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灵作祟么。”
女孩睁大的双眼内只剩下眼白,原本姣好的面容现在也异常狰狞,惨白的脸色和失水过多干裂的嘴唇,散乱的发丝更添加了几分恐怖,摇摇晃晃几乎快要站立不住,与房间内高档的布置和身上穿着的奢侈品牌衣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被鬼物给附身了吧,虽然不见得是多强大的鬼物,但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其存在本身就代表着死亡与恐惧。
啊啊,本来还以为能稍微休息一会儿的,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工作。
早上发现郁江不见了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平时应该总腻歪在春身边但是今天就算春到处呼唤也没见她冒头,正当以为出什么事了的时候,一直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假寐的乐舞天冷不伶仃地说“郁江吗,绮俪带她出去晃悠了。”这种话。
先不谈绮俪是怎么做到无视郁江的依附物将她带出去,单单是乐舞天那说完之后一脸偷着乐的表情就明显是奇怪的大脑回路觉得这样会很好玩。
而且,郁江居然也听话地跟着绮俪走这一点也完全没有想到,绮俪的性子,应该比我还要冷淡的多吧,而且还是标准的小孩子脾气,特别容易生气,郁江会喜欢她么。
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还没等春做好早饭,大叔的电话就来了。
“有委托,是个富人家庭发过来的,有兴趣吗?”
大叔也是,居然正好赶在我们回来的第二天就打过来电话,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不过对于他的问题,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不算好,嗯,严格来说是非常差,完全没有收入来源只能啃老本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弹尽粮绝,所以说只要是能赚钱的委托我都会接,而且这一次,大叔还特别点明了委托人很有钱,那就更加不可能拒绝得了了。
在等待着绮俪和郁江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和春商量好了,下午她先回家汇报情况,而我则是去完成委托。
委托人,是位经营着庞大产业的商人,同时也是面前这女孩的父亲,据他所说,在几天前女儿突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吃饭时间也不出来,他和妻子去敲了好几次门都没有得到回应,情急之下直接破开房门却发现地板上到处都是用鲜血涂抹而成的奇异符号,女儿则是蜷缩在密密麻麻的符号中间。
他们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想要看看自己的女儿有没有受伤或者什么,但却被她狰狞的表情和房间内愈发加剧的阴冷气息吓得不敢靠近丝毫。
请过来的医生也毫无办法,这才想着请一个驱魔师来试试。
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们第一眼看到过来的居然是两个小孩子——我和绮俪。
乍一看年龄的确差不过,都是十二三岁的样子,不过我就算了,绮俪的真实年龄可能比他们的爷爷的爷爷都要大。
所以他们眼中掩饰不住的疑惑和又惊又怒的心情让绮俪感觉自己好像被看扁了。
虽然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不过的确是被看扁了没错。
以前,我为了赚钱而去驱魔除灵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次这种情况,早就司空见惯了,但是绮俪可还没有这般经历,现在正黑着一张脸站在旁边,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来的样子。
回到正题上。
这房间内的地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血符号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单单从灵力波动上来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功效,应该是属于鬼物无意识地涂抹而成,也就是说,只要把女孩身体里面的那只鬼物给消除掉,这次委托就算完成了。
也不想问女孩到底是做了什么才引得鬼物附身,反正只是为了钱的委托,这户人家也没有让我起什么好感,拿钱办事而已。
“直接杀掉,可以吗?”
