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祖狼,世间第一匹狼,万狼之祖。”冰魄狼将平静地说道。
虎老爷子面露阴沉,抓了抓自己金色的鬓须。
“我们一族自数百万年前就在谋划着复活老祖宗,只是屡屡与灵草失之交臂,功亏一篑。此次三大狼王尽数出动,便是要将这还魂草收于囊中。”
“作孽啊,作孽啊!”虎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
“前辈何出此言?”冰魄狼将疑惑的问,风千鸿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小狼崽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啊。不是你们老祖宗们运气差遇不到这还魂草,是天数不让你们得到啊!”
“天数?这是为何?”冰魄狼将在听到天数这两个字之后面露震惊,额头上冒出了丝丝冷汗。
“还不明白吗?逆天行道,天数不容啊!”
虎老爷子再次叹了一口气,扭过头去,脸上带着无奈和失望。
“你们狼族这次如此,祖狼转生便好,如若失败,必有大灾。”
冰魄狼将眉头紧皱,紧咬嘴唇,眼中露出焦虑之色。对方是虎祖,虎之一族的头领,没有必要说谎。
“还请前辈指出一条生路。”狼将从桃木虎雕椅上站起,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虎老爷子面前。
“快起来吧,”金发男子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冰魄狼将,目光中带着不忍,“老夫也没有办法啊。”
鲤城内城城下,三太子文若和头戴斗笠身着白袍的灼火狼将并肩站着,看向眼前的大军。
为了不让士兵们认出,灼火狼将此刻一头红发扎起,隐藏在白袍的衣领之下。胸前的灭火戒指已经被三太子收回,以表示信任。
三太子文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数万大军,其中除了几千人的银甲兵是鲤城本地驻兵之外,剩下的数万战士都是自己擅自从周围乡县征召上来的。自己来的时候带来了十余万兵士,而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七万人。
战士们脚下踏着的正是之前被灼火狼将摧残的土地。焦土之上,焦糊的残骸已经被移走。由于残骸都被烧得面目全非,基本只剩枯骨,也无从分辨身份,只好一起埋了起来。除此之外,其余死于外伤而得以全尸的士兵们则是一个个依据军礼被厚葬在城外不远的山丘上。
此战之后,函琉国降军十万,尽数充军。双方交战,各自损失了不少兵力,尤其是函琉国的赤红甲士兵,近乎三万人被困于陷阱,两万人死于碎山箭的冲击,另外四万人死于两军近距离交战。除此之外,合计近五万人死于灼火狼将的烈焰。
三太子文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浑身脏乱,脸露憔悴的士兵们,有些于心不忍。灼火狼将却是将斗笠压低,从下方冷冷的看着这些生还的士兵,对于自己造成的死伤并无丝毫内疚。若不是和文王有约,为了安抚军心,自己也不介意以真面目示人。
班师回朝,十余万大军就地解散,纷纷回到自己原本的岗位。
三太子文若带着变装的灼火狼将以及手下一千黑袍人,向着国都方向前去。
徐国边境,大漠战场。
“太子,这几日星光大亮,月光暗淡,不知是何天象?”李将军抬起头看向黑乎乎的天空,没有了往日那样皎洁的月光,整个大漠显得格外的阴沉。不过虽然月光暗淡,但漫天群星却是格外的明亮。
“这。。。殷满不知。”太子也皱着眉头看着天上,已经接连几日这样了。一开始自己以为是天气变化的预兆,但并没有得到证实。自己也不懂占星,看不懂其中的奥秘。
“不管怎样,继续围守。”太子殷满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轻声吩咐道。
没有月光的照射,大漠另一侧浓雾大阵更是一片模糊,连轮廓都看不清。巫阵之中,仲将军和诸战士依然在死守。
仲将军此时也隔着乌蒙蒙的大阵穹顶看向夜空,对于这几日月光的消失略有疑惑。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缺水缺粮体力不支而出现的幻觉,但接连数日,身边士兵也证实了这并非虚幻。
“来人呐,去请大师过来。”
不一会,一个身着黑色斗篷,双手拄着一根龙头长杖的佝偻老者就缓缓地从账外走了进来。
“大师,您看这。。。。?”仲将军抬手指了指夜空,牙关轻咬,似乎举臂颇为消耗体力。
“这是大吉之兆啊。。。。”老者沙哑的嗓音有点吓人。
“欧?”仲将军双眼一亮,原本已经绝望的内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那我们。。。。”
老者昏黄的眼睛迎上了仲将军热切的目光,继而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老朽只能看出这是大吉之兆,但至于是何吉,又有何意,则是不得而知。”
仲将军因为兴奋而难得出现血色的脸上再度黯淡了下去,颓废的坐回了自己的帅椅上。
