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他打开大门,进入空无一人的房间,这么说道。
语气平淡,目光中毫无光亮。
小男孩的视线停留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那里有好多空酒瓶,是那个男人来过了。
他默不作声走过去,把空酒瓶收拾起来,然后把它们丢进了垃圾袋之中。
他今天一整天都很沉默。
封闭的书包中有东西动了动身子,拉链缓缓挪动,一颗发着淡淡光芒的鸡蛋从里面略微探出了点脑袋。
【你今天心情不好。】
冰冷的机械音一字一句说道:
【怎么了吗?】
他顿了顿,最后开口说道:“今天早上,我听见他们又吵架了。”
鸡蛋温柔飘在他身边。
小男孩不说话了。
他收拾完杂乱的东西,便拿起书包回到了自己房间,然后拿出作业,自觉坐在位置上开始面无表情写字。
鸡蛋漂浮在半空,静静陪着他。
不久后,水滴滴落在纸业上,模糊了上边的字。
他红了眼眶,却一声不吭,好像想隐忍下所有的负面情绪,颤抖握着笔,嘴唇紧抿。
【你可以和我说。】
它说。
其实它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不知为何,它想听他自己说。
“……”
良久的沉默。
“他们真的要离婚。”
稚嫩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以及一丝难隐的伤感。
这伤感似乎不是因为父母要离婚,而是他们争吵时说的话。
他不知不觉紧握住了笔:“…他们在讨论……养我的问题。”
他当时悄悄听着悄悄看着,听着他们把他当烫手山芋一般推脱,看着他们脸上有着怒气和不甘,似乎谁接手了他,谁就是彻头彻尾的败者。
这就是所谓的爱。
“我明明已经很听他们的话了。”
他冷静的说道,像是如今讨论的不是自己一样:
“可是他们依旧想抛下我。”
星星没有说话。
【我并不是很理解人类的情绪。】
机械音响起:
【但你现在很伤心,也许,你应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来放松一下。】
星星顿了顿,它按照文本一样念道:【你可以听听音乐、运动、大哭一场、或者打扫房间。】
他沉默了。
随即摇摇头,趴在桌面上。
人类是复杂的生物,星星看不懂。
片刻后,它听到对方说道:“…爱的含义是什么?”
【爱有很多含义。】
它回答:【但最主流的,是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有真挚的积极的感情。】
“那这种爱会变质吗?”
这涉及到星星的知识盲区了,它似乎试图在人类的网络上找寻答案,可是答案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他们以前也说互相爱对方。”
他淡淡说道:
“但他们现在不爱了,更不可能爱我这个累赘。”
【你不是累赘。】星星似乎非常不认同这种观点,机械音响起:【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是为自己而活着。】
他趴在桌子上,红着眼眶,淡淡嘀咕:“……我以后就不会去爱一个人。”
他不想伤害到自己,也不想伤害到别人。
这种爱让他害怕,它的定义太模糊了,模糊到没有了道德,没有了底线,成了某些人口中的工具。
星星觉得,它需要迫切的找寻一个答案给对方,给这个陷入迷茫的孩子。
可是它对此也是一知半解,搜罗人类的信息,更是让它的思想更加混乱。
可是它必须说。
不然,有人就会彻底被拉入深海之中,再也出不来了。
就在它即将开口时,房间门被粗暴敲响。
外面传来了男人暴躁的声音:“臭小子,出来!”
星星顿了顿,看着小男孩默默起身,最终还是潜入了黑暗之中。
他沉默来到不断被敲响、几乎快要敲裂的木门前,然后打开锁,缓缓拉开了门。
啪!
是响亮的一巴掌。
火辣辣的,让他白皙的脸红通通一片肿了起来。
大脑嗡嗡嗡在叫,他觉得半边脸失去了触觉,恍惚间听到男人说道:“谁让你把门锁起来的?那些瓶子是你丢掉的吗?你今后归我管,你妈那臭■子把我们抛下走了,以后可得让我省点心。”
控制不住的,他略微握紧了拳头。
——(作者补充)——
……今天状态不是很好,有点反胃头晕,可能阳了,几个字码一天(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