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缘纲车队整齐地停在天柱峰下,二筒站在通往封顶的石阶上,焦急地等候着消息。
自从少爷被青莲剑仙带走,如今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时辰了。
少爷被带走之后,赵落领着车队到了天柱峰山峦,交代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让他们静候佳音,便自顾自地御剑飞上了山顶。
这么长时间没有丝毫消息,即便站在山峦,二筒等人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尤其是方才无意间听匆忙赶来的剑宗弟子们说,那长乐皇帝似乎亲临了剑宗。
这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让人更没法静下心来了。
可现在也没办法,如果长乐皇帝没来,倒还能搬出来他来吓吓剑宗的人,多打听一下消息,谁能想到那狗皇帝竟然真的来了?
这下没辙,只能干等着。
等着等着,太阳落下了山头,清朗的夜空露出了繁星点点。
正当二筒踌躇着要不要让七筒换身衣服,偷偷上去看一眼时,没想到杜阳兴竟然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山。
二筒喜出望外,想要上前迎接问候,但还没上两级台阶,突然发型杜阳兴身后还跟着赵落。
“久等了,老二。”杜阳兴把手里的一卷卷轴抛给二筒。
二筒连忙上前接住。
他接住卷轴后,放在眼前一看,猛地脑子一懵,差一点儿腿软得滚下台阶。
这是一封圣旨。
在大梁王朝,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到圣旨的。
圣旨不仅用料相当珍贵难求,而且其象征意义非同小可。
圣旨代表着大梁皇帝的威严与权力,更是皇帝与受旨者签订的纸面契约的象征。
能领受圣旨的人,非位高权重,便是大富大贵之人。
哪怕是一品大员,若是领受了圣旨,也是要挂在家里供起来的。
谁家拿到圣旨后会敢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地当垃圾似的乱抛?
这简直是在拿大梁皇权开玩笑,只要有人敢上报,那便是逆反的大罪。
若是在山寨里,那自然是没什么顾忌的,毕竟都是自己人。
可现在身在敌营,身后就跟着敌营的首脑之一,少爷这么做,难道真的命不要啦?
还是说少爷知道我们都已经无力回天,要放弃我们了么?
杜阳兴瞄了一眼二筒脸上那惊恐和绝望的表情,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声。
“别想了,这事儿翻篇,已经过去了。”
“我……我……”二筒结巴着,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之后的事,我们到了沐药山再说。你有空看看这上面写的东西吧。赵落,带路。”
“是,少爷。”
杜阳兴径直下山坐到了阿雪的嫁车上,赵落则紧忙跟过去,招呼着自己手下的弟子们带路。
别看车队周围有不少剑宗的弟子,那其实都是杜阳兴昨晚收下的仆人。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告诉二筒。
二筒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看车队已经开始缓缓调头移动,只好咬咬牙连忙跟上。
沐药山距离天柱峰并不算太远。
趁着这个时机,二筒斗胆打开了圣旨,映着夜色中微弱的星光,细看了上面的内容。
看完圣旨后,二筒除了得知少爷名叫“泰隆”以外,全都是一头雾水。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少爷怎么就成了大梁王朝的谕旨钦差,还成了剑宗名誉圣子和净门名誉伽蓝护法?
为什么就连剑宗掌门之一,常被七筒挂在嘴边的不可一世的赵落,都如此毕恭毕敬地跟在少爷身后?
少爷到底是什么人?
大梁、剑宗、净门……为什么他们都给少爷如此大的面子?
二筒绞尽脑汁地思索,他想在自己贫瘠的脑海里,从那曾经在京城任职的记忆里,找出大梁到底有哪一个世家,可以有如此滔天的权势。
没有。
若是有,除了皇族,就只有四大门派的掌门一职了。
可从这封圣旨上来看,少爷绝非皇族,而且也不像跟四大宗门有什么关系。
七筒原本一直咬牙切齿地盯着赵落看,见二筒脸色发青,便担心地纵马跟上。
“二哥,上面写了什么?”
“少爷可能远比我们想的要强大。”二筒强打起笑容,把圣旨递给七筒。
“我当然知道少爷很强。”七筒接过圣旨,在扫了一遍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这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吧?”
“这……”七筒屏住了呼吸,“真的是少爷?”
“否则呢?”二筒无力道,“别对外声张。”
“我不会的……”
七筒小心翼翼地把圣旨还给二筒。
此后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沐药山后,赵落在把车队引到了山峦的一栋别墅里。
杜阳兴把阿雪从车上迎下,让她抱着熟睡的小九进了最里面的厢房,然后让赵落把兄弟们都召集在了客厅里。
“赵落,你退下吧,不要让任何外人接近这栋别墅。”
“是,少爷。”
赵落俯身作揖,毫不停留地离开了。
杜阳兴坐在最中央的正座上,手里抚着心猿意马,静静地看着眼前还站着的兄弟们。
“坐啊,你们一定很累了,先坐。”
“少爷……”二筒踌躇着开口。
“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很多事想问我,我会告诉你们,都是兄弟,先坐,坐了再说。”
杜阳兴扶额。
“这儿没外人。”
二筒闻言,不好再继续推辞,领头衔坐下了。
随后兄弟们也都纷纷坐下。
“少爷,今天的事……”
“我也正准备跟你们盘算盘算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事。”
杜阳兴把心猿意马按回去,轻叹了一声。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们,在今天之前,我真的只是一个来自山野之人。
“我的经历,就是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山里憋了六年,到了去年年底的时候,我终于想办法从那山沟里逃了出来。我是因为家中遭人陷害才无奈落在了那山里避难,如今终于逃了出来,又练成了一身好武艺,学会了一门好心法,所以我想,我是时候要一点点地复仇了。
“我只是想复仇而已,并没有想那么多……
“可是人的一生呐,就是不知道会怎样,自己也不可以预料。
“我只能说,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考虑到历史的行程。
“我绝对不知道,我一个来历不明的小毛孩儿,怎么就破灭了魔修的阴谋,还被人带到剑宗太和堂去了?
“当时大梁那个长乐狗皇帝同我讲话,语重心长地说:‘朕深思熟虑后决定,由你来当大梁送婚的钦差’。
“我说另请高明吧,我实在也不是谦虚。我本来一个十二岁的小鬼头,名字都没跟他说,他怎么就要我当他的送婚钦差了呢?
“但是,那狗皇帝跟我讲:‘朕和剑宗,还有净门都已经讨论决定了’。
“我看推辞不了,只好念了两句诗,叫:‘苟利大梁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所以,后来,我就成了大梁的谕旨钦差,剑宗的名誉圣子,还有净门的名誉伽蓝护法。”
——
ps:快过年了,家里的事也多了起来。
嗯……感觉这书是没救了。
该说是意料之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