声音仿佛可以让空气里的水分子结成冰花一般,让房间内的阴冷气息更甚几分。
绮俪也是鬼物呢,要是让她把气息完全暴露出来,这地方恐怕要变成修罗鬼蜮了,至少对于站在房门之外忧心忡忡地那些普通人而言是这样。
不过也没关系,这次就放任她发泄一下不满也没问题。
“人不能受伤,其他的随便你。”
这女孩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说不准会让报酬打折扣,只要钱不少的话,随便她去折腾都没关系。
似乎是感觉到了危机,原本低垂着脑袋没有什么动作的女孩,嘴巴里发出一阵类似于干裂的柴火折断所发出的响声,视线也从地板上的符号转移到我们身上,明明只剩下眼白,却能看清楚我们的位置,摇摇晃晃的身体也慢慢地移动起来,一只脚一只脚地在地板上拖行着移动。
有些不明白这鬼物操纵着女孩的身体到底是想做些什么,攻击么,还是逃跑,以这种形态两者都都办不到吧。
纯白色符文飞舞,在我们身后形成了壁障,堵住了这个房间唯一的出口。
我可不能保证绮俪在这种情况下会采取什么样的攻击方式,这样做也只是为了防止战斗的余威波及了门外那些普通人,顺便也给绮俪设立一个战场,在这个房间内,她想要闹出多大动静都可以。
结界这种东西,如果不是想要近乎完全地避免损害,就没有必要设立,再者这里也算是女孩生活的房间,以前也说过尽量不要在有人生活的地方随意设置。
壁障的设立,给了绮俪攻击的信号,浓郁到和没有开灯,窗外的光线也被帘子遮地严严实实的房间内的昏暗泾渭分明的黑暗陡然出现,就连符文所散发出来的光芒都暗淡了许多,而身为黑暗的中心,绮俪已经完全消失于视野内。
就连旁观者的我都有些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作为绮俪的攻击目标,女孩身体里的鬼物的感受当然要更加深刻,那狰狞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动容,然后转变为恐惧,很人性化地从鬼物控制的女孩脸上出现了恐惧这个情感。
已经是鬼物了还会惧怕么。
全是眼白的双眼睁地更大了,本来缓慢地朝我们移动的身体也转而向后面退去,虽然同样很慢但也在渐渐远离它所认为的危险,同时还发出一阵阵惨嚎,完全不像是人类可以发出来的声音,极高的分贝像是要刺穿耳膜。
不禁皱起眉头,这种惨嚎真是让人心神不宁。
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绮俪。
浓郁的黑暗以异常迅速的速度追上了想要逃离的女孩,猛地将她整个笼罩住,一直回荡在房间内的嚎叫也戛然而止,整个房间都恢复了寂静。
数秒钟之后。
也不清楚绮俪到底在这段时间内对女孩做了些什么。
黑暗散去,连同着绮俪的身影也重新出现。
女孩蜷缩着身子,看起来像是昏迷过去了,而在她身体上方的半空中,漆黑如墨般地一团不规则灵体漂浮着。
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的灵体,颜色如此之黑,怕是快要被完全侵蚀掉了吧。
绮俪居然能够直接将附身的鬼物以这么轻松的方法逼出来,果然身为鬼物的话对鬼物的了解不是我们这些人类能够比拟得了的。
那团罪魁祸首的灵体,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从宿主体内暴露出来,依然还在不断地蠕动想要做些什么,没有逃跑。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想要逃也不可能做的到就是了。
接着,散发着紫黑色光芒的灵力在灵体周围开始勾勒类似于阵法一样的构造体。
速度很快,仅仅只是数秒而已,繁杂到极致而又充满了美感的阵法占据了几乎整个房间,连同紫黑色的光芒也盖过其他的所有光源将房间照耀地充满一种诡异的气氛。
然后急剧缩小,转瞬之间就收缩到只能笼罩住灵体的程度,带着灵体一起,变成了一个三角形结晶体的样子被绮俪伸手收入囊中。
嗯,我是不觉得单纯的封印需要这么大的声势,而绮俪这样做的目标就非常明显了。
在特意控制之下外面的那些人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房间内发生了什么,刚刚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也好好地看在眼里,现在我似乎都能听到外面不断传来的惊呼声和窃窃私语。
绮俪的表情似乎也在做完这一切之后稍微有些好转,而看到外面的人惊奇的表情更是让她的心情一下子高兴起来,眼神里面说不出的解气,仰着小脑袋好像是在等着人夸奖一样。
果然内在还是小孩子没错。
微微叹一口气,收掉了符文所构成的壁障。
“好了,做的不错。”
罪魁祸首已经被她封印起来,房间内再也感觉不到任何鬼物的痕迹,除了绮俪以外。
也就是说,这一次委托已经安安稳稳的完成。
接下来,就该好好地和委托人谈谈报酬的问题了。
也许,可以大开口狠狠地宰一笔。
*
另一边。
春也正好站在家门口。
她已经在昨晚和父母通过电话了,说今天要回家,所以在她的预想中,父亲母亲应该都在家等着她。
反正好像也正好是休假不是么。
咯哒一声,用钥匙打开家门。
“我回来了。”
玄关处几双拖鞋好好地放在鞋柜上,屋子里也没有任何声音应答。
不在家么?
春这样想着,好奇地在家中走动,想要看看父母是不是在做些其他的事情没有听到。
但是家中果然空无一人。
“春姐姐,家里好像没有人。”
郁江漂浮在春的身边,睁开了闭着的双眼,以灵体的敏感程度,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知道附近有没有生灵。
至于郁江这样肆无忌惮地出现,倒是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她不想让人看到,一般人是绝对看不到她的。
“嗯,也许是临时有事出门了吧。”
春揉着郁江的脑袋,略微思索了一下。
“没事,反正也感觉好久没回来了,先回房间吧。”
轻轻地应答一声,郁江跟随着春踏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