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如何是指......”
“手感。”
“很舒服！”
“那就好，你喜欢就好。”
卡莱尔板着脸，严肃地凝望着手中的发束。
瑰丽的红色发丝带着天然的卷曲，慵懒地舒展在掌心，随着手指拂过，滑动时细腻的触感让他久久不能忘却。
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不过就奖励来说，是合格的奖励。
顺着发梢望去，它的主人正在翻动桌面上的纸张，那是没有经过他同意的行为。
她目光流转，认真扫视。
“晚上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不是睡了吗，给予奖励。”
“这样啊，那么帕帕你现在做什么？”
“审查里面有没有夹杂奇怪的情书。”
“怎么会有啊！还有，为什么要来审查这些？”
卡莱尔不解地一把按住她正要拿起的纸张。
“因为不来看看的话，你今晚也会睡得很晚。”
“欸？”
“要照照镜子吗？”
她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面小圆镜，里面映出他的脸庞。
“很正常啊......有什么奇怪的？”
“你这个年纪，是不该有这种黑眼圈的。”
“疏理人际关系是必要的功课，这不是为未来做准备吗？”
“怎样的未来？”
“啊，与现在的你无关。”
少年负气似的别过脸，言语中充斥了一些不快。
“卿卿哥哥，这里。”
不过接下来面对对方的亲昵称呼，还是赶忙迎了上去，只是目光触及她指尖时，那份不快逐渐僵硬，变为尴尬。
“在海关，若是见到名为帕托莉的人寄来书信，恐怕不会给这一批货物放行。”
“咳咳，笔误。”
“嗯，还有这里，让他们把雕像的外观拓印一份，寄给你。”
“为什么？”
“为了证明里面确实是雕像，而不是什么走私的违禁品。”
“但就算是不是雕像，想要糊弄的话，雕像拓印很好弄到吧？”
“是这样，但有信笺证明，就算出事你也只是不知情者罢了，否则会被扣帽子。”
“原来如此。”
卡莱尔赶忙提笔，在回信中追加了要求。
“还有这里，明明写的是花卉，这重量和体积可不像是花卉。”
“仔细一算好像是这样......”
“肯定是把你当傻子忽悠，里面说不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怎么般，要追究吗？”
“不用，回信告他，海关说没有见到花卉，也没有他的货物。”
“这样不太好吧？”
“当然，货物滞留会很麻烦，另外你需要起草一份接管布告，让他们把货物扣押下来，走皇家的渠道运到你府上。”
“这算什么，抢劫？”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哈......”
看卡莱尔脸上几乎写满了肯定。
帕托莉把自己的发束从对方手中抽回，自己挽起成一个圈，目光却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其实大概率应该是逃税。”
“......”
“但就是因为逃税，才不能把东西给他。”
“好吧，我想我知道了。”
“若是连赋税都不交，很难承认他是帝国的人民。”
她顿了顿，补充道。
“根据律法，只有两种人在帝国境内不需要纳税，一种是皇室，另一种是奴隶。”
“想必他不是皇室，但追究下去也只会徒增矛盾，你现在人脉还很浅薄，经不起太多折腾，不如装傻饶他一次。”
帕托莉说完，半天也没等到卡莱尔的回答。
轻轻挥手，光源黯淡。
这才引来了回应。
“帕帕，为什么关灯了？”
“不早了，该睡觉了。”
“你要回去了吗？”
“回哪去？”
“等下，你这话的意思是？”
“难道不能吗？”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是不是太.....我还没准备好......”
率先露出腼腆是卡莱尔。
“你是不是在想一些失礼的事？”
“但......”
“好吧，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想做吗？”
她的话来得太过直白，少年的面颊迅速绯红起来，慌张地试图掩饰什么。
“怎么.....怎....忽然说....说这个！”
“你不是总向我吹嘘自己过去的成熟，怎么一谈及这些，反而还跟个孩子似的？”
“那是....那是，啊啊啊.....”
她的手轻轻贴在对方额前，这样做让卡莱尔难得冷静下来。
“虽然那没什么，但我想现在并不合适，要是有机会，就试试吧！”
“你这话的意思......我不理解。”
“现在，我不想。”
这番话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方才有些燥热的气氛。
帕托莉推开卡莱尔，一直推着直到床榻边。
“晚安。”
“等下，你睡哪？”
“我伏在桌子上凑合一晚就好了。”
......
......
少年站起身，来到了书桌前，与那双金眸对视。
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
随后，他动了。
像叉起一只小猫一般，架着她的腋下，轻松举起。
但面对这一切，这只小猫显得太过沉默了。
少年举着他的小猫，走到床边，将她丢下。
“晚安。”
严肃地，却似乎是释然一般地道了声晚安。
独自走向书桌。
“没有奴隶睡床上，让皇子趴书桌的道理。”
“这是照顾病人，理所应当。”
“这样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哼！”
“不过，你过来一下，有个东西要给你。”
听闻这话，少年有些不耐烦地转身，回到床边，见到少女伸出的手。
下意识地接住，却被一股拉力拽倒。
与柔软的触感一起而来的是，额头上潮湿的温度。
“晚安，我的少年。”
“唔......”
“不挣扎挣扎？”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耳旁吹拂过的微风。
有节奏的声音从隐约，到清晰，越来越快的同时......他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
不过这一切都被他细心地捕捉到了。
“你才是，心跳这么快。”
“这就是我想给你的东西，别趴桌子了，一起睡吧......毕竟，床那么大。”
“嗯，晚安。”
他不再矫情，缓缓合上双眼。
......
......
这注定是个不易入梦的夜。
他仔细聆听身边人的呼吸声已经平稳，兴许是睡着了。
睁开双眼，见到的确是饶有兴趣注视着自己的双眸。
“不是晚安么？”
“越是想着去睡觉，就越睡不着。”
“折磨自己罢了。”
“你呢？”
“一丘之貉，况且.....还穿着正装，谁能睡着啊！”
“那就脱了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