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着小雨,弟弟来敲门。我开门时,他脸上满满的不耐烦。
门一开,他就冲进来,“姐,我借你三百块钱,有急用。”
我恨铁不成钢,“我每个月工资一共一千五百块,你已经“借”走了一千块了。你倒是替我想想,我还得吃饭还得交房租啊!”
弟弟听不进去,“接,快给我吧。我知道你一个月挣得不止这些,酒店不是还可以陪酒吗?你一次得挣多少钱没数啊。可别骗我了,赶紧给我钱吧。”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甩手给了他一巴掌,“我告诉你,我从今往后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他也恼了,一把推开我,因为他用力大,我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他头也不回地开始进屋翻箱倒柜地找钱。
我看着他发疯似的找钱,不禁感到心寒:这究竟还是我那个朴实地弟弟吗?他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了?
现在想想,改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完成的。每次弟弟来要钱,总会有些改变。有时候是一件名牌上衣,一双耐克鞋,一块手表。渐渐的,初到县城里的方格衫,方口布鞋和农村人的朴实消失不见。想到这里,我苦笑起来,外面的世界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弟弟翻了一圈,拿到我剩余的工资后心满意足的走了。临走留下了一百块钱,说足够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了。
我漠然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心里觉得这里是呆不下去了。
我当天就收拾好行李退了房子,看着手里少得可怜的行李,我无奈的笑了。我行李还是刚到县城的那么多。在外拼死拼活打工一年,到头来或许连弟弟的一身衣服都不如。
我出神看着窗外的雨,看着眼前的景物飞速后退,对未来一片茫然。弟弟走后,我选择到省城去。相比于县城,省城自然是大得多,人流量也大,找个简单的工作,并不难。
我选择做酒吧的服务员。走出小山村到现在,改变的不只有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我也在改变。我开始急功近利,渐渐变得拜金。酒吧的服务员有小费,要是遇上个出手阔绰的客人,真的能比在酒店里做服务员多不少。
遇见仁川可以说是偶然中的必然,这一天或许是注定的。
那天来了个客人,姐妹们都觉得这个客人身份不一般。我们谁都不去他的桌前,但是谁都好奇,包括我。于是有个姐姐就说,“咱们来打赌,看谁能邀他跳支舞,我先来,我赌我自己。”说着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放下一张毛爷爷。
很快,这位姐姐就一脸丧气的回来了,对着我们摇了摇头,示意她失败了。
她们没有一个成功,看着桌上的钱,我觉得可以一试。大不了就是各人拿回各人的钱吗。
“我去试试。”在她们惊异的眼神中,我向仁川走去。
最后我赢了,我拿到了钱。我发现仁川并不是那么难以接近,只是她们用错了接触的方式。
半年后,我成了仁川的“女朋友”。在姐妹们看来是一个让人嫉妒到眼红的身份,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女朋友”的称谓有多么名不副实,多么勉强。
再后来,我通过仁川的关系成了模特,再成了超模,和公司里的人渐渐熟络。
到现在,我猛然发现,以前的那个正直豪爽的赛琳娜如今只剩下一了一副躯壳,骨子里的直爽再也不见。现在的我,让我自己感到厌恶。那个攻于心计的赛琳娜,还是我吗?
当时我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人去陷害楚楚呢?我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竟然很难忆起当初的心态。
别墅外暮色苍茫,春夏交替的晚上,有一点冷,但我早已神游天外,浑然不觉。
手指间的烟已经燃到尽头,我起身倒了杯水,又点了一根。
那一晚,我在二楼露台的藤椅上坐了很久,脚下是一地的燃尽烟头。
最后,我打扫完烟头,在仁川身边悄悄躺下,临睡时,我好像看到仁川轻轻蹙眉,再回神时,却是一切如常。
或许是我眼花了吧,我静静的闭上眼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