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起泰山雷...”
现在可不比刚才,能够有充裕的时间来确保术式的成功,必须要加快速度才行,幸好刚刚才施法过一次,一边念着口诀一边在掌心上画符图也没有什么问题。
“南起衡山雷...”
每一段口诀都代表符文的一部分。
看起来其实也不算难画,但无论是起笔还是停笔甚至是每一个笔画的顺序都不能丝毫絮乱。
现在已经完成两个部分了,只要接下来的将剩余的画完,就....
眼前陡然发黑,本来集中在掌心的注意力一下子涣散开来,比着剑指的手也被一阵阵酸软所覆盖,稳稳站着的双脚也有些左晃右晃起来。
是过度损耗精血的后遗症吗?
瞬间就反应过来强行忍住了这股想要使自己停止下来的状态。
幸好不是在画符图的过程中,不然肯定会一笔画错全都白费。
是过度损耗精血的后遗症吧。
不行。
至少现在还不行。
如果说用什么办法能够强迫自己收拢意识的话,最有用的办法就是适度的刺激。
比如疼痛。
用力地咬住嘴唇,直至口里开始有铁锈的味道蔓延开来。
不算特别剧烈但也是相当程度地疼痛感冲击着大脑,同时也将涣散的意识强行集中了一些。
这样的话。
“西起...”
手臂开始使不上力了,两只手都是,摊开在胸前的作为媒介的那只手,差点就要直接垂下去。
只不过是这种程度,完全可以坚持住的。
“...华山雷!”
第三个部分完成。
只要像这样,再有两次就行了。
两次而已。
“北...”
“停下来吧,再继续的话你会被反噬的。”
是.....她的声音。
也就是说...
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就连抬起头看一看旁边这种动作都很难完成,脖子僵硬到完全转不动。
“不知不觉间,春也到了现在这种程度呢。”
小小的手掌轻轻覆在自己的掌心,遮挡住了已经完成了一半的符图。
是....纱织的手。
小只的,白皙的温暖手掌。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也没问题。”
*
问题大着呢。
但是让我眼睁睁看着春应该使用所谓的精血过多而陷入危险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
比起这样,还不如让我自己来代替她。
再说,即使我没有了力量,也不会真的会脆弱到不堪一击的程度,有关于解决办法虽然不怎么靠谱但也是有一个。
不试试看的话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成。
“纱织....”
因为太过虚弱所以整个人几乎都快要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了,沙哑的语气还里掺杂着哭音,灰扑扑的发丝间依然还残留着熟悉的香味,当然还有她手指上和手心中淡淡的血腥味。
“好了好了,去歇一会儿吧,拼命到这种程度,身体的负担太大的话不赶快调理可是会有隐患的。”
承担起她身体大部分的重量,慢慢地搀扶着让她背靠着墙壁坐下来,顺便用手指轻轻地把她脸上还挂着的滴滴泪珠也擦掉。
虽然还在一刻不停地往外涌着,但似乎已经让她放心下来没有继续硬撑下去了。
这样一来,我所需要面对的敌人。
现在是看不到它的。
如果它不攻击我的话,我是无法看到它的,也就是说,只要它将我列为攻击目标,我就能够看到它,才能对它造成伤害甚至是击杀。
而作为攻击手段的东西。
刚刚接触春的手心就是为了这个。
她手腕上系着的护身符,里面有我曾经附加进去的术式与灵力。
术式的话我目前无法做到修改,但是灵力就不同了,本来就是我灌注进去的,那么就应该为我所用。
现在已经从护身符上转移到我身上了。
操控灵气来进行攻击或者防御此类,应该是再熟悉不过了,现在却有种生疏起来的感觉,灵力的流转异常僵硬,单单是将它控制在手部这么点小动作一直到现在才勉强算是成功。
但要进一步将其运作为术法的话,大概是没可能做到了。
仅仅是以灵力直接攻击,威力方面会大打折扣,而且量少到一两次攻击之后就可能消耗殆尽。
所以必须要等到它的真身显露出来,让我照着它的要害来上一下。
说起来,我连到底是什么形态的鬼物都不知道,这种地方可能潜藏的东西太多了,如果不是实力非常强大的类型就好了。
这样想着,灵力慢慢地在手中凝聚为莹白色的剑型。
通常来说由于使用折扇的原因,自己最拿手的应该是匕首长短的武器,但面对这种不知深浅的鬼物,贸然近身到那种程度的话危险性太高,所以稍长一点的剑的话应该会比较合适,况且也只是单纯地刺击也不算难。
现在所需要的就是等待了,等待它击破保护着我们的铁幕术法的那一刻。
“砰!”
