五官,将他的整张脸都描绘了个遍。她的双眼专注地跟随着自己手指移动,脸上露出了专心而好奇的神色,就像个刚拿到新玩具,就一心投入研究怎么玩耍的小孩。
“搞定!”她的脸上绽放出满足的笑容,手指从周轩宇的鼻尖抽走。
有这么有趣吗?
周轩宇完全不明白她这样做到底是意欲何为,而且看着还挺高兴的样子。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呵斥她,让她不要那样做,而只是默默地容许她这样用手指在他的脸上摸索。是因为放弃了,还是……
微风骤起,吹得头顶上的树叶沙沙作响。敖云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而只是抱着周轩宇的手臂,并且脸贴得更近了,还时不时发出喜悦的轻笑声。
沉默。
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顺着她抱住的手臂传到周轩宇的耳中。
咚咚咚……
他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此时竟和敖云渲的以同一个频率在跳动。
一致的心跳声,随着胸前起伏的呼吸声,在这安静清凉的环境当中,让周轩宇僵直的身体不禁放松了许多。
衣物摩挲的声音。
“轩宇……”敖云渲轻声呼唤着周轩宇的名字,短短的一声呼唤,却像是向他叙说了许许多多的事情,那声音盘绕在他的心头,“……看一下我这边……”
周轩宇面对她的呼唤,没有看过去,而是依然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却透着一丝慌乱,鼻息变得粗重。身体右边传来对方的体温,愈发滚烫。
“轩宇……”又是一声轻唤。
周轩宇终于放弃似的转头看向了她。此时,她的脑袋已经离开了他的肩膀,两人的脸正对面,只有两掌的距离。她微笑着,如春日的阳光。
“你是休息好,想走了吗?”不是因为这个,周轩宇知道。
没有回话,敖云渲的左手掌轻覆在了周轩宇的右脸上。
“眼镜戴着真好看……”
“我每天都戴着眼镜好吧……有什么稀奇的。”
“轩宇,开学那天,我见到你还戴着我的眼镜,我真的很开心,而且之后你又认出我来了,那是我之前那么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刻。”
周轩宇看着她目光在颤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喊着龙妹妹,不肯摘下眼睛呢。
不知怎么的,他脑中浮现的却是他妈妈昨晚给他发来的那段话。
龙妹妹……
周轩宇注视着敖云渲,此时她露出了有些幸福的笑容。
“而现在,我也幸福着……”
敖云渲的手在周轩宇的脸上摩挲着,令他有种奇妙的感觉。他的胸中,此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有些喘不过气,心中也微微刺痛着,在沉闷中,有种某种东西在其中蠢蠢欲动。但那不是痛苦。
敖云渲与他四目相对,她双眼微润,泛着一丝迷蒙的光芒。
“……轩宇,可以吗……”
“可以什么?”周轩宇只能瞪大双眼注视着她,脸不能动,也不愿意动。
不用她的回答,她缓缓凑近的脸,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轩宇这时明白了自己胸中蠢蠢欲动的是什么了。
是期待。
期待……
敖云渲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吹拂到周轩宇的脸上,被吹到的地方火般滚烫。
嘭的一声巨响,随后皮球落地乒乒砰砰的连续跳动声。球止住了。
“快看,有人在这要亲亲!”
孩童尖刺的声音突然出现,令周轩宇一个机灵,脸立即远离了敖云渲。
他转向声音的方向,一群小孩站在不远处的平地里围观着他们两人。其中一个男孩手中抱着一个足球。
此时他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走,走吧,我已经休息好了。”周轩宇动了动自己被抱住的手,示意要站起身来,“你不会想今天一整天都坐在这里吧?要真是这样,我还乐得轻松呢。”
敖云渲笑了笑,看不出别的情感:“当然不是啦,轩宇,今天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呢。”
随后周轩宇感觉到自己手上有推他的力量,他也顺着那股力量站起身来。
“而且,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呢♡!”她向前推动周轩宇,“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随便逛逛吧。”
于是,两人将小孩笑声与讨论声抛在身后,继续紧贴着离开了这老式小区的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