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惊讶什么,温轻澈感觉腹部一整翻江倒海,对着洗手池吐了起来,他强忍着疼痛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冲掉呕吐物,鼻血用手胡乱地擦着,手上的鲜血看起来有些可怖,他用着水洗着手上的鲜血,然后也是捧起水洗着脸。
【厕所了没有摄像头你不用这么演的……】
【统啊,我说过我是一个有着职业操守的人,演就要演出完美来,我是不会给你丢脸的。】
好吧,他才不会说,那不算是演的,是掺杂些许真实情感……虽然屏蔽了些许的痛苦,但该有的反应还是会有的,就比如刚才的呕吐……当然他不会说实话的,自己虽然很有职业操守,但不代表要演一个缺胳膊少腿的人,真的要把自己弄残,那太傻了。
系统有些感动,有一个这样努力的宿主!
浑身湿得差不多了,头发的湿润让他难受,简单地拧了拧,但水没有完全从头发上剔除,依然是难受地搭下,衣服的湿透让温轻澈一不做二不休地用校服去擦着头发,书包之前被人脱下扔到了一边,他现在捡回来用着水擦拭着脏污的地方。
铃声打响了,震得耳膜都在发颤,温轻澈好痛,只能慢慢地,轻轻地挪动身子。
他感觉到有些饿,腹中的饥饿让他出了校门就到旁边的店铺里买一个奶油面包,顺带从没通电的冰柜里拿了一瓶橙汁。
他没有立即去坐车,而是拆开面包的包装袋,然后吃了起来,拧开果汁的瓶盖仰起头喝着,脸上有些伤,他并不是面目全非,反而多了些凄凉感,当吃完面包,果汁也喝的只剩一半了,他这才动身去坐车,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校服被放进了书包里,让本就不大的书包鼓鼓囊囊。
错过了高峰期的车很空旷,很安静,车轮行驶时与地面紧紧贴合的声音犹如在耳边绽放。
回到家,温轻澈发现自己的手机坏了,因为白鹿不在家,他想拿出手机看看她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可手机却坏了,开不了机,原以为是没有电,但充了好一会儿还是那副模样,错落着几条裂痕的手机黑着屏幕,从某个角度看去平整光滑,找不出裂痕。
屏幕映着温轻澈的面容,是无奈,是郁闷的神色。
当月亮显现,不完全漆黑带着点淡蓝的油墨涂画着天际,残存的光辉被沿着覆盖涂抹,是夜了。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那套脏了的校服丢入洗衣机里洗着。
白鹿还是没有回来,温轻澈之前吃了一个面包便不觉得有多饿,把学校布置的作业做完后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的电视,在这样的时间里,白鹿还是没有回来,温轻澈只感觉什么东西缺失了。
身上的疼痛让他不敢做太大浮动的动作,在沙发上调整着一个比较舒坦的姿势,默默看着电视里的光景。
异世界的电视是真的有趣,温轻澈很喜欢看,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
……
下雨了,雷声震震,大风呼啸。
温轻澈拾起慵懒,先是无法控制地咳嗽了几下,紧接着腹部的疼痛让他一时间不敢动,这样的疼痛像是落在滚烫的水里,咬牙忍住后就发觉不再那么的难受,可只要微微一动,刚刚在附近凝聚的保护层就彻底的消失,又会感觉到烫了。
还是痛啊,那些人的拳头像是一块铁狠狠地落下。
一声雷惊响着,温轻澈也终于是动了起来,其实这样的疼人一般忍忍就过去了,可他怕痛,怕疼,是矫情得一点都不想受。
温轻澈大口呼吸着,那样的疼痛让着呼吸都是被迫中断。
简单地洗漱着,把电视机关掉,回了房,听着声音渐渐作大的雨,慢慢地睡着了。
雨连着下到了第二天,身上的伤痛也是连着蔓延至第二天,雨比昨夜要大,身上的伤痛也比昨天更痛。
温轻澈记得姐姐是半夜回来的,确切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渴了,忍住疼痛从床上爬起找水喝,姐姐的房间门没有关上,其实关不关无所谓,里面的灯光从门的缝隙里泻出。
听着雨声,温轻澈不想起床,只等着姐姐叫自己的时候让她给自己请个假。
其实不请假也行,他无所谓的。
躺了很久,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时,雨还在下,身上还是那么痛,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没有错过。
轻声咳嗽了几下,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温轻澈这才起床,只是动作很轻很慢,仿佛一个上了岁数的人。
客厅里白鹿看着书,她好似换了一副新的眼镜,绑着头发的绳子也换了,他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地唤着她,“姐姐…”
白鹿闻声看向他,与她视线一起来的还有她的笑容,只是在看到温轻澈的一秒后她的笑容就收敛了起来,表情有些严肃地起身走到温轻澈身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摔跤摔的。”
他小声地说着,他不想让姐姐知道那件事。
“骗人。”
“嗯?”他看向她,发现她的面色很凝重,镜片后的眼睛里的神色是很久很久之前才见识过的审视,危险又冷漠。
“谁打你了?”白鹿轻柔地说着,然后把他带动沙发上坐着,而她自己回房拿了存放许久的药箱,里的有很多温轻澈认不出的药,也有些他认识的东西。
棉签、纱布、创可贴什么的。
——
没有去上课,没有去学校,白鹿很生气,上一次见到生气温轻澈记得是她打自己的时候,她带来的疼痛要比现在还要更甚。
“澈澈不要怕,告诉姐姐谁打你了?”
