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你不要再问了，这……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的……我……呃自己可以解决的……”
她别过了脸。
心虚地不敢看着林生，眼底有浅浅的难过……以及自卑。
林生什么没说。
走上前去。
伸出手，轻轻揉着她的脑袋，眼底有岁月慢慢在流逝，温柔着沫生瞳的人生。
沫生瞳转过头，愣愣地看着林生。
看见他眼中的千万星光。
仿佛有一瞬间