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贼着实可恶,将我大好的宫殿毁成这个样子,亡国了都算便宜他了!”徐国君此刻站在都城内城之上,向下望去,恨恨的说道。不远之处的外围城墙破碎不堪,几十名泥瓦匠正在忙碌的重新填补着碎裂的部分。而附近的各式建筑也是支离破碎,变为一片废墟。
太子殷满站在父王身后,目光扫过眼前的破败,脸上不由的露出苦笑。徐国君不拘小节,自然没能发现其中的问题。但自己曾近距离亲眼见识过郑国六十万大军中那几辆战车以及巨型金属骷髅,对其所发射的那银色长箭的威力更是了然于心。一箭射出,裂山碎石。除了紫昊王爷手下的那些箭,自己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造成而眼前这么大的破坏了。
“父王所言极是,”太子殷满附和道,“孩儿几个时辰前得到情报,江贼的尸体已经在函琉国外境被发现了。”
“欧?怎么死的?”徐国君露出了疑惑。
“曝尸大漠,双臂被截断,不知是何人所为。此外身中数十箭,箭杆上却印着函琉国军府库的标志,”太子沉着地说道,“是函琉国全军大统领下的命令。”
“死在自己人手里真是活该!”徐国君顿时感觉心情大好,之前对“函琉国”偷袭自己国都的怨气也是淡了不少。
“唉,满儿,你看那个密函里面。。。?”徐国君话锋一转,自己突然想起了昨日朝会上的那个卷轴。
“刑部的人正在严刑逼供,想必不出数个时辰就能有结果了吧。”太子文若胸有成竹的说道,刑部官员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于他的能力自己还是挺有自信的。
“大王,太子,”正说着,背后的大殿之中走出了老丞相,向二人行了个礼,“贼人招供了。”
“欧?”徐国君被勾起了兴趣。
“还是请刑部尚书来汇报吧。”老丞相向身后招了招手,一个面色坚毅,衣着整洁的中年男子快速上前,向徐国君和太子行了跪拜礼。
在得到大王允许之后,刑部尚书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之前问出的一切都汇报了一遍。传令的人并不清楚卷轴内部的内容,也不清楚此行的目的,但最终还是招出了卷轴的打开方式。
“溶血之术,”太子文若轻念着这个名字,脑中在搜索着自己的记忆,“犯人可说出其中奥秘?”
“回太子,这溶血之术就是需要将传令者的与接令之人的血液从卷轴两侧注入,方可将卷轴开启。如有失误,此卷轴即刻烧毁。”刑部尚书详细的复述着犯人招出的信息。
“传令之人正在牢中,只是这接令之人的血液。。。。”太子文若面露难色,正如自己刚才和父王所说,函琉国君江奢曝尸大漠,经过这几日已不可能再寻到血液了。
徐国君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却是从容不迫。
“父债子还,把江贼的家室抓来不就可以了。”
刑部尚书听闻,脸上却是并无欣喜之情。
“回禀大王,此溶血之术需要纯血方可破解,若是血缘稀薄的后代恐不可为。”
“这。。。。。”徐国君咋舌,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卷轴竟然会如此的复杂。
“血缘稀薄,那我们就精炼!”太子殷满眼中闪过一丝残酷。
函琉国国都,朝堂之上稀稀松松的站着十几位身着官袍之人,两旁站着被甲执兵的军士,除此之外,就连侍从都没有。
全军大统领此刻坐在王位之上,面露愁容的看着眼前这仅有的几个人。
“孙大人,寡人命你征召宫女和太监,怎么过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动静啊。”以寡人自称的大统领话语中透露着责备。眼前这些大臣都是地位低微,原本不足以入庭朝会的,因此才侥幸逃过一死。要是按自己之前的心性,这些偏远的官员自己是根本看不上的。但现在却只能依赖这些人了。
“回大王,不是属下不尽力,只是这宫女她们都已经嫁人了,按规矩入不得宫殿啊,”负责的官员诉苦道,自己也是着实无奈。自己平平庸庸的当了十多年的城守,几天前这就被一下子任命为了内务府总管,还被压上了这么的重任,实在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那就找新的啊!整个国家那么多女人你别告诉本统,寡人都嫁人了!”大统领还没能习惯的以君主自居,气急败坏的说道。
“可国都刚遭大难,没有人愿意应招啊。。。。”内务府总管小声嘀咕。
“那就给我派兵去抢啊!你个废物!”大统领红着脸,瞪着眼。自己这个国君当的太煎熬了,没有大臣不说,身旁就连个侍奉的都没有。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还要自己做饭吃,就连后宫的温泉都没人打理,冰冷刺骨,昨晚差点把自己冻死。
“是。。。。”内务府总管浑身颤抖,吓得不轻,之前在自己的小城里哪见过这个架势。“太监们都出逃到周边各国了,这。。。。。。”
“。。。。。。。。”大统领黑着脸,双手攥拳,额头上青筋暴起。
“没有太监你就给我造几个出来啊,这很难吗?”大统领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话。
“是。。。。。”内务府总管再也不敢说些什么了。心中却是一阵乱跳。
“启,启禀大王,”另一个大臣战战兢兢上前,双手捧着一份竹简,按着自己印象中的宫廷礼仪向前呈上。
“。。。。。。。。。。。。”大统领双目之中都要瞪出火来了。现在朝廷之中没有太监,这是让自己亲自下去接吗?这且不说,自己一个武夫,又不识字,这是在侮辱自己??大统领长叹了一口气,强压住了想要把这位不长眼的大臣一刀劈了的冲动,这人留着还有用。
而这位大臣也终于在僵持了近乎十息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慌忙将手中的奏折抽回,向着前方坐在王座上的大统领叩头谢罪,同时战战兢兢的汇报着。
“徐国的来信?什么内容?”全军大统领心头的郁闷依然没有消去,现在却更加的浓郁了。徐国,不正是之前函琉国两路大军之一进攻的邻国嘛。虽说有白额狼将压阵,但听闻是全军覆没。徐国此次书信莫不是邀战之函?
