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自己终究没有了以往的强大。
所以,陷入彻底的劣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逊色她太多了,就连体力以及灵力都在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中快要消耗殆尽。
后背上被划开了长长的口子,创口四周的皮肉朝外翻卷着,散发着刺鼻腥味的血液不仅沾染到散乱的发丝上,还将衣服的布料与尚且完好的皮肤黏糊在一起,然后慢慢的形成坚硬的血痂。
同样,惯用的右手手臂上也有一道几乎可以看见隐藏在深处的白色骨质的伤口,虽然幸好没有伤到什么经络,但也已经不可能继续使用了。
彻头彻尾的重伤呢。
长时间的失血导致脑袋都有些发晕,视野也渐渐开始了模糊。
这才过了多久。
这场战斗,从自己将她的铠甲消除之后,不到二十分钟吧。
连释放假身抵挡攻击趁机躲进异空间这种最后的保命手段都没有用,背后的伤口就是自以为能够再次逃脱致命一击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触摸墙壁的时候被她追上所留下的。
同一种手段不能在同一个敌人面前使用太多次。
是这个道理吧。
“哈?这就不行了?刚刚嘴上不是挺能说的吗?”
她依然还持续着癫狂。
或者说.....这才是她真正的性格。
这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与自己因为实力悬殊所以不在意对方的狂暴而出言讥讽不同,她是实实在在的有这份资本。
我用重伤换来的,不过是她那身衣服稍微有些破损而已。
再怎么锋利无坚不摧的武器,如果是在一个实力低微的人手上。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种程度。
“来,捏紧你的武器,对,用那只还能动的手,好好地抓牢,然后捅——或者砍过来,让我看看什么叫做垂死挣扎。”
模糊到连物体的形状都开始左摇右晃的视野中,她一步一步慢吞吞地接近着。
踩过如同废墟的房间,不管是床,柜子,衣服,或是其他的什么,都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被她踩在脚下。
似乎真的在等待着我的挣扎一样。
真讨厌呐。
那张写满了癫狂的脸,夸张地笑着,连声音都都充满了令人讨厌的味道。
好想就像她说的那样,用折扇划破她的脸。
做吧。
就这样做吧。
最后一次攻击,也许是最后一次挣扎。
如她所愿。
催动已经发软的双腿拼尽全力地朝她冲去。
说是全力,但实际上已经慢到在做出挥击动作之前,她就可以轻松地伸出手将我的手腕给掐住的程度。
然后毫不留情地用另一只手将其斩断。
从断口中喷涌的鲜血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连同着摔在地上的残肢,本来站在她面前露出痛苦表情的人就已经化为了一团飞舞的符文。
随之而来的是瞄准着相同目标从她身后发起的攻击。
还有左边和右边。
最后是上面。
既然是最后一次挣扎,怎么可能会如此简单就结束。
发出这些攻击的的确是我的本体没错,但若是在中途就被阻挡的话——
就像上面那几次,即使最近的一次折扇几乎都快要接触到她的身体,但却全部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被她挡下来了。
在那一瞬间就会切换为假身。
然后进行下一次攻击。
在消散的符文发出的莹白光芒的掩护下奔着她面门而去的,再一次从正面发起的进攻。
而她也如同预料的一样的反应过来了,用她那快到异常的速度,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大到骨头都被她捏的嘎嘣作响。
这样的话那就像前几次一样——
但却并不能一直按照预想发展下去。
释放假身,宣告失败。
心里咯噔一下。
能够造成这种术式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灵力供给不足。
没错。
如果想要以这种方式一直持续战斗下去,自己必须处于原来的巅峰状态才行,若是现在这种本来就已经陷入枯竭的状态,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真身....?”
已经过去好几秒钟,我却并没有从她眼前消失。
这种情况给了她一个最佳的讯息。
本来想要斩断我手臂的那只手收了回来,与此同时捏着我手腕的力道猛然加重。
本来就已经是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气,现在再加重的话。
承受不住。
能忍住嘴巴里快要溢出来的声音都已经是极限,至于那只手里捏着的折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自手掌中滑下,啪嗒地摔落在地上。
“看来你的挣扎到此为止了。”
极近距离微微仰头看着她的脸。
就算视野已经模糊了依然能够感受到她的疯狂。
但是她所说的。
到此为止了。
的确是,到此为止了。
胜负已定。
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资格。
对于即将迎来死亡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阻止的可能了。
底牌?救兵?
