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山海,惊鸿照影

作者:鹰仓铃璃 更新时间:2025/10/5 22:48:31 字数:6102

南理工的二月兰谢了,铺天盖地的紫色浪潮退去,留下深深浅浅的绿意,在五月的阳光下蒸腾着草木特有的、潮湿又蓬勃的气息。空气里浮动着细密的梧桐絮,像一场迟来的、温柔的雪,无声地覆盖着行人的肩头与发梢。

白桥刚从图书馆出来,抱着一摞厚重的专业书,额角沁着薄汗。初夏的南京,暑气已初露峥嵘。他习惯性地穿过三号路,高大的水杉投下清凉的斑驳光影。路旁的运动场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闷响,混杂着少年们模糊的、充满活力的呼喊,是独属于校园的、喧嚣的生命力。

就在这熟悉的喧嚣背景音里,一个截然不同的、带着迟疑和某种深藏期待的声音,像一枚精准的银针,穿透了空气的浮尘,轻轻叩击在他的耳膜:

“白桥?”

他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水杉林荫道的尽头,光影交错处,站着一个身影。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及腰的银白色长发,如同流淌的月光瀑布,在微风中轻柔地起伏、飘散,发梢闪烁着近乎透明的细碎光晕,衬得她整个人都笼着一层不真实的朦胧光晕。她穿着一件剪裁极简的月白色真丝长裙,质地如水般垂顺,勾勒出纤细得近乎易碎的腰身,裙摆随着风,在纤细的脚踝边漾开柔和的涟漪。脸庞是瓷器般的白皙,褪去了记忆中所有的青涩,显露出清冷而精致的轮廓,鼻梁秀挺,唇色是淡淡的樱花粉。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如冬日寒潭的杏眼,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里面翻涌着太过浓烈复杂的情绪:久别重逢的巨大惊喜撞上小心翼翼的脆弱试探,深埋心底的沉重愧疚交织着…不容错辨的、几乎要将人灼伤的滚烫思念。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像一幅从旧日时光里突然投射到现实的剪影,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不染尘埃的白月光般的纯净感,却又因眼底翻涌的复杂情愫而显得无比真实,无比令人心颤。

  严鹿花。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三号路上的人流、球场上的呼喊、甚至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在这一刻退潮般远去。世界缩小到只剩下他们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隔着两年多的光阴,隔着太平洋的波涛,无声地对峙,或者说,无声地确认着彼此的存在。

“鹿花?”白桥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怀里的书似乎骤然沉重了几分。

“嗯,是我。”严鹿花向前走了两步,脸上努力绽开一个明媚却略带紧张的笑容,眼角的微红暴露了她的心绪。“我…回来了。”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然后轻轻落在他怀里的书脊上,语气带着一种熟稔的感慨,“你还是喜欢走三号路啊…记得这条路中段那张旧长椅吗?以前我们总爱在那儿…”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份共同的回忆已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回来了。这个认知像一块投入心湖的巨石,在白桥沉寂已久的心底激起圈圈剧烈的、扩散不止的涟漪。那个初中时像小太阳一样闯入他生命,又猝然抽身离去的女孩。那个让他第一次尝到甜蜜与苦涩交织的恋爱滋味,又在离别时留下难以愈合伤口的女孩。那个…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却在再次见到时,心脏依旧不受控制地失速跳动的女孩。

“什么时候…回来的?”白桥找回自己的声音,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稳无波。

“上周。”严鹿花走近了些,身上传来淡淡的、清冽微甜的柑橘香气,混合着阳光晒过的暖意,陌生又熟悉得令人心悸。“处理完家里的一些事情,就…想回来看看。”她的视线再次掠过那本《信号与系统》,带着了然的笑意,“电子工程…果然还是选了这个。宁仪学姐…还有巫瑶瑶她们,偶尔聊起,都说你很厉害,在专业上很拼。”她看似随意地提及名字,眼神却紧紧锁住白桥的反应,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悄然揭示了她并非对白桥的现状一无所知。

白桥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目光扫过她空着的双手,“你…回来是?”

