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坦率、踌躇

作者:玛丽罗斯丶梅兰赫萝 更新时间:2022/4/5 18:51:26 字数:4236

“如需主动诱导丧尸,务必及时研判当前风向。大顺风可退至五米开外,小逆风则近前半米至一米,无明显风感时,请灵活确保自身与丧尸之间拥有三段距离。即丧尸行走间进行攻击的臂展,丧尸在摔倒后基于身高加成的抓取,以及脚底抹油的逃脱时机。”

“丧尸的身材愈是消瘦,动作便越发灵活。丧尸的身材愈是肥胖,更容易出现摔倒的情况。丧尸的年龄愈是衰老,行动虽有如龟速,仍不可掉以轻心。故强烈建议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处理潮女型丧尸,她们生前蓄着的长指甲,足以轻易划开单薄的衣物,捎带着满手肉沫,拉你一起,阴间蹦迪。”

今儿再整合整合,争取明儿,托杜少给苏加曼送去。

咱不敢妄自尊大,仿佛这本指南贴士统统解决灾区的一切困顿那般,无非是经由实践验证的心得体会罢了。

咳咳!

喉头总有股米粥刮过的干涩感,尤其是在运动过后异样明显。

早知道,就别贪那几口八宝粥了,换言之,但凡心里有点数,会不晓得根据运动强度对个人饮食做出调整?

唉,自个慢慢受着吧~

沿方才的起点回归原点,乃是一家有门有面的小药店。

营业人员也好,寻医问药也罢,兴许是自乱阵脚,也许是仓皇出逃,先后沦为丧尸,遂舍弃这资产,便于幸存者拾辍拾辍,再度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呼唤声轻微而尖细,好示意友人的同时避免横生枝节。

只见她熟练的解开U型锁,稍许拖延的重置插销,仅有的两道门禁,却撑起了对方濒临瓦解的勇气。

进店时,身旁伴随着那一句句带有仓促歉意的话语,咱深知初见不易,何有以己度人的理由,而于后手选择宽慰安抚道,左耳进,右耳出~

行走几步,直达柜台,迎面即是一股新鲜的、浓郁的,消毒水混杂着医用酒精的气息,令我眼前一亮的,还有那来不及收拾的墩布与抹布。

【你先说吧,自己给自己请功,跟我主动表扬是一码事~】

[嘿嘿,我曾是甜品店员,开张营业要做些什么都差不多!]

见阿暖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殷切,想必其预想到了这大概率发生的桥段,哪怕她投其所好,心思不也用在了正途上嘛,一时半会真就无法产生任何精神洁癖。

【还没做完?】

[嗯,就剩下那个货架旁的过道还没拖......]

这时,阿暖猛地浮现起近似于延迟提交作业的窘迫。

【你先忙,忙完了,坐下来慢慢聊~】

[嗯嗯,好嘞!]

稍稍一转话锋,令她屁颠屁颠重返岗位。

之所以启用这个词语,便是其中的某个字眼对应着阿暖的特点。

其后,更是亲眼目睹对方再度将墩布浸水并挤干水分继左左右右出力干活的行动,那丰腴而不显得过于臃肿的臀部,那时而上下纷飞、左右横摆的大屁股,换作男性,换作她人,也能有对咱同等的吸引力?

呼噜噜~

连忙像只松狮犬似的晃晃脑袋,让多余的想法都叫它滚去犄角旮旯先。

咳咳!

两本本子不要有所分别,最好连内容乃至墨色都要一模一样。

说起杜少,并非相信不过,然而仍需考验他私情与仁义间究竟倾向于何者,是否为拿捏不住要点而关键掉链子的人~

咳咳!

[小白,你嗓子不舒服?]

【有点儿,主要我今早心血来潮改换了流食,你知道的,饭后一旦有所活动,粥水就搁胃里跟你闹反动,食糜涌上来的时候烧嗓子眼,下去的时候,烧心......】

[这样会让你好受些嘛?]

【做吧做吧,有用就做吧,我只是没能给它消化的时候,又不是小娃娃呛奶了~】

半推半就,无置可否,阿暖的手,便持续在我后背轻轻拍呀拍。

咯咦!

[还说你不是呛奶?!]

阿暖一度止不住的笑~

可恶,我明明都把嘴巴闭严实了,怎么还是叫她听见了!

