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上课的演讲挺不错呢。”涂老师抱着双臂坐在办公桌前,我笔直地立正站在她面前,“主要是想表达要珍惜时间对吧。”
其实主要是想表达我不想在小学浪费时间,我心里这么想,嘴上说:“然而我还是因为扰乱课堂纪律被罚站了。”
“毕竟我的课堂不能交给你啊,只能先请你冷静一下了。”涂老师笑道,“但我后来想了想,你说的挺有意思的。”
“我当然是故意引起老师你的注意,让你意识到我与众不同,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我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其他老师,“我想当钢琴家,不想浪费时间在小学。”
“可是义务教育是每个人都要接受的,钢琴家也不例外。”涂老师将下巴靠在两个手支起的金字塔顶。
“大学都可以自修,不去上课,最后去考试就可以了。”我换了一个脚作为支撑的中枢脚。
“你说的好像你上过大学一样。”涂老师笑道。
“无非老师家长都觉得钢琴家是一条不现实的道路。”我盯着涂老师,“但我不会落下学业的,我会在考试里证明。”把小学内容说成“学业”我都有点想笑。
“我教书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你这么有主见的学生。”涂老师也无奈地笑了,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候不巧打了上课铃,“这件事以后再说,先回去上课吧。”
“合着我说了这么多还是得回去上课。”我离开办公室的瞬间,整个人一下就泄气了,慢悠悠走回教室。
我百无聊赖的趴在课桌上,左边的黑长直在低头写着什么,右边的班长依然坐姿端正,目视前方,讲台上数学老师正津津有味讲着课本,“小明从左数起中指排第三,从右数起中指也排第三,难道小明有六根手指头吗?这是为什么呢?我来请人回答......上次那个吐了的同学,你还好吗?”
教室里开始起哄了,“兔(吐)哥,老师叫你呢,嘻嘻。”
看来我又多了不少外号,“呼叫小白兔(吐),收到请回答,请回答。”其中一道距离很近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我扭过头去,黑长直半边脸颊贴在数学课本上,将嘴巴挤成奇怪的形状,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突然右手向我这边丢了个纸团。我回过头,右桌班长似乎注意到纸团划在空中划出的抛物线,她瞄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站了起来,“多谢老师关心,我好多了。”看着他期待的表情,我轻呼一口气,举平右手握拳,从大拇指开始依次伸出,“喏,从左往右数,一,二,三。”接着保持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一起伸出的状态,“从右往左数,一,二,三。”我晃了晃五指伸直的右手,仿佛在跟讲台上的老师打招呼,“瞧瞧我有几根手指。”
“确实是五只呢。”老师带着淡淡的笑意,看来对我的回答还比较满意,但是还没完呢。
“按照书上的统计法,其实是把中指算了两遍,从左边数,从右边数,中指在中间的位置都会重复,所以中指既属于左边的集合,又属于右边的集合,正是数学里的交集概念。”说着说着,我的右手只剩下中指伸出,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不文明,马上将手放下。
“噢噢噢!”老师淡淡的笑容变成了大大的惊讶,低头看了看讲台上的座次表,“言羽白同学,你不仅预习了课本,还学习的很透彻,讲的很明白,没错,这一章就是要讲‘集合’。”
老师接着往后讲,我坐了下来,心里一股回答一加一等于二还被大肆赞扬一番的感觉。这时左腿被踢了几下,我向左瞟了瞟,黑长直假正经看着老师,双手贴紧放在桌上,实则课本翻开的页数都不对。我将桌上的纸团打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与我为敌的后果很严重!
意义不明,难道还在说周五的事情?那天我急着回家,后来没有搭理她,起因大概是她觉得抓住了我的把柄,结果打小报告没得逞。正好我无聊的很。
我写了个“有多严重”,扔了回去。
不一会儿,那边气势汹汹丢回来一句“你会与全世界为敌”。
我笑了,写道“你是我的全世界吗”。在数学中,这样的做法叫等效替代,我与你为敌,同时你说我与全世界为敌,可以推论出我的敌人等于你,等于我的全世界。
小学生应该get不到我的笑点,那边没有再丢纸团过来,倒是我的左腿又被踢了好几下。班长一直用余光关注我这边的动静,不是很愉快的样子,想必是打扰到优等生专心听讲了,不过她没有举手跟老师打报告。
我抠了抠脑袋,看了看黑板上挂着的钟,才九点半,接着从书包里掏出家里摸来的小说,要熬到下午三点半放学,全靠你了,福尔摩斯探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