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劳一事大可放心,绝对不会亏待您。”
待客厅内。
面前的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一改之前疑惑的态度,变得异常恭敬。
不过也很正常吧,任何人看到绮俪华丽的表演之后都会变成这样,毕竟这也可以算是他们一生都不曾接触到的领域。
特意让他们能看到驱魔的过程也是有着这样的打算,毕竟未知是最能够震慑住这些人的一大法门。
“那就有劳你了。”
轻啜一口刚刚换上来的上等红茶,些许笑容浮现在嘴角。
若是他们能早些让我们看到这种态度,也就不至于现在这样只是治标不治本了,长期的身处高位果然还是会腐蚀掉人最基本的敬畏之心。
“应当的应当的。”
男人摆摆手,那张久经风霜变得异常坚毅的脸庞也挤出了笑容。“这么年轻就能有这般能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恭维话还真是丝毫不吝啬。
关于年轻这个定义,对那位一直坐在椅子上吃着点心的绮俪可不适用,虽然外表和表现的确是个小孩子没错。
我倒是不置可否,与他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恭维话早就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令媛的身子,可能会虚弱一段时间,毕竟邪灵入体,就算事后驱逐干净,也难免留下些不好的影响。”
“这一点我早就有准备,已经请了最专业的医生帮助她恢复,如果是医疗手段能够解决的倒没有什么问题,就怕....”
他的话顿了一顿。
“我不是质疑您的能力,但这样的事有第一次就难保有第二次,所以还请您能制作一个驱邪护身的物品,好让小女能够随时带在身边。”
办事就要办全套,虽然没有想着要找到源头彻底清除,但给出护身符一类的东西向来都是这种委托会附带的条件。
“保证委托目标的安全也是委托的规定之一,请将令媛最喜爱的贴身饰品拿一样给我。”
对我来说这种事是举手之劳,就和以前给春的那个差不多,而且强度还没有必要设置得那么高,毕竟也只是给一个几乎完全不会碰到强大魔物的普通人的东西,说白了是让他们能安心下来。
若是魔物这么频繁地袭击的话,我也不会那么辛苦地到处找寻它们的踪迹了。
说起来,折扇里面的能量也早就超过了可以唤醒纱织的界限,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身体,如果没有合适的身体容纳纱织的灵魂的话,而且纱织的灵魂太过强大,若是想要像郁江一样让她依附于某件物品,可能会直接导致物品崩溃从而失去凭依效果。
而如果我想要把身体还给纱织,先不说纱织愿不愿意,单单是春,都不可能允许我这样做。
总之,事情还远不到能够让人放松的地步,也许现在才只是走出了一小步而已。
“您看,这个饰品可以吗?”
接到吩咐的仆人拿来的是一个发卡,很意外的,和预想中的镀金镶钻奢华首饰完全不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甚至还有些旧的粉红色白色斑点发卡。
纱织留下来的东西里面,也有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样式呢,只是这种平民用的饰品,这家大小姐真的会用么,而且我还特意说过要是她最喜欢的饰品。
许是看到我有些疑惑,男人连忙又补上一句。
“小女最喜爱的饰品就是这个,平时就算不佩戴也会随身带着。”
这个普普通通的发卡?
嘛。
也许是被当做对某件事的寄托吧。
“没问题。”
从他手上接过发卡,手指触摸过发卡的表面,甚至能从上面感觉到粗糙,张合的地方也有些变形,仔细看的话,这明显就是好几年前的东西了,不仅仅是有一点点旧而已,几乎都要快不能别在发丝间。
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关系,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发卡上附加一些防御术式即可。
略微思索一下,打消了随意布置的念头。
既然都没有想要追根究底的心思,那么就给这位大小姐布置一个防御力稍稍强上一些的术式吧。
“好了,千万不要让发卡距离令媛超过三米,否则一旦遭遇攻击就没有办法触发护身效果。”
弱化版花舞。
虽说威力比亲自施术的时候要低上许多,但面对那些不够强的魔物也有相当良好的防御效果,只是使用的次数比较少而已。
不需要人工激发,在主人受到带有灵力性质的攻击时就会自动显现出来护得她周全,而且纯白色符文飞舞起来,还是具有一定观赏效果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商讨一下报酬问题,不知当初发出委托的时候,有没有和联系人详细谈过价格?”