【好啦好啦,你拖完了是嘛?再去四处摸摸看看店里都有什么吧!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坐下来休息休息,要求是,在我抄写完毕前不许打搅~】

[专心的时候,身边还是不留人比较好,放心吧,我待会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说罢归说罢,可阿暖一直没有停下手头的动作,这场轻拍式的亲昵,继续维持了小几分钟方才作罢。

————

【我让你给店老板打白工了!?你忘了水桶里掺有消毒粉!?】

[以前在店里搞卫生的时候,也没人跟我说呀......]

【以前是没条件,但现在有条件了,大把大把的资源堆在那,好歹戴个塑胶手套呢,叫我眼睁睁看着你把手泡坏了多可惜!】

[好,好,是我考虑不周,可以麻烦你帮帮我嘛?]

埋怨归埋怨,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阿暖对此欣然接受,无论是紧跟着去往洗手间进行清洗,还是待她双手干燥后计划涂抹专用的护手霜。

一转回到柜台边面对面就座,咱下意识便反身去取包包里的物品,当瓶瓶被掏出来的瞬间,自个竟不住愣神了。

纵使脑中预演过数十次,实践时却毫无经验加持。

[小白,你怎么了~]

【阿暖,你介意我等下会比较生疏跟迟缓嘛?】

[诶,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她们,只会给我一次机会,她们只会在听见埋怨的时候立马发作,再也不会给我机会......】

[她们,她们都是谁呢?]

【是同学,前辈,晚辈,身边的大多数人。】

[包括现在?]

【不包括~】

[那就来吧!]

说罢,只见阿暖径直将手伸到我跟前来。

她的手,掌面宽而厚,指头粗而长,手背瞧不出青筋,指节纹因密集而堆积,指甲盖下显露出健康的粉嫩。

[二十多年没怎么保养过的手,肯定要比同龄人要粗糙一些的~]

【嗯,的确要比我妹妹,只鹤要粗糙一些,却不如立秋的粗糙,她是穷出身,提早进社会,自然也就操劳得更多了~】

阿暖兴许是想通过趁早的自白争取些体面,殊不知我一时都举不出三个列比对象。

[哇哦,你涂得好认真,抹得好仔细!]

【呵呵,认真仔细过了头,就会变成别人眼里的强迫症与神经病,捎带点孤僻与直率,这辈子便注定了“孤勇者”的命~】

[小白,你介意我说说心里话嘛,虽然听起来会有点丧良心......]

见阿暖像是积蓄了所有的勇气那般予以试探,反倒令我不好婉拒她。

【说吧,与其搁心里,不如讲出来听听~】

[小白,你觉不觉得,是因为这张灾难筛掉了你我之间的阻碍,才叫你遇见了我,叫我等到了你,能够坐在这儿谈谈心,未来一起活下去?]

【......】

[唉呀,我就知道讲这话丧良心,怎能拿人命举例子——]

【也许,是因为你曾经付出了太多,最后却收获得很少,导致一见她人有所回应便兴高采烈。】

【我们其实差不多,缺口都一样,以至于这段关系更像是彼此间恰好能够互补嵌合所形成的另类,要想走得长远,需要不少的努力~】

[所以,小白你是答应我了嘛!?]

【答应什么?】

[和我做朋友呀?]

【......】

[你抬头看我一眼好不好?我是认真的!]

【你的脸,他的脸,在我眼里只相当于一张张随意拼接的马赛克,猜不出,品不出,不如不看。】

【不过,你的语气和语意倒是够直接,能让我脑补出你此刻的神情~】

[那就好,那就好,可以请你先给我个答复嘛?]

【我认为现阶段刚刚好呀,再上升亲密度反而需要拉扯双方更多的心思得以维护,反而会因此变成枷锁,超麻烦的~】

[不需要口头确认,而是打心底里交你这个朋友的意思?]

【得,你就姑且这么想吧,来,另一只手给我~】

[嗯嗯,好嘞!]

————

举起,放下。

又举起,再放下~

有所顾虑,有所想法,导致这场相约于午间,常常以我为主导,起报平安亦或者交代事宜之作用的通讯自一开始便显得犹犹豫豫。

猛地下定主意,即刻付诸行动,可老天却不遂人愿,手台的另一头,并非只鹤,而是立秋~

此刻,她先将声音压低,腿脚延伸几步,随后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继而转向客厅,其间夹杂着因管控于别墅区内流窜的妖风反倒使其变得尖啸的杂音,立秋顺势就座于真皮沙发,甚至连那声叹息也被收录了进来。

[小白,妹妹还在补觉,我就没去打搅她,话说智云还在外边没回来,趁这个空当,你方不方便透露一下只鹤的过往?]