“我拿到了这边的交换生资格,”严鹿花微微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亚麻裙摆的边缘,这个带着点紧张的小动作,瞬间将白桥拉回了充满青涩气息的初中时代。“在艺术学院,声乐方向…可能,会待一年。”她抬起头,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那目光清澈而执着,“白桥,你…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初中时无忧无虑的嬉笑打闹,她唱歌时闪闪发亮的眼睛,第一次牵手时彼此掌心濡湿的汗意,争吵时的泪水与和解时的拥抱,还有…机场送别时,她转身离去的决绝背影和他独自吞咽的、深入骨髓的酸楚。三年多,时间冲刷了很多东西,愤怒和不甘或许淡了,但那份被突然切断的亲密留下的空洞感,却从未真正被填满。

“还好。”白桥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近乎防御性的答案,避开了她眼中过于直白和汹涌的关切。“你呢?在日本…学唱歌,辛苦吗?”

“很辛苦,但也很充实。”谈起音乐,严鹿花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像落入了细碎的星辰,熠熠生辉,“语言关,严苛的专业训练,激烈的比赛…有时候累得躲在被子里想哭。但是…”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温柔的坚定,“支撑我走下去的,除了梦想,还有…很多回忆。关于这里的,关于三号路、水杉林、紫霞湖的…关于…你的。”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却像重锤一样敲在白桥心上。

沉默再次蔓延。细小的梧桐絮无声地飘落,沾在两人的肩头、发梢。过往的甜蜜与纠葛像一张无形的、坚韧的网,温柔又固执地横亘在两人之间。有太多汹涌的话语想说,又不知从何倾泻;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在胸腔翻腾,却又被理智死死按住。

“要…走走吗?”最终还是严鹿花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静默,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紫霞湖方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好久没回来了,听说湖边新修了观景台。”

“好。”白桥没有拒绝。他也迫切需要一点空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重逢以及她话语间透露出的、关于她知晓他近况的信息。

并肩走在通往紫霞湖的林荫小径上,阳光透过层层叠叠、郁郁葱葱的梧桐叶,在地上投下细碎跳跃的金色光斑。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是礼貌性的缓冲,也是时光刻下的生疏。初夏的风带着氤氲水汽和植物清甜的芬芳拂过面颊,却吹不散空气中那份微妙的、粘稠的凝滞感。

“这里…还是老样子。”严鹿花轻声开口,打破了令人心慌的寂静。“水杉林,梧桐道…连空气里这股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都没变。”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熟悉的气息永远刻入肺腑,“在日本的时候,我常常梦到这里。梦到我们在三号路上骑车,风把头发吹得乱糟糟的;梦到在二运旁边那个小小的、总是排长队的小卖部买绿豆冰棍,冰冰凉凉的;梦到…”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没有说下去,但白桥清晰地知道她未竟的话语指向何处。

梦到紫霞湖畔,少年笨拙而珍重的初吻。

白桥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柔软而有力地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酸胀的涟漪。他侧过头看她,夕阳的余晖勾勒着她精致柔和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温柔的阴影。褪去了初中时的张扬跳脱,眼前的严鹿花沉淀出一种沉静温婉和内敛坚韧的气质,像一块被岁月精心打磨过的、光华内蕴的玉石,但眼底深处那份倔强的光芒和执着的火焰,依旧清晰可见,甚至燃烧得更为炽烈。

“变化还是有的。”白桥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比如那边的工培中心扩建了,崭新的楼;四工旁边新开了家咖啡店,叫‘时间刻度’,巫瑶瑶总去,说豆子…还不错。”他试图将话题引向更安全、更当下的领域。

“是吗?”严鹿花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却异常真实的笑容,带着一丝俏皮,“那…有机会带我去尝尝?我还记得你以前只喝那种不加糖不加奶、苦得皱眉的黑咖啡,倔得要命。”她记得。这个清晰的认知让白桥的心湖再次泛起难以平复的波澜。那些他以为早已被时光掩埋的琐碎细节,原来她也如此珍重地收藏在记忆的宝匣里。

