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内涵谁呢?”一声浅笑,一名华服女子翩然转出,面若桃李、姿如蜂蝶,然而身上自有一股雍容之气,便如麟梦中所见的石长姬一般,正是永远亭的公主,蓬莱山辉夜。
“啊,你这家伙可算舍得露面了!”妹红冲上去就是一记老拳,“陪我打架!”
“又打架?你不嫌烦?”辉夜笑着接了妹红这拳,侧身鞭腿,“先把你的双手给砍下来再说!”
“今天你再砍砍试试!”妹红飞身而起,“这回我定要取你项上人头,看招!SPELL CARD,火符「业火-快雪时晴」!”
“啊哟,玩符卡么?”辉夜随即也亮出自己的符卡,“SPELL CARD,神宝「耀眼的龙玉」!”
顷刻间两个人就难解难分地打作一团,辉夜和妹红又都是不死之身,所以战况十分的惨烈——至少对麟这个正常人来说是这样的。刚开始打还没多长时间,一股不知道是谁的血便飞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呲在麟的脸上。“哎!”麟叫了一声,赶忙飞奔到庭院里面,就着池水洗干净了脸,所幸并未溅到衣服上。麟甩甩手,转头看看,两人打得愈发狠了。“我还是回屋里去吧,在外面过于危险……”麟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地跑回屋里,回到后堂。她按亮电灯——永远亭居然扯了电线,这待遇连博丽神社都没有——本想找些书看,却意外地在墙上发现了一个闪着金光的长物,竟似一张弓箭模样。“这儿怎么会有把弓?又不是永琳所用的模样。”麟贴近细看,这弓通体金红,两侧的弓翼刻作了飞腾的龙形,密密麻麻的鳞片在电灯的白光下折射出错落有致的虹色。弓弦在两龙的尖尾处扯出,而交叠的龙吻则刚好化成了搭箭口的模样,华丽无比却又精致至极。麟再仔细一看,两条龙都是五爪,想必此弓的主人定有很高的地位。另又有数枝钢箭,同麟在地狱的刺客处缴获的样式并不相同,并非绯色金属所造,却好像更加锋利一般。
“这必定是把神弓了。——只是究竟是何方的英雄,方能驾驭此弓?”麟心里想着,去取下这弓,竟托之不动;运满灵力,这才勉强拿了下来,握在手中,又想:“不知这把弓威力如何,趁着无人注意,且偷试一发,不使全力,想必也引不起什么大的破坏。”拾起一只同样沉重的钢箭,小跑出外。
来到院心,环顾四方,皆不见有人影,辉夜和妹红两人距此也有数十丈远,加之天黑,果是无人注意。麟悄悄地举弓搭箭,三指捻住弓弦,使劲一扯,却如同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麟牙关紧咬,狠命后扯,还是没能把了弦拉出一个肉眼可见的弧度。麟急了,将全身劲力都灌注到右臂之上,一拉之下,连关节都要拽脱了开来,右手不自觉地一松,也并未见弓弦有什么变形,但听“啪”“嗖”两声,那枝钢箭骤然飞了出去,刺穿空气,射入花丛之间。“这……”麟不由愕然了,弓弦并没有什么可见的弯曲,难道说只是这微不足道的一点形变,便足以产生这样的张力么?忽然,麟发现这支箭是射向辉夜和妹红方向的,叫声:“啊哟!”抛下神弓,便向两人冲了过去。到了近处一看,不由击髀顿足:好巧不巧,这枝钢箭刚好同时将两人的脖颈扎了个对穿,把两人穿糖葫芦一样地钉在了照壁上。
麟赶快手忙脚乱地把箭拔了出来,妹红捂着脖颈倒在地上。在声带修复好之前,她发出着一种无法理解的呜咽,一双眼看麟的神色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麟大约也明白自己闯祸了,以十分歉意的笑容对着妹红,却也不好意思去说什么。
“咳,阿麟。”辉夜是后被射中的,恢复得较快,“你这劝架方式可新奇得很哪!”
“我真不是故意的!”麟把双手一摊,“我哪知道那张弓这样强劲啊!”
“阿麟!我要宰了你!”妹红终于能出声了,吼道,“我刚刚差点就和那家伙亲上了!咳咳咳咳咳……”
“等等,你刚才说的‘那张弓’,是哪张弓?”辉夜看到麟手中拿着的钢矢,神色一凛,“该不会是铸了两条龙的那把弓吧?”
“是啊。我就是想玩玩……”
“这东西也是玩得的!它现在在哪儿?”
“我扔到那边院里了。”麟朝着来处一指,辉夜就飞一样地跑了过去,简直让人怀疑这华服会不会因步伐而撕裂。当麟赶到时,辉夜已经将那神弓拾了起来,正爱惜地用袖子拂着尘土,责怪麟道:“你随随便便就拿来乱玩,你可知此弓的原主是谁?”
“谁?”
“此人便是上古英雄、嫦娥之夫神射手后羿,这弓便是传说中有斩穹裂宇之力的射日之弓!”
“什么?”麟吓了一跳,“这就是后羿射日时所用之弓?”
“当然!除了后羿,谁还有本事驯服这有千百万钧巨力的神弓?”
“那……后羿射日的传说,也是真的了?”
“肯定是真的了。这种弓哪能仿制?”妹红从后面踱来,“这把破弓本来就有能将太阳射穿的神力,后来又有了九倍于大日如来的阳刚之力,你以为造得出第二把?”
“九倍于……大日如来?”麟听到这恐怖的能力,吓得一呆,“这怎么可能?”
辉夜解释道:“昔年上古时期,寰宇的阳气之神羲和有十子名叫‘金乌’的,一齐下地作乱,于是十个太阳齐升齐降,直将大地都烤焦了。人们之中便有了一名英雄,以其救天下之苍生的大决心感动了其余众神,众神将地核中最为坚韧而炽热的玄钢提出一块来,交于他打造绝世神兵,是为射日之弓;又用边角料磨制了十八枝破日之箭,他便整装前去讨日。金乌们未得反击的机会,便被他以连珠箭法一口气射下九只来,将九股燥热的阳刚之气彻底封印在了此弓之内。至于最后一只金乌,他勒令其分身三处:照耀西方之时,驭使太阳战车自天空中滚滚而过,人们呼曰‘阿波罗’;照耀中原大陆之时,位列天宫朝纲,人们呼曰‘昴日星官’;而照耀东方海岛,也就是我们这里之时,则化作了法力无边的佛祖形象,人们便唤作‘大日如来’。于是天下重归清明。那时,‘羿’是神射手的通用称号,人们为了表达对他的赞美,特地又多加了一个‘后’字,所以他的名字就叫作‘后羿’了。如此说来,它岂不是封印了九个大日如来么?”翻过这神弓,指着内面错金的一行古字:“这儿写的是‘赤陨霸龙射日之弓’,下面的两个字是‘后羿’。”
“要这样说的话,如果能动用这弓的神力,岂不是能轻易地降服四海间所有作乱的妖魔鬼怪了?”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需得多大的神通,才能让九只金乌心甘情愿地听从调遣?便是后羿本人,也只能封印它们,而不能使用它们。——除非是羲和自己来用!”
“那还是快放回去吧。”麟连忙道,“我可不配用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