联系人指的就是大叔,不过这也是随口一问,这个问题一般都是直接交给接下委托的驱魔师去根据事态大小商讨的。
“不不,那位先生并没有说过这方面。”
果不其然是这样。
“那么,现在就正好来拟定价格吧。”
嗯,既然是有钱人家那就和岛田小姐那一次完全不一样了,根本没有留情的必要。
得好好想一想,至少要保证一年左右的花销才行。
“酬劳问题不用商讨,只要您说一个数字,我马上就能准备好。”
我仿佛能看到他的脸上写着冤大头三个字,这话不是很明显的让我宰他么。
“只是说起来还是我的失职,您到这边这么久了也没问过到底该如果称呼,能否...”
称呼么。
也对,要说的话其实一开始交谈的时候就应该要问才对,不过那时候他们可是拿看小孩子的心态来看我们,称呼一事自然就没有提及,现在反过来又想要问。
让他一直您您您地用敬语也不太好。
“你就叫我....”
紧贴着身体的突然一阵震动打断了我的话。
左边的,裤子的,口袋里面。
是手机么。
在出发之前春说什么都要我带上手机不可,说是什么万一有事可以联系得到,所以我也就久违地将手机带在身上,不过因为是要去完成委托所以特意调成了静音,现在突然震动起来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伸手把手机拿出来。
高亮的屏幕上显示着来电提示。
备注则是,大叔。
眉头不禁皱了皱。
大叔在这个时候找我干什么,明知道我在完成委托中,还特意打个电话过来,难不成是想要问问进度如何么?
“不好意思,我先去接一个电话。”
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接才行。
“没事没事,您就在这里接吧,我回避一下。”
男人说着转身离开了这间偌大的待客厅,连同着在一旁等候吩咐的仆人也一起离开,留下我和绮俪两个人。
不得不说作为商人,礼数与交际技巧这方面他做的非常到位。
这样一来的话。
“喂...”
刚一按下通话键,大叔那边的声音就猝不及防的冒出来。
“别喂喂喂的了,春的父母辈带走了!”
什么?
“带走?”
“被椎名家的那个大小姐带走了。”
瞬间。
在大叔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但一听到椎名两个字,我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背后一阵发凉,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这句话。
被椎名深雪带走了?
她在面对我给出的选项与威胁,还是选择了直接站在我的对立面?
该死。
“春,春呢?她怎么样了?也被带走了吗?还是说...”
“不要慌,春倒是没事,现在正在家里。”
大叔的话稍微让我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间太巧了,仿佛是正好抓住我不在的时候,如果连春没能幸免,不,现在还不能说这些,春的父母只是被椎名深雪带走而已,也不是说就一定会惨招毒手。
不过,春没事的话,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脑袋也能稍微冷静一下。
既然春没事的话。
“....春知道吗?这件事。”
那头沉默了一下,好像是在思索。
“应该不知道,她目前还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春不知道么?
这样一来,倒是有个办法。
“你能联系得到乐舞天吗?让她去春那里,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一下,顺便保护好她。”
“联系不到的话你亲自过去也行,反正一定要在我回来之前稳住她。”
在春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去椎名家走一趟,无论如何也要在春的父母出事之前将她们带回来。
如果春知道了的话,铁定会想着跟我一起去,而所要面对的是一个宗家近乎全部的精锐,春的实力不足以自保,还要加上椎名深雪曾经所施展过的降神咒,就算再没有其他人能够施为出来,也是有一位神明等级的敌人。
“你小子,不会是打着什么奇怪的算盘吧?”
“把椎名家的位置告诉我就行了,其他的你只需要保护好春。”
直接找上某个宗家的大本营,这种事就算是以前冲突最严重的时候都没有做过,不是说实力不够,而是那时候完全没有必要。
而现在,形势已经完全不同。
椎名深雪,这是你的选择,那就请期待一场暴雨能够冲刷掉这浓郁的血腥吧。
挂过电话。
身后的绮俪也因为这段突如其来的谈话而皱起了眉头。
我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是她同样也能听得很清楚。
“绮俪,你留在这里等着委托人将报酬交给你,然后回家。”
绮俪明显没有想到我会做出这种安排,诧异地看着我。
“不用我跟着吗?”
罕见的,居然提出想要跟着我,要知道刚刚带她过来都是满脸的不情愿。
但是这次不一样,她不能去。
对手里面有一位甚至更多位神明,虽然不知道降神咒将人类作为目标有多大效能,但若是面对着绮俪这种鬼物的话,是绝对会誓死追杀,就算逃跑都不一定能逃得掉。
我一个人也许还会安全一些。
“不用,你收好报酬之后直接回家就行。”
没有等她答应,应该说现在一分一秒都非常紧急。
无视掉待客厅门口等待着的委托人,直接冲出了这座奢华的宅院。
大叔刚刚也告诉了我椎名家的位置,现在的话,我需要尽快赶过去。
赶在她动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