不知不觉,已走到紫霞湖边。湖水在夕阳的渲染下泛着熔金般的粼粼波光,温柔地倒映着岸边的依依垂柳和那座崭新的、延伸向湖面的木质观景台。几只雪白的水鸟优雅地掠过如镜的水面,留下圈圈荡漾开来的涟漪。这里远离了主干道的喧嚣鼎沸,只有风吹过树叶的低语般的沙沙声和偶尔一两声清脆空灵的鸟鸣,宁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他们走上观景台,凭栏而立。开阔的湖面送来湿润清凉的水汽,稍稍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白桥,”严鹿花望着波光潋滟、暮色渐染的湖面,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细微的颤抖,“对不起。”

白桥微微一震,侧头看向她。

“三年前…在机场。”严鹿花没有看他,手指紧紧抓着冰凉的木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我走得太匆忙,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离开是对我们都好的选择,我以为时间和距离能冲淡一切,我以为…等我变得足够强大、足够耀眼了,就能毫无负担地回来,一切都能重来。”她终于转过头,眼眶彻底泛红,蓄积已久的泪水在夕阳下闪烁着晶莹脆弱的光芒,“但我错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怯懦地逃避了问题,我用‘为你好’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自私地、粗暴地切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深深地伤害了你。真的…对不起。”积压了三年的歉意、愧疚和自我鞭挞,终于在此刻决堤而出。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深褐色的木质栏杆上,洇开小小的、深色的圆点。

看着她脆弱又无比真诚的泪水,看着她眼中深刻的悔意,白桥心中那层因时间和距离筑起的、名为“防御”的冰冷坚硬外壳,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那些积压的愤怒和怨怼,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与宁仪温和的陪伴中消散、沉淀,剩下的,是曾经美好回忆的温暖底色,以及此刻面对她汹涌歉意时,心底泛起的一丝钝痛和…难以抑制的怜惜。

他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是宁仪学姐以前塞给他的,印着憨态可掬的小猫图案——抽出一张干净的,递了过去。

严鹿花愣了一下,接过带着他体温的纸巾,指尖不经意地、极轻地擦过他的手指,带着微凉的湿意。“谢谢…”她低声嗫嚅,用柔软的纸巾轻轻按着发烫的眼角。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白桥看着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跳动着无数光斑的湖面,声音平静,却不再冰冷疏离。“那时候,我们都还太小,太不成熟。不懂得怎么好好沟通,怎么体面地处理分别。”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着最贴切的词语,“你的离开…当时确实像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很难受。但后来想想,或许也给了我…一个不得不独自面对、独自成长的空间。”他指的是遇见宁仪,以及后来在宁仪“假女友”身份下经历的种种复杂关系,那些教会了他更多关于情感边界、责任与自我认知的东西。但他没有明说,此刻提起宁仪,无论出于何种考虑,都显得不合时宜。

严鹿花擦干眼泪,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此刻沉稳内敛的样子,连同这湖畔的暮色一起,深深地刻进灵魂深处。“白桥,你…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沉静,内敛,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情绪外露、所有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莽撞少年了。这份成长让她感到欣慰,却也让她心底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尖锐的失落——这成长的代价里,没有她的参与,她的缺席是如此漫长。

“你也是。”白桥回望着她,目光坦诚而温和。“变得更…光芒四射了。”她的歌声,她在异国他乡独自打拼所磨砺出的坚韧,她为梦想付出的汗水与泪水,都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同于少女时期的、更加夺目而自信的光芒。

“光芒四射吗…”严鹿花自嘲地弯了弯唇角,随即眼神变得无比澄澈而坚定,“白桥,我回来,不只是为了道歉,也不仅仅是为了学业。”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所有的勇气,目光炽热坦荡,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我回来,是想告诉你,这三年多,一千多个日夜,我从来没有一刻真正忘记过你。我的喜欢…它一直都在。它跟着我漂洋过海去了东京,跟着我在狭小的练歌房里度过一个个疲惫又孤独的深夜,跟着我站在耀眼的舞台上紧张得手心冰凉出汗…它是我在异乡坚持下去的最重要的力量之一。”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歌声般的穿透力和灼人的热度,重重地敲在白桥的心上,烙下滚烫的印记。