不等对方说罢,同时朝厨房放眼望去。

厨房里,阿暖姐妹本在谈天说地,不亦乐乎,她俩倘若保持一副心无旁贷的模样那自然最好,可偏偏令我与之六目相对,只得默默收回目光,专注眼前。

【立秋姐姐,你那姑且没有其他人,可我这里有呀......】

[阿暖?罗真?]

这时,自厨房传来肯定声。

[阿暖,你的手艺不错,改明儿,我给你们姐妹俩也露一手~]

这时,又从厨房传来了恭维声。

[小白,那咱们找机会再聊~]

【嗯,你要有经过窗边,随手观望一下大直道,也许是我多虑,可毕竟安全第一,别等“寄生虫”找上家门了还不自知。】

[我照做,你放心~]

于是,这未尽兴的联络,便暂时告一段落。

逢时,凑巧,午饭摆上餐桌,乃是难得品尝一回的新口味!

只见热气腾腾的米粉汤内漂浮着几颗黑乎乎的紫菜粉圆,其周围散落着花生、肉片,滚水锅难免将其中的几颗煮得松松垮垮,但无碍于进食,遂试探地咬上一口,可谓既Q弹又充实~

[白羚姐,你是左撇子!?]

【嗯,我用右手写字,左手用餐,早几年来泉南定居的时候没被矫正过来~】

见罗真主动搭讪,便贴着碗沿,将明显超出我饭量的一半粉圆拨给了她。

[基本都是顺其自然,长辈们总会夸左撇子的人是歪才,酒席吃多了都知道~]

【酒席?我在泉南没有亲戚,同学聚会也没去成过。至于歪才,你们认为怎样算歪才呢?】

[不用死读书,天天玩都比别人学习成绩好的算歪才,老师说的~]

叼着筷子,吮着汤汁,罗真虽比只鹤大半岁左右,可张口闭口仍是家长师长。

反观只鹤,她恨不得与那一席人等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反倒拉平了二人的水准。

【阿暖,下午还得麻烦你继续跟我打理几个站点,先填饱肚子,看看需不需要补一觉。】

自顾自言说的同时,又将碗沿靠了过去,将超出饭量的另一半粉圆拨给了阿暖,尽管对方嘴上连连说着不用不用。

她半推半就,却照单全收,我简单直白,却由衷体会到了何为互补~

[小白,恕我冒昧,我刚才听到了“寄生虫”这三个字,最近那部很火的同名电影还没出实体碟,我猜,是哪个站点在闹虫害?]

【不不不~】

明知阿暖只是进行试探性的发问,可我却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寄生虫”指的其实是人,是幸存者,是依附者,是那些与我们共享物资,结果却不肯出人出力,还要拉帮结派搞斗争,视女性为软柿子天天来欺辱你的渣滓~】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人——]

【想想看,假设这间房子里有对姐妹花,她们嗦着米线,嚼着粉圆,殊不知几个壮汉突然从外边闯了进来,把刀直接架在姐妹俩的脖子上,要姐妹俩把裤子脱了,给男人们爽一爽,请问姐妹俩是从,还是不从?】

话锋一转,着实将阿暖跟罗真都给震住了。

【从了,壮汉们也许会离开,但往后的每一天都会来找茬。倘若不从,姐妹俩心一横,自个抹了脖子,壮汉们依然会趁热享用,享用完了,尸体凉透了,再丢给丧尸,让丧尸帮忙毁尸灭迹,等到灾期结束,压根不会有人知道在这间房子里发生过多么惨烈的事~】

实话归实话,却因此搅得阿暖与罗真没了胃口。

【既然选择了动态转移威胁的路线,即诱导丧尸改变原有站位,使之出让拥有大量物资储备的站点,在方便你我她的同时,也方便了那些寄生虫为非作歹——】

[小白,你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一定想到对策了是嘛!?]

呵呵,我怎能亏待了阿暖的期望~

【我与几位在职的警察前辈共同拟定了一份提案,不出意外,已经上达天听,倘若未来无法约束所有外勤人员的行为作风,仅在云山街道现今唯一的幸存者聚集地进行宣导的话,也能起到相应的作用~】

[我就说嘛,信小白的,准没错!]

罗真才渐渐有些不明觉厉的苗头,阿暖却已是乌云转晴,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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