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刚醒,我就想直奔琴房,被老妈抓着衣领子提了回来,“慢着慢着,你还想不去上学?”
一瞬间忘了这茬,今天周一,要说句心里话,让一个学了高数、考了四六级的大学生去做口算、学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是什么新型折磨方式?但无论说什么都被老妈当做想要逃课的借口,看来我在老妈眼里还是被当成一个小孩子。避其锋芒,权且忍让,有没有方法可以不去上小学,用更多的时间去练琴。于是我装了两本小说准备打发时间,在老妈的“押送”下进了小学的大门。
今天进教室的时间比较晚,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的涂老师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阵嘈杂无奈的歪着头,瞄了一眼从后门进去的我,马上又把视线移开。好几个学生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其中有我的左右同桌黑长直和班长,我走到最后一排空着三个位置的中间位坐下,右边班长桌上摆着浅绿色的笔袋和包着纸质书皮的课本,封面用记号笔写着“语文”。左边黑长直桌上摆着华丽的金属文具盒与超市买的塑料书壳包裹的课本,“语文”两个黑字和其他五颜六色的图案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包书皮,似乎是小学各科目的第一次作业,有点怀念,有点想笑,我把书包里的语文课本掏出来,发现书皮竟然是画着奥特曼的图案,一下子没绷住,笑了出来。
我连忙捂嘴低头,调整面部表情,抬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观察周围的情况。他们忙前忙后每个位置都不漏,像幕府派来收税的官员,曾经那种独特的不安与恐惧再次浮现。正好这时候黑长直走到了我左后方,“你的作业呢?”黑长直目光下视,鼻孔看人,左手作叉腰状抱着一沓笔记本,右手伸出掌心向上翻,几个指头像波浪般律动,刻意将语调提高了许多,导致周围的吃瓜学生又把目光聚集在了我身上。我为什么说又?
我回忆起周五下午,各课代表在黑板上布置作业的场景了。那时候我心思根本不在教室,作业是什么我都不知道。仔细一想,可能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勾起了我的一些回忆,才会让我萌生短暂的不安与恐惧,但这份不安与恐惧只是存在于记忆中的过去,现在以大学生的心智来面对这个事情,游刃有余,于是我选择主动出击,向讲台上的涂老师举手示意,老师点了点头。
“时间的银行每天为我们存入八万六千四百秒。”我像演讲一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缓缓走向过道,“很多吗?其实只有二十四个小时。”
黑长直愣在了原地,我从她身后绕过去,班长这时也抱着几个作业本,停在另一侧的过道,一脸困惑的看着我,其他交头接耳的学生也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看向我,呆滞的表情千篇一律,除了前面那几个打篮球的男生,傻乎乎笑嘻嘻。
“我想说的是,有的人觉得时间很多,有的人觉得时间很少,觉得时间多的人不自觉会浪费时间,觉得时间很少的人会自觉珍惜时间。”我的脚步和我的嘴部都没有停下,五步之内就可以走上讲台。
“而我是珍惜时间的那派。”我站在讲台上,与涂老师面对面。
我特意停顿给涂老师问话的空间,而另一边的老师则是无言,她的表情只需用一个“?”形容,比任何描写都生动。
“所以我绝对忍受不了自己浪费时间的行为,比如现在一天要浪费六个小时在小学。”我一本正经,转向讲台下面的学生,“我的梦想是成为钢琴家,所以我在此申请,从明天开始,我将不来学校,将时间全部投入到钢琴的练习之中。”
“不知道这样的细叶是谁裁剪出来的,原来啊,是二月的春风,好似剪刀。”叮叮叮铃,涂老师刚好讲完咏柳,下课铃也找准时机敲响,“好,下课,言羽白,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教室里充满了快乐的空气,我迎着同学们的“欢呼”,从教室后门出去,被罚站大半节课,大小腿都有些酸。
没办法,天才总是孤独的,总是不被人理解的,他们的思想超越常人太多,但有句话说“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说这句话的人是天才,还是疯子呢?我是天才,还是疯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