什么都没有了。
一次又一次帮助我成功抵御住强大敌人的纱织,如今也完全不见踪影。
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现在却没有任何的害怕,或者是类似的情感。
连不甘都没有。
脱力到快要站不住,伤口疼到心如刀绞,手腕还被她握在手中没有松开,被迫迎接死亡的自己。
为什么会感觉到有那么一丝,轻松呢?
她的嘴巴张合着,但却什么都听不清楚。
大概是在说着什么像之前一样的辱骂之类的话吧。
这样猜想着。
几乎快要闭上沉重的双眼。
却在下一秒就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给刺激到重新睁开了。
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我的手腕,转而掐上了脖颈。
沉重地压迫着呼吸的气管。
眼泪不由地溢出眼眶,牙关间也无意识地漏出“呃,呃”的快要断气了的声音,两只手顾不上剧烈的疼痛拼命地掰着她的手掌,却完全没有作用。
人类的求生本能。
即使是自己已经接受了死亡的结局,但大脑还是在自发地想要存活下去。
双腿胡乱地踢蹬着,踹到坚硬的地面,或是她的身体。
想要存活下去吗.....
“好了好了,真是给了她一场华丽的落幕呢,这样的话就算死亡也能心满意足了吧。”
视野的余光中,那名男人边拍着手边说着些什么,还在往这边走过来。
“但是,请不要在这里将她给杀掉了哦?你不是说要慢慢地折磨她吗?”
他在说什么?
不管说什么都让我感觉异常恶心。
“娇小的身体,细腻的肌肤,柔顺的黑发,还有那明知羸弱却依然要战斗下去的风姿,就连从她身体中流出来的鲜血都充满了美妙的味道,这是何等地令人陶醉!请务必让我在进行折磨的时候成为现场观众。”
叽里咕噜地,又吵又恶心。
但与之相对的,掐着我脖颈的力道,似乎减弱了不少。
是男人说的话让她有了什么除开杀掉我之外的打算吗?
空气也能够从留出了一丝缝隙的气管中勉强通过,稍微让我缓了一口气。
而正好在此时。
我能够从视野中看到但是她们两个完全看不到的地方。
浓密到异常的黑暗——室内有灯光的情况下本不应该出现的黑暗,骤然出现,然后以完全超过了大脑神经反射速度的超快速将他们一股脑地吞噬。
什么情况....?
真的是快到就算我看到了也没反应过来的程度。
掐住我脖颈的手也随之消失。
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最大的凭靠物膝盖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双手也撑着地面,嘴巴张到最大大口大口得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大脑因为缺氧而加重了眩晕等级,眼睛也由于疯狂涌出的眼泪同样模糊到了极点,现在除开疼痛与空气进入气管带来的清凉之外,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就连从那一大团黑暗中分离出来的一小股黑暗,在什么时候将自己也包裹进去了这件事都没发现。
*
清晨的空气异常新鲜。
新鲜到连带着自己都因为吸入了这股空气而脚步有些雀跃起来。
嘛,虽然说是在走往上学的路上,准确来说是走往纱织家将她叫醒然后一起去上学的路上。
但心情就是莫名的好。
是因为纱织吧,大概。
自从那天纱织嘴里说着她也要去上学了这个消息之后,自己就变得相当期待学校生活了。
虽然说在学校纱织突然认识了很多新朋友让自己有些略微的不开心。
但终究是好事嘛,而且自己与纱织的关系,可不只是朋友而已。
起初还有点不信这些心愿能够一个接一个地实现什么的,但现在看来全部都是真的。
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开心。
开心到几乎要边走边哼歌的程度。
嗯,再往前面去一点点的话,就是纱织的公寓了,但是在这之前——
从包包里掏出必备的工具。
镜子,梳子,纸还有粉饼。
快速地补一下妆。
这个是必须步骤嘛,虽然才出门不过十来分钟,但是一想到去见纱织,就想要保持最好的状态。
所有工作全部宣告完成之后,为了弥补所花的时间,加快脚步小跑着踏入了公寓的大门。
“啊,卓子同学,早上好~”
一进门就看到纱织的房东,同样也是高中生的卓子小姐正好在庭院里面收拾着什么。
只是她回过头来打招呼的时候脸上似乎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是没睡好么?
嘛,可能是昨天晚上熬夜工作什么的导致的吧,身为高中生就要管理一整栋公寓真是太为难她了。
这样想着,快步踏上了通往楼上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