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第一抹阳光划开了夜魔的胸膛,照亮了整个世界。
我微微睁开双眼,迎接从木板缝隙中照射进来的阳光。
简单破旧的小屋里没有奶奶的身影,想必已经出门了吧。
在简单的洗漱之后,我抓起奶奶留在桌上的馒头,提上编织袋,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这座城市人口数量还是挺多的,所以每天大街上都会有很多残留的矿泉水瓶和饮料瓶,我的工作就是回收这些东西,然后拿去换钱。
在经过往常都要路过的街道之时,从旁边传来的洪亮整齐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登上装满铁栅栏的水泥台阶,探着头向里面望去。
偌大的操场上整齐的站着一排排穿着一样的年轻男女,他们正在大声朗读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断定了这就是奶奶昨晚跟我说过的‘学校’。
有一种气势恢宏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不禁低言自语:
“哇……好厉害!”
等我回过神来,操场上已经空荡荡的了。
“哇,这就是我以后要来的地方吗?好棒——!”
我从水泥台阶上跳下来,捡起被我丢在一旁的编织袋,踏着兴奋的步伐继续向前跑去。
在寒冷的冬日,就连正午的烈阳也显得不那么耀眼了。
不知为何,在平时不会有人来的通往我家的小路上,聚满了三三两两围着议论的人群。
“好像很可怜的样子啊。”
“是啊,老人家怎么会在这种拆迁区啊?”
“就是啊,这下可怎么办?”
在人群嘈杂的议论声中,不安的感觉涌了上来,我加快了步伐,向家的方向跑去。
“这真的不是我的错啊,我不知道这里还有人啊。”
不远处男子绝望的喊叫声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在望向前方的一瞬间身体就僵住了,原本是家的地方现在已经被夷为平地,七八个穿着工作服的男子手忙脚乱的围在旁边。
我用力推开围在周围的男子,从他们中间挤了进去。
奶奶就这样平静的躺在积满雪的地上,被红色液体浸染的白雪正悄悄消融。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住的抽噎,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滴下,在平整的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坑洞。
八岁那一年,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失去了生活方向的我,迷茫的走在漫雪的街道上,然后被讨饭团伙给盯上并抓了起来。
在各种威逼利诱,拳脚相加之下,我成为了他们乞讨的工具。
每天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出门乞讨,在夜晚回来之前若是没有讨回定额的钱,又会增加新的伤痕。
日复一日——!
这种地狱般的生活让我备受煎熬,我发誓一定要脱离这个地方。
于是我总是趁着监视人员不注意偷偷藏起一部分钱,每一笔数目并不大,有时候是一角两角,有时候是一元两元。
十六岁这一年,飘雪的冬季——!
偷偷摸摸攒到了几千元的我,踏上了逃离这座城市的公车。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唯一不陌生的只有从天空飘落的雪花,这一切并没有让我感到不适,反而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临近午夜的街道,已罕见行人。
“我——要在这里重新开始。”
我张开双臂释放积压在胸中多年的抑郁情绪。
“重新——开始?”
从身后传来冰冷彻骨的声音让我全身打了个寒颤,我知道这个声音,每次在我讨不够钱的时候它就会出现。
那是仿佛从地狱恶魔口中传出的声音——!
我在僵了一下之后开始用尽全力向前跑去。
“别让她跑了,抓住她我就要她好看。”
在男子的命令下,他身旁的人快步超我追了过来。
为什么会追到这个城市来?
我不敢回头看,只是一味的向前跑。
我的脑袋里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不知道是跑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个小时。
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座桥,我快速朝着桥下黑暗的阴影中跑去,想借此摆脱他们的魔爪。
然而黑暗只会把人拖进深渊——!
桥墩下,从我发梢传来的强烈拉扯让我摔倒在地上,一瞬间,六个男子把我包围了起来。
“你倒是跑啊?不是挺能跑?”
操着浓重口音的男子喘着粗气指着我不满的吼道,然后一脚重重的踢到了我的腹部。
尖锐的疼痛感瞬间袭来——!
“妈的,叫你他妈跑,老子他妈打断你的腿看你怎么跑。”
伴随着空气中木棍断裂的声音,我的左腿也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你以为你偷偷藏钱没人发现是吧?”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打了。”
钻心的疼痛让我开始求饶,但是他们就像听不见我说的话一样,拳打脚踢依然如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
渐渐的,我习惯了疼痛,身体开始麻木,无法动弹,只是喘着微弱的气息,眼神无力的在桥边的河提上徘徊。
远处模糊的人影让我的视线开始聚焦——!
他穿着一套类似校服的服装,看起来是个学生,黑色的短发,盖过双眼的刘海在凛冽的风中飘起,露出了那双惴惴不安又慌乱的眼睛。
很明显,他发现我了——!
我努力向他摆了下手,想要求救。
然而他却向后撤了两步,在犹豫了一阵之后,加快了脚步离开了河提。
“呵呵!”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你还笑的出来?”
以为我在嘲笑他们,男子更加愤怒。
意识渐渐被抽离,呼吸慢慢停止,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黑暗降临——!
“你——有想实现却又无法实现的愿望吗?”
突如其来的有如嘶吼般的野兽声音让我睁开双眼。
“瞬——”
“瞬——”
虚幻与现实重合,低声嘶吼混杂着轻灵柔和的声音。
我回过神来,转头望向那个呼唤我名字的女生。
“小葵,怎么了?”
“已经都调查清楚了,走吧。”
“是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向右手上一条条暴起的青色条纹,向葵问道。
“具体的要master告诉你才行,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刚才我好像听到master说什么——尸王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