“这。。。。。”大臣跪伏在地上,一时语塞。但抬头看到自己的大王正一脸阴沉的瞪着自己,只好慌忙将手中的竹简打开,快速的扫视了一眼。
“回,回大王,徐国要以两国联盟十年来换取大。。。前大王的血脉。”
“你说什么?!”大统领一脸愕然,完全没能料想这居然是一封结盟之信,而且只是要自己交出江奢的子孙后代这么容易。
“属下说错了!”大臣被这一声吼吓得浑身发抖,这才想起眼前的大王正是篡位而来的,“是江奢老贼的杂种!”
话音刚落,大臣就看到自己的大王正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心中叫苦。
“去,把大牢里所有和江奢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带出来,押解徐国,换求两国通好!”大统领吩咐道,内心的阴翳之中终于略有化解。
郑国都城,武陵殿大殿。
三太子文若坐在王位之上,抚摸着千年寒木所雕成的虎头把手,眼中带着一丝复杂。
三太子面前站着四个身着黑袍,身形魁梧的男子,面容隐藏在罩帽之中不得而见。四人恭敬的立在王位之前。此情景似曾相识,只是背景从千凤堂换到了武陵殿而已。
“北部可有何动静?”三太子沉声问道,双眼却是依旧盯着手下抚摸着的虎头。
“回王爷,九太子已经突破外境,向北而去。驻守当地的官员们,有十余人密谋回见,打算调军离境。还请王爷定夺。”其中一个黑袍人平静的说道。
“乱我军心,但杀不误。”文若的语气中毫不留情,似乎所说的不是人命一般。
“禀王爷,”紧随着第一个人应声退后,第二个黑袍人踏步上前,“南方三里郡督察守,及其周边十三城监军令,不顾王爷旨意,私率四十万大军北上,称助守北疆。还请王爷定夺。”
“违令私为,挪用大军,打入天牢。”文若的眉头轻轻皱起,自己料想过会有人违抗命令,但没想到会有四十万大军。“算了,直接杀了吧,越快越好。”
“是。”
“禀王爷,六太子手下的驻北十一城池闭门不开,封疆锁界。两日前,其中的明珠城外城遭受天灾,被夷为平地。”
“什么?”三太子双目微瞪,愕然说道,“什么叫夷为平地?”
“回王爷,我等探得的情报是数米高的地火突然于外城地下喷涌而出,导致了外城墙尽数损毁,城池陷入瘫痪。”
“地火?”文若皱着眉头,地火喷发虽然说不上有多稀有,但一般都处在地层轻薄之处。而建立城池的要求就是深厚的地基,一般都与地火无缘。
“拜次所托,属下得以擒住其中驻军数名,打探消息。”
“欧?有何情报?”文若一挑眉毛,看了过去。
“六太子旗下八十万大军,分驻都城外围四十城池,加之城内原驻军共计百二十万。据驻军招来的情报,全部驻军闭城不开,入城或出城之人,不问缘由一律射杀。”
“这样啊。。。。”如此固步自封确实让人摸不清头脑,“再探,先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三太子文若看向了最后一个黑袍人。
“禀王爷,南方外境鲤城郡主失踪,空留六万大军。此外,函琉国新任国君登基,江奢曝尸大漠,身中数箭,只是那本书却消失不见。还请王爷定夺。”
“鲤城的事就先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文若想起了不久之前风疆子墨王偷偷带走了鲤城郡主的事情,此事关系到两国的外交,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再探那本书的下落。都退下吧。”
“是。”黑袍人齐声应道,随后退下,留下文若一个人坐在大殿之中。
除了自己,整个大殿空无一人。看着眼下一个阶台的六张空椅,文若的眼中带有着一丝轻视。
“王位,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