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与夜晚漆黑的森林融为一体,萤火虫被琴声吸引,无数的光芒从草地升起,聚集到我身边。我在无尽的黑夜里,沐浴于生长的光芒中,直到整个森林都亮了起来,从未见过这般景象,fireflies in forest的旋律在我脑海响起,于是我开启了前所未有的演奏体验。
不知道弹了多少首曲子,周围的景色已变,萤火虫们消失了,琴声逐弱,天色渐亮,回过神来,何时我离开了森林,回到了狭隘的琴房,拂晓已至,我的双手仍在黑白琴键上舞动,奏着被消音的曲子。
我一激灵,困意全无,迅速将钢琴还原,打开琴房特有厚度的隔音门,冲进快要消散的黑色中。
我睡着了?刚刚那是在做梦吗?可是常理来说做梦的内容应该在醒来的时候就会忘记,而我现在却清楚的记得那片森林,身边无限生长的光芒,远方绵延不绝的大树,头顶一望无垠的蓝天,使我内心十分平静,没有思考其他事物的焦虑。
天快亮了,我如同心虚的贼人,赶在黑夜被太阳完全照亮前逃离这个地方。高校操场亮了几个朦胧的灯,似乎没有人的样子。两点之间线段最短,我一口气从椭圆跑道的弧形位置穿越整个足球场,然后弓着腰从门房窗户的死角成功溜出了校门。
呼,还没完呢,剩下的就是回家,躺到床上,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穿过几个没人的街道和没车的路口,周围越来越亮,太阳就差翻过那座山,在我房间的窗外升起。我蹑手蹑脚地用钥匙开门,看到我和爸妈房间的门还关着,松了一口气,换了拖鞋之后把出门的鞋摆好,溜进了房间。
躺在床上,我整个身体都瘫软下去,现在终于清晰地感觉到,手指与手掌的无力,看来是弹了相当久的钢琴,脖子与后背一阵酸疼,而大小腿则是运动之后乳酸堆积的胀痛感。我侧头看了看墙上的钟,五点半,也就是说大晚上的我在外头待了五个多小时。
我是因为想要确认不存在于这个时空的陆南燕的曲子才会做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吗?可是坐到钢琴前的那一刻,进入钢琴之森后,我全然忘了这件事,虽说弹的确实是陆南燕的曲子,但我已经沉浸在了那个只有我和钢琴的森林里。真是玄乎,那个森林是什么?进入森林的方法是什么?条件是什么?我又怎么知道可以进入森林?全是我想不明白的事情。算上钢琴课之前那次,已经两次了,仿佛幻觉一般,但又过分真实,我的思考,我的意识,如同搅拌到果酱里面,粘稠又混乱。我想再进入一次那个钢琴之森,而现在我却有种进不去的感觉。或许是心理作用,又或是其他什么因素。
但转念一想,还能有什么事比我从未来穿越到现在更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