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已经十一点了，我们差不多得去为午宴做准备了。”
两个小时过去，舞台上毫无间断地演奏着风格迥异的古典名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牵动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绪，唯独女仆长留有心眼，时不时关注场内的情况，注意着怀表，一丝不苟，恪尽职守。
“哦哟，时间过得这么快……你这位小同学的注意力真是恐怖的集中，很抱歉得打断一下他了。”史大叔拍了拍旁边眼里放光的史庄格。
“嗯，啊，什么？”史庄格一脸茫然，“我不是在大洋的中心乘风破浪吗？”
“嗯，很形象。”史大叔闭上眼，摸了摸下巴，“不对，你上去叫一下你朋友，已经十一点了。”
“诶？这么难得，再听会儿呗。”史庄格有些念念不舍。
“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处理，本来以为上午用不了多久，没想到听了整整两小时的演奏会。”史大叔欣赏地看着舞台中心全神贯注的言羽白，飞舞的手指，律动的全身，以聚光灯圈出的结界，那闪耀的里面就是他的世界。
……
波涛汹涌的黑色大海中央，苍蓝钢铁的甲板之上，我弹琴如掌舵，击穿千层浪万层花，散开的海水拍打在船上的每个角落。此时，水手史庄格突然出现，从船头跑到我面前。
“兄弟，可以了，休息会儿吧。”
我在开船，靠岸之前，如何能停？但随着史庄格的一句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色突然模糊，我的脑子突然清楚，看了看四周，昏暗的舞台下方，前排站着十几名为我鼓掌的观众，远方的入口处发着半边亮光，轮椅旁边站着一个兴奋的女孩，鼓起掌来比在场其他人加起来更加热情洋溢，那种情绪传达到演奏者的心里，无疑是最好的回馈。
在我观察周围的时候，手并没有停下，合适的时机，我将这首曲子引入高潮，随后在最大的浪花击打之后，靠岸。
掌声也是演奏的一环。我学起那些著名的钢琴家，和台下不多的观众挥手互动，微笑着看向远处那个最为热情的女孩，如同幻觉一般不复存在，入口的门关着，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女仆们匆匆忙忙退场了，两侧的聚光灯关闭，头顶的巨灯开启，照亮了整个礼堂。
史庄格和我一起从舞台中央小跑跳入观众席前，我意识到什么，一脸歉意。
“史叔叔，不好意思，我好像放的有些太开了，没注意时间。”
不过看到史大叔和史庄妍欣喜的表情后，我也笑着松了一口气。
“这没什么，辛苦你了，让我们免费听了一场盛大的钢琴演奏会。”史大叔笑开了花，向前走了一步，将我搂住，“如此高水平的钢琴家，怎么可以被埋没呢，等我通知，到时候的比赛缺你不办。”
史庄妍稍显吃惊，史庄格大笑，嚷嚷起来：“看吧，老爹，老姐，我可真没有吹牛，人家厉害吧。”
史大叔低头抬手看了看表，遗憾地说道：“抱歉啊小同学，我马上就得走了，庄妍庄格，你们好好招待人家。”
史庄妍眉头一皱，斜着眼睛说道：“有这么急？不和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再走？”
史庄格也跟腔道：“就是啊老爹，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史大叔笑得很勉强，“有应酬，没办法，总不能不给别人面子。再说了，你们几个同学一起，有我一个大人在场想必也挺不自在的。”说罢，披上了深色外套，头也不回，健步朝大门走去。
显然是道别了吧，尽管互相之间一句再见的话都没说，那我可忍不了，冲着史大叔逐渐远去的背影喊了起来，“叔叔再见！”
“喔，再见，小同学，期待你的成长！”史大叔听到我的呼唤，转了过来，跟我们三人挥了挥手，然后离开了礼堂。
史庄格伸出双手，我心领神会，和他击了一掌，“Nice兄弟，干得漂亮，稳了。”
“哈哈，谢谢鼓励，我一开始紧张的要死，生怕发挥不好。”
“是吗？没看出来你哪儿紧张了，发挥的十分出色呀！是吧老姐？”史庄格和我正在结算庆祝界面，史庄妍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俩。
“别人钢琴弹得好，跟你有啥关系？言羽白，你平时都是怎么练习的？”
“老姐我跟你讲，言羽白他天天晚上不睡觉也要练琴，化身夜晚的钢琴大魔王。”
史庄格又在宣扬什么奇怪的称号，我直接无视掉，回复史庄妍：“平时我尽量保证十二小时的练琴时间，每天滚几百首曲子。”
史庄妍钦佩地点了点头，闭上眼：“很厉害，后生可畏，向你学习。”
“怎么样，这下相信我了吧？我说我兄弟真有这么厉害，不是在吹牛，这下心服口服咯？”史庄格对她老姐穷追不舍，我有不好的预感。
“吵死了，不是跟你有啥关系啊，你个废物，看看别人，再看看你，嚷嚷什么？”史庄妍额头一抹青筋爆现，锁身技直接招呼在史庄格身上。
……
波儿。咕噜咕噜……
晚上泡完温泉后，我和史庄格身穿浴袍，在休息室门口的保温柜里拿了两罐咖啡牛奶，开盖后一饮而尽。
“哈啊！爽啊！”两人不约而异口同声。
“格兄，今天真是有劳你招待了。”
“害，倒不如说你请我们一家听了一场宇宙级的钢琴演奏会，这些招待甚至不能抵上门票。”
“你这是要捧杀我呀，兄弟。我这水平哪受得起你这种招待。”
“哈哈哈，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有点恐怖，中午就咱们三个人，有二十几道菜。”
“女仆还有十来号人呢，我们算是先替她们试试毒。”
“说实话，帝王蟹这类海鲜我是真吃不惯。”
“好东西，多吃点就习惯了，只要不是海鲜过敏，没有人会拒绝这种美味。”
“您可真逗，我可吃不起。”
“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一吃。”
“你的‘偶尔’怕不是‘经常’吧。”
“平时都在学校吃啊？也就周末回来吃点好的。”
“好好好……对了，早上弹琴的时候，我好像在礼堂的门口看到一个女孩，是你妹妹吗？”
“真的假的？！她从房间出来了？你确定是她？”
“我不确定啊，这不是在问你么，我又没见过你妹妹。但是隔太远了，光线也比较暗，特征我就说不上来了，嗯。”旁边有个轮椅，但是我特意没提。
“是她就好了，但你也有可能看到的是别的女仆。”
“我应该不会把大人和孩子弄错吧。”
“……太好了，太好了！言羽白，你真不愧是宇宙第一钢琴家！”
“慢着慢着，怎么个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