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照射在身上，连心情也稍微明亮了一点。
既然已经重新做下了决定，那就不用再揪心地思考这些了，就算尽头依然还是一样的结局，也没关系。
有些事即使是无视本人的意愿也要去完成的，我只不过和纱织的选择一样而已。
更何况，我的结局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发生了不是么。
转身发现一双眼睛偷偷地盯着自己。
“....醒了么？”
请你不要重新闭上眼睛假装睡着好吗，不，就算拿着枕头把头盖住也不会让人以为你睡着了的。
“虽然你可能已经不想听到这句话了，但我还是需要重新说一遍。”
“对不起。早上我不是故意向你发脾气的，真的很对不起。”
春依然保持着那副鸵鸟一样的字数。
“同样的，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地谈谈，关于纱织在昨天晚上所做的事。”
也不知道春想不想告诉我实情，总之先要好好地请求才行。
春的态度之所以转变成这样完全是纱织的原因，如果不先搞清楚纱织到底做了什么的话一切都不好解决。
“你.....不介意我突然闯进来抱着你睡觉吗？”
这种事，虽然有些搞不明白但现在应该要回答不介意才对吧。
“不，不介意，当然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的话就更好了。”
春的脸色还是有些不正常的红晕，但是看她的精神好像也不像发烧的样子，有点奇怪。
而且听到我的话之后神色微妙的有些尴尬。
“咳，嗯，纱织她昨天晚上......”
突然就把话题跳转到正事上了，不过她肯把这些事说给我听真是太好了，我本来已经预先做好了她会突然生气然后把我赶出房间之类的准备。
......
等到春像讲故事一样把纱织做的事说的话全部转述出来之后，窗外的太阳已经开始慢慢变得毒辣起来，差不多是中午了吧。
我完全没想到纱织会把以前的事完完全全地讲出来，还故意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好像全都是她一个人的错一样。
这种事，太离谱了。
“好了，听完了有什么感想吗，久人....君？”
“纱织没有错。”
“任谁都不会想到会发展成那样，所以纱织只是想去一次祭典而已，她没有什么不对。”
“真要说是谁的错的话还是应该怪我，我没有及时带着纱织逃跑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如果当时我下定决心带着纱织直接跑到人群里面的话就算是魔王也不敢随意大肆屠杀普通人，所以应该是我的错。”
“纱织杀掉魔王之后本身就已经快到极限了却还是选择了这个即使牺牲了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救回我的方法，她已经做到最好了。而我这个哥哥却因为一时的犹豫导致了不可挽回的结果，不仅是无法兑现保护她的承诺，还因为自己让她也不能安安心心活下去。”
“可是现在......”
“够了。”
双肩被春轻轻地搂住了，她在用她的双手来平息我身体的颤抖。
“谁都没有错哦，你也好纱织也好，谁都没错。”
那双红色的眸子直视着我的眼睛。
“所以能答应我放下过去的事，为自己重新找一个方向来努力吗？”
我不知道春到底是以什么心情来与我相处的，自从昨晚开始，那个胆子很小，又爱哭，但是在关键时候却能说出不要管她快些逃走这种话的春我已经看不清楚了。
明明在哭着却会生气地打我巴掌，也会拿自己来威胁不让我走，抓住我的下巴强吻之后慌张地逃走，在我胡乱发脾气伤了她之后偷偷地睡在我身边抚摸我的头。
不过有一点。
春她，一直是在哭呢。
从昨天开始最后都是在哭呢。
就算是现在用温暖的双手来安抚我还让我答应那种事，但她的眼眶里明明也有泪水在打转呢。
所以说是个爱哭鬼这点还是没变么。
春从我这里，得到的大多数都是伤痕吧。
但是对不起。
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就算以纱织的请求作为先决条件我也不能答应你。
就算是再一次让你有了伤痕我也不能答应你。
我不能放下那些过去的事。
“对不起。”
“我已经重新作出了决定。”
“或者说，我的决定始终都没有改变过。”
“我不能答应你。”
春的表情有些奇怪，如果要说的话，和纱织离开之后我从她膝盖上转醒之后她的表情有些像，看上去好像有生气的征兆。
怕是又要被扇巴掌了。
我闭上双眼。
打就打吧，我让春这么失望挨几下巴掌也是应该的。
“眼睛睁开，我不会再打你了，不用摆出那幅已经知道会挨打所以事先强忍住的表情。”
春的语气意外地没有生气，所以我也睁开了眼睛，她的双手离开了我的肩膀，现在正死死地攥成拳头放在双腿上。
“对不起。”
“现在是另一个问题。”
“你是因为会让你的计划加快所以才选择我做诱饵的吗？”
“是的，会加快很多。”
等等，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这个。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那如果说，我可以继续当诱饵呢？”
什么？
春突然在说什么呢？
“你如果坚持你的选择的话，让我继续来当诱饵不是更好的方法么？”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会再让你继续过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了，况且之前说好的离开之前会帮你掩盖住体质的事还没有完成。”
“说起来我也想要请求你把衣服还给我让我离开，接下来你就会变成一个能够安心地生活下去的普通人，这样难道不好吗？”
“现在根本不是我好不好的问题！而是我不能看着你继续去寻死你知道吗！”
罕见的，春几乎是用吼的来说出这句话，随后轻轻吁了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
“如果你坚持不放弃也不接受我的提议，那么我只有用另外的方法让你不能离开了。”
“而且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请不要这么激动地打断我，我充当诱饵也是有另外一个条件。”
“在没有找到能够不牺牲自己也能让纱织回来的方法之前就算是能量已经足够了也不允许你擅自救回纱织。”
“三条路给你选。”
....我不能做出选择，无论是那一条路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沉默。
房间内的空气也跟着沉默了，只有窗外偶尔还能传来夏天特有的蝉的声音。
“你不需要一个人承担这么多，你也不可能一直这样把所有东西全都扛在背上，我只是想能够陪着你一起，痛苦也好开心也好，我能帮你分担一些。”
“就像当初你握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要怕一样，我也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紧紧握着你的手。”
“这样你也不接受吗？”
第一次，我第一次从妹妹以外的人身上感觉到了这种情感。
这种关怀的感觉，明明春被我弄得满身伤痕，却还是对着这样的我说出这些话，给我像家人一样的感觉。
“好了，别哭花了脸，给我一个答案吧。”
我能接受这种关怀吗。
我有资格让春这样对我吗。
我到底在犹豫什么。
春都已经为我做到这种程度了我还在犹豫什么？
答案不是早就在心里面了吗？
其实自己有多渴望这种情感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只是我害怕自己承担不起而已。
但是我不能再让春失望了，不敢再让春失望了。
所以。
“春。”
伸出手。
“在黎明之际，能陪着我一起舞蹈吗？”
“乐意至极。”
眼泪依然在流着，但是却如同放下一块石头一样让人浑身一轻。
也许这次真的没有做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