温轻澈被问到这个问题时,摇了摇头接着就是沉默。
他不想说,他不想让姐姐知道被打的原因,那样的原因太不耻了。
他低垂着眼,抿着唇,显然是撒谎。
“告诉我。”
白鹿的声音趋近不近人情,冷得每个神经都是颤抖,每个细胞都在颤栗。
温轻澈依然摇头,不敢去看白鹿。
“是不是那个狐狸眼欺负你了?”
当白鹿说到宋听渔,温轻澈身子明显一抖,她看在眼里,然后冷笑着,“姐姐帮你还回去。”
“不是她……”
“那是谁?”
白鹿抓住弟弟的肩膀,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跟姐姐说,我来收拾。”
“疼——”
温轻澈依偎在白鹿的坏中,熟悉的冷香安宁着心神,可刚刚被姐姐拽过来时牵扯着别处的伤,让其疼痛起来。
“对不起……”
听见弟弟难耐的声音,她下意识道着歉。
接着她反应过来,为什么要疼呢?除非那里有伤。
接下来,温轻澈感受到了白鹿身为女子的力气有多大的了,强制着检查自己身上,那些伤完全暴露在她的眼里,并非起着欲念,她眼里只有怒意,是愤怒也是恼怒。
“告诉我,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白鹿的声音无法维持淡漠与冷静,话语字句都是显着要烫伤人的灼热,温轻澈不敢看她,也不愿说些什么。
雨水被风卷着敲打着窗户玻璃,那种声音安静地在客厅里回荡着,屋里只有一盏灯亮着,温轻澈感觉好冷,是不是窗户没有关好?
他的沉默让白鹿不悦,但最终也未去强逼着他说出来,她从沙发上站起,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拨通了一个号码。
……
雨下得很大,是不分昼夜的大,天空是灰暗的色调。
温轻澈今天没来学校对于学校本身没有任何损失,对于班级也是无关紧要,似乎对于这个城市也是可有可无,对于这个世界无关痛痒。
宋听渔发现自己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所体现的难受她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该去怎样描述。
上课的时候中途来了几个人打断老师的教学,宋听渔抬眼看去,是几个陌生的人里穿插着几个熟悉的人。
然后她们说了些什么话,宋听渔就看着老师喊着几个名字,而这几个名字让她一愣,起初是疑惑,再然后就是不理解,她的那些朋友被叫了出去,再接着宋听渔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走廊一直有雨飘进,她尽量往着里靠着。
“你们去把家长叫来。”
这是宋听渔第一次进校长办公室,它的大,它的干净让她惊异新奇,只是接下来的话让她不只是惊异新奇还有困惑不解。
宋听渔照做了,办公室里弥漫着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
家长被叫来后,宋听渔几人就又回去上课了。
一切好像都很正常,正常的像是外面的雨,但雨其实才是不正常的,一般人的思维里只有不下雨的天才是正常的,下雨才是不正常的。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的时候这雨还在下着,没有停的趋势就算了,它甚至连一点颓废的迹象都没有。
中午吃什么之类的谈论搬上面前,宋听渔没有什么提议,食堂里的饭菜她都吃了一个遍,没有什么说是值得每餐都去吃的。
中午吃完饭的时候所有人提议去上网,而宋听渔还是那样随大流,只要不抵触她就不会去拒绝。
雨势弱了几分,不再是像一道帘子一样罩着,而是像一层薄薄的纱笼着。
从远处看去竟是有些分不清是雨还是雾又或是搁浅的云,路灯因为晦暗的天被迫亮着,朝那看去能够清晰地瞧见一滴雨水的碎裂。
是花的绽放,是花的凋零。
湿润的风掺杂雨水吹来,凉意渗入肌肤。
马路的湿润让车轮驶过带着一系列的白色沫子跟着末尾,车灯穿透雨丝,照着细细密密的雨,是看不见的线串成的链子。
风与雨总是共生的,关系的密切像是鱼与水,鸟与天空那样,它们是连线题的正确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