巨大的沉闷撞击声,白色的屏障上也随之出现了一圈凸起来的痕迹。
果然没有了灵气支撑无法自我修复之后就算防御力惊人也不可能撑太久。
砰!
砰!
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它开始连续不断地攻击着屏障,随着响动,那圈凸痕也变得越发严重。
已经拥有了相当程度的智慧么,知道打击一点而不是漫步目的的胡乱攻击。
这样子屏障可能连三秒钟都撑不下来。
绷紧了身子,调整到最适合冲刺的姿势,手臂有些轻微的颤抖。
砰!
又一次攻击。
屏障之上的凸起已经到达了临界点,甚至都能感觉到术法内部正在分崩离析的声音。
就是现在。
一米多一点的距离在冲刺之下不过是一眨眼而已。
在术法的遮挡下它无法探查到我的位置,只要在它击破的一瞬间放松警惕的时候将手里的剑身送人它的躯体里面,就能一举拿下。
砰!
这一次攻击所引发的声音似乎小了一些,明明再稍微大力一点的话就可以在屏障上打出一个大洞。
它想干什么?
这个疑问在下一秒就被生生插入屏障内甚至有一截已经露在自己面前的手指给打消了。
手指,漆黑如墨般的粗壮的手指,以人类的手指作为原型却显而易见地达到了非人所拥有的程度。
单单是这露出来的一截就已经比我的腿还要粗壮得多。
然后如同撕开一层薄纸一样,一点一点地将屏障给撕裂开来。
术法的崩溃是没有声音的,而它的双手在用蛮力的时候居然也没有任何声音。
现场静悄悄的,只有不断从屏障的裂口分离出来的白色的残破符文漫天地飞舞着,化为点点灵气回归到空气之中。
而通过不断扩大的裂口,我也能稍微看到一点鬼物的样貌。
它的本体是...漆黑的,黑暗...?
脑海里面飞快地回忆着有关于这一类的鬼物。
这是....
执念之类的吗?
产生自人类的思想,与日本的神明有一定的相似程度,但其中的区别就在于神明是人类主观创造的,而这一种是无意之间催生的。
不管在哪都会有这种东西。
大量的想法汇聚到一起,再加上略微一点自然因素,就会产生这种异变。
这下子,麻烦大了。
这种东西实力是没有限制的,一切都只需要看汇聚起来的想法的多少,也就是说,它可能会非常强大。
同样也几乎没有什么能够称之为弱点的地方,至少是对于我这种单纯地只擅长灭杀的人来说,如果不是用强大到可以将它从根本上消灭干净的术法是无法解决掉的。
怎么办?
不,不应该考虑怎么办这种事情。
就算是咬着牙齿也要硬上。
就算是赢的机会不大也必须要赢。
春还在身后,绝对不能输。
顺着它那大的惊人的手臂过去,它真正的身体就隐藏在看起来满满一片的黑暗中,而且应该是和人类的体型相差不大。
那么,要上了。
趁着屏障还没有完全崩溃,只是裂开了一个仅仅像我这种身形比较小的人通过的大小的时候,直接从它的双手之间冲了过去。
目标就在黑暗中。
接着手中剑发出来的淡淡光芒,勉强能够看清楚四周的动静。
不管怎么说,只是这种狭小的小路,不过几米远就是墙壁,就算它在半空中,也不需要几秒钟就能找到。
应该是这样才对。
已经走了好几步,无论是墙壁还是它都没有遇到,就像是进入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另一个世界一样。
不,难道说,真的是另一个世界?
它所构成的,独立于现实之外的世界?
没可能吧,这种实力的鬼物。
手掌不自觉地卯足了力气,捏的自己的手指都有些发痛。
春难道是在和这种程度的鬼物正面对抗吗?
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但现在却完全不是可以后退的时候,既然已经确认了这里是它所创造出来的世界,那么也就是说它可能隐藏在任何地方,继续像这样一步一步地慢悠悠的寻找是不可能有效果的。
行进方式从谨慎地小步变为飞快地奔跑,同时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要周围出现任何风吹草动...
几乎是在刚开始奔跑不到十秒钟,背后骤然间一阵发凉。
连任何的犹豫都没有,向前迈出的脚加重了力道蹬在地面上,借助反作用力整个人暂时性地跃起,同时转身用手中的剑正对着狠狠地斩了下去。
以普通人的视力来看,直到明显地感觉到斩中了什么东西,剑身上所蕴含的力量倏地少了一大截,才看清楚袭击者。
被刨开的半截手臂。
浓浓的黑雾从创口处飘出融入周围的黑暗中,剩余半截掉在地面上。
看起来像是人类的手臂,伤口里面却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构造,单纯的只是用力量凝聚起来的东西而已。
居然在这种随时可以再生的东西上浪费了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