“我知道,当初仓促离开是我的错,是我怯懦的选择。我知道时间不能倒流,过去造成的裂痕也许永远无法完全弥合如初。我不奢望立刻回到从前,更不敢要求你现在就毫无芥蒂地重新接受我。”她的目光灼灼,坦诚得近乎赤裸,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勇气,“我只想请求一个机会…一个重新认识你,也让你重新认识现在的我的机会。一个…弥补错误,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重新靠近,重新开始的可能。”

她的话音落下,世界仿佛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只有风吹皱湖面、柳枝轻拂水面的细微声响在耳畔低吟。紫霞湖上熔金般的粼粼波光映在她清澈见底的眼底,闪烁着强烈到令人心颤的期待与无法掩饰的忐忑。

白桥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而滚烫的告白搅得天翻地覆。宁仪学姐温婉沉静、带着书卷气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此刻占据他全部感官和心神的,是眼前这个泪痕未干、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生命之火的女孩。她的歌声,她的倔强,她跨越山海、克服重重阻碍归来的惊人勇气,她毫不掩饰的深刻歉意和依旧炽热如初的喜欢…像一股汹涌澎湃的、带着阳光温度的暖流,猛烈地冲击着他自以为坚固的心防,让那冰壳的裂缝不断扩大。

他想起初中时,总是她主动牵起他的手,主动分享她的快乐与烦恼,主动在争吵后先扬起笑脸和解。这一次,跨越了分离的漫长时光和遥远的地理距离,承受着愧疚与思念的双重煎熬,依旧是她,率先撕开了所有伪装和矜持,毫无保留地袒露了那颗从未改变、甚至因淬炼而愈发纯粹真挚的心。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严鹿花眼底那璀璨的光芒开始不安地闪烁、摇曳,手指无意识地紧紧蜷缩起来,指节再次泛白。

终于,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初夏湖畔所有潮湿、温暖而充满蓬勃生机的空气都深深地吸入肺腑,涤荡胸中所有的纷乱。然后,他转过身,正对着她,目光沉静温和,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郑重。

“好。”

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却像投入平静湖心的巨石,在严鹿花心中激起滔天的、狂喜的巨浪。她猛地睁大了那双漂亮的杏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巨大的惊喜瞬间冲垮了堤防,泪水再次汹涌地、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这一次是纯粹的、失而复得的、近乎眩晕的狂喜。

“但是,”白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温柔的克制,补充道,目光坦诚地迎着她狂喜的泪眼,“重新开始,不是简单地回到过去。我们都变了,鹿花。我们都经历了对方缺席的时光,有了新的轨迹和…牵绊。”他需要一个过程,去重新认识这个成长后、光芒四射又带着伤痕的严鹿花,去梳理自己心中那份对宁仪已然超越“假女友”的复杂情谊,也需要时间和空间,去妥善处理这一切。这不是对过去的否定,而是对彼此、对所有人未来的负责。“这一次…我们慢慢来,一步一步走,好吗?”

“好!当然好!”严鹿花用力点头,泪水肆意滑落,嘴角却高高扬起,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阴霾与寒意的笑容,一如当年那个在阳光下无忧无虑歌唱的小太阳,却又多了几分历经风雨后的通透与珍惜。“慢慢来!我们…慢慢来!多久我都愿意等!”只要能有机会靠近,能重新站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她愿意用上所有的耐心、温柔和坚持去等待,去弥补,去重新赢得他的心。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壮丽而温柔的橘红与瑰紫,慷慨地洒在紫霞湖如镜的湖面上,也温柔地笼罩在并肩而立的两人身上。湖光潋滟,晚风轻拂,吹动了少女轻盈的亚麻裙摆和少年微皱的衣角。空气中弥漫着清凉的水汽、草木的清香,和一种名为“希望”的、崭新而令人心悸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悸动气息。

严鹿花悄悄伸出手,试探性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用小指轻轻勾住了白桥垂在身侧的手指。那微凉的指尖触感,让白桥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僵。然而,他并没有躲开,也没有抽离。片刻的停顿后,在严鹿花屏住的呼吸中,他反手,轻轻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握住了她那只微凉而纤细的手。

指尖传来的真实温度与肌肤相贴的触感,带着电流般的悸动,真实得令人心尖发颤。

来自群友——栖梧不徙,守此鹿花(二五年十月无日群内名称为:守护最好的严鹿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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