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时四刻,结界边缘,起程]
吃完中饭,麟特意去了香霖堂,拿了自己定制的外界衣服换上,对镜一看,倒颇有些男子气概,于是干脆将头发绾了,扮作个小子模样。身边倒也并无多少行李可带,将琴剑琴弓连着几样要物胡乱包作一包,负在背上,来到结界边缘的接头地点。
早苗的身裁这两年并未大长,仍旧穿的是初入结界时的服装,见麟过来,取笑道:“请问这位少年高姓大名?当真帅得很了。”
“不敢,在下复姓上官,单名一个麟字,草字映麒便是了。”麟笑答毕,问道:“等了多久了?”
“我也是刚来,还没歇住脚呢,你就跟上了。”早苗道,“宇佐见不知在外面准备好没有?”
“她说会早一个时辰到的,差不多已经在等了。”麟看看日头,“我们不如先出去吧。”
“你说了算,我是风祝,又不是巫女,可拿这结界没法子。”早苗退到麟身后,道。
“好,我上便我上!”麟摆好架势,暗念经文,一片的结界便发出光来。她知早苗不懂中文,有意胡诌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敕!”手中一张博丽灵札飞出,贴在结界壁上,它马上便了张开了一条可容人过的小口。
早苗还道麟在念什么厉害的咒语,拍手笑道:“阿麟,这咒语这样管用,念着又好听,是博丽很高深的法术吧!”
麟见早苗一副憨憨的模样,差点失笑,抓住早苗的手,道:“自然了。抓紧,准备穿越结界了!”拉着早苗,冲入结界的裂口。早苗只觉眼前金光忽闪,已到了大结界之外。
“好了,我们去寻最近的公路。”麟整整背包,神色悠闲得好似在郊游,“董子大约会在路边等着。”
“嗯!”早苗点点头,一想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常识的世界之中,便觉心痒难搔,向山下奔去。
“喂,你小心一点,现在你没有灵力,可别跑那么快……”
“——啊哟!”
“……白说了。”
麟将早苗从灌木丛上拉起来,无奈道:“你在幻想乡里过了三年,连怎么好好下山都忘了是吗?”
“我……我太激动了嘛。毕竟也算是回到故乡……”早苗吐吐舌头。
“回到故乡便五体投地,这思乡情也太浓厚了些吧?只是这情感再怎么强烈,也得省着点发泄呀,离家还远着呢。”
麟的一通数落把早苗羞得满脸通红,她掩面继续急窜下山,直把麟看得心惊胆战,所幸并未再摔。麟是被特训过体术的,轻轻巧巧便跟了下来。
来到山下公路,便见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停在路边,车旁倚着一个戴红框眼镜的少女,正专注地玩着手中的手机。她虽然穿的也是家常服装,戴的帽子却和在幻想乡中一般无二,麟便认出是宇佐见堇子。“喂,这种时候了,还玩手机呢?”麟敲敲车皮,“这荒郊野岭的,还有信号?”
“啊哟,你们才来啊!”堇子忙收起手机,看看二人,“我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还长?”麟道。
“可不是嘛!”堇子把双手一摊,“手机都快玩没电了!”
“这都不算什么。”早苗插嘴道,“我祷祝过的一次最大的奇迹足足花了四个小时呢,那才叫无聊,腿都站僵了。”
“别废话了,上车吧!”麟催促道。
“上车便上车!”董子干脆利落地打开车门,坐到右边的主驾上。麟坐了副驾,早苗则爬上后座。堇子拧开车钥匙,吉普车发动起来,朝深山外开去。“你们俩可真会挑日子,天气预报说马上就要下雨了。”她边开边道,“——你们俩都是诹访市人?”
“是。我们俩是初中同学。诹访离秋叶原这边挺近的,老师和教授的别墅也离那片不远。”麟应着,忽然察觉到不对劲:“等会儿,堇子,你今年多大?”
“十七啊!和你们一样大。”堇子打着方向盘,“明年就该准备考大学了来着。”
“那你有驾照没有?”麟有点害怕了。
“瞧你说的!我还不到年纪呢,你才问完。”
堇子说完,整个车里便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中。
“怎么了吗?”堇子手法娴熟地在山路上转过一个弯,转头道。
“快把车门打开!我要下车!”早苗拍着窗玻璃,惊恐地道,“虽然很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觉得我还是走过去保险一些!”
“你瞧你吓的。”堇子撇撇嘴,“没有驾照就不能开车了?谁规定的?”
“《道路交通安全法》!”麟紧抓着扶手,“你是怎么学会开车的?这车
又是谁的?快……快快给我从实招来!”
“车是我爸的,车技……我爸在夏威夷教的。”堇子道,“开车又不是特别难,学学总也能会的。”瞟了瞟两人明显是不放心的神色,叹了口气,道:“我把车开得慢点、开得稳点,总行了吧!反正我们的时间充裕得很。”
“那要是碰见有交警查岗,你怎么办?”
“有张假证,上面写着我已经二十了,能应付得过去。”
“……你还真是无法无天啊!”早苗道,“将来多半是社会的祸害!”
“跟幻想世界的诸位相比,我还是稍稍逊色了些。”堇子道,“你们还怕我把车开翻到山沟里去么?放心好啦。”
“开出山里之前,时速不得上六十!”麟下了死命令。
于是,这辆大力的四驱吉普车以老爷车的速度晃悠出了深山老林,眼前的景色仍然崎岖但是开阔了起来,路况变好了许多,两旁也渐渐地有了些人烟,总算是让麟苗二人舒了口气:至少再翻车也有人救了。
“开了个把小时了,终于是出了你们眼里的高危路段。”堇子点了点车载系统的荧幕,“放首音乐怎样?我觉得这首不错。”
“不不不,千万别放这首,放点舒缓的,不然我怕你开出人命来。”麟直接把音乐图标划走,“换成这个,就不错。”
“你们都得年把没听音乐了,还挑拣啥?凑合着听算了。”堇子又把图标划了回来。
“……随你便吧。”麟懒得和她争论,双手抱臂,倚在车门上,观看窗外的风景。
早苗对音乐并不是十分了解,只是安静地坐在后座上,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可是看到麟向窗外看的模样,她的心中忽然一动,不知为何,早苗想起了她们两个在初中见面的第一天,那时的麟,好像也摆出过这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