大帐之外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狼嚎,但声音不甚明显,加上接连几十日的煎熬,仲将军也并没有注意到。
在毫无月光笼罩的大漠战场之中,一双幽蓝色的眸子闪烁着幽光,一瞬而逝。
郑国北部边境,内境陈留县。
陈留县以及周边各镇的百万百姓已经在当地驻兵的帮助下向郑国中心地带迁徙以躲避战乱,并有数万军士护航以确保安全。
陈留县县城大堂之中,铁骑王随随便便的坐在城主椅上,身旁立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人。年轻人一身劲甲,头戴长尾斗冠,一双剑眉给人一股凌冽的感觉。两人面前则是站着身着黑色官袍的陈留县令以及各官员。
“父亲,六太子调用了将近十万驻兵来疏散百姓,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年轻人脸上略带不满的对铁将军说道。
“六太子为人和善,为父很清楚这点。就算不给他士兵,他也会强制用虎符来调遣的。”铁将军似乎对于自己手下兵力少了近乎三分之一并没有怎么在意。
“可是父亲。。。”年轻人还是心有不甘。
“好了,不要再提了,还是说你对为父我手下这三万铁骑军不放心啊?”虽然面有不满,但铁将军的语调中还是充满了温柔。
“孩儿不敢。”年轻人只好作罢。
铁骑王看到自己的儿子终于不再纠结,将目光转向了眼前的众官员。
“你们中哪个是田环城的城守?”
“属下在。”众官员中踏出了一个相貌平平的瘦弱男子,双手置于胸前,隐于袖中。
“你的城池是何时失守的?”
“回王爷,是十四天之前。”城守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是何原因?”
“回王爷,是大月支国六十万大军,与北莫洛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要求属下让出城池。”
“让你让你就让了?”铁骑王的语气突转,责备起来。
“王爷恕罪!”城守慌忙说道,“不是属下贪生怕死,只是不想让城内百姓遭殃啊!”
“卖国贼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来人呐,给我拖下去砍了!”铁骑王双目一瞪,厉声骂道。
“王爷,田环城守也是为百姓考虑啊。。。”
“是啊王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一众官员都在为田环城守说情,但各个却都是出于私心。放在平日,邻城的城守怎么样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但现在不同了,自己和田环城守都是失去了城池,逃到内境。说到底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要死就一起死。
两旁正走到一半打算把城守拉下去的侍卫也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父王,虽说不战而降着实可耻,”年轻人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城守,叹了口气,“但就结果而言没有去别。他田环城驻军不过万人,战与不战,并无区别。”
听到铁骑王的儿子都在这么劝着父亲,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觉得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又退了回去。
“虽然话是这么说。。。”铁骑王单指敲着椅子的扶手,自己也知道这样保存军力暂时撤退也是一种计谋,但看到自己的命令就这样被压了下去,就连执行命令的侍卫都擅自退了下去,心中一股不满油然而生,“但主动开城门迎敌,大乱军心,罪当斩!”
原本已经退下去的侍卫突然一个机灵,再次准备上前拿下那个“当斩”的倒霉城守。
“王爷,不可啊!”
“是啊王爷,还请三思啊!”
一时间众官员又是炸开了锅,一个个的费尽浑身解数想要阻止铁骑王的命令。
铁骑王看到众人都在抵触着自己的命令,又看到两个侍从为难的举足不定,眉头紧皱。想当初自己在战场之上,言出必行,令行禁止,哪受到过这样的气!
“是啊,父王,还是从轻发落吧。”年轻人看到这么多的呼声,也觉得有些不好处理。和自己的父亲不同,自己不仅领兵,更是这些官员中的一员。常年下来,对于人脉关系以及人情世故了解颇深,此时伤了和气自己以后也不好和这些人相处。此时保下一人性命就是卖出一份人情。
铁骑王原本就有些郁闷,心中一团怒火。现在看到就连自己的骨肉都在联合外人抵制自己,不由得怒火中烧。自己心念骨肉亲情,特地来助眼前这个孩子,差一点就犯了重罪,结果就是为了到这里来受这样的气!
“本王决心已下!不用多言!拉下去斩了!”铁骑王一掌拍向椅子扶手,一声厉喝。木质的椅子顿时碎裂而开。
两侧的侍卫慌忙上前,一人一手擒住田环城守,押解下去。
众官员也是顿时变得一片寂静,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多言。身着劲甲的年轻人则是一脸的难堪。
铁骑王看着眼前默不作声的官员们,这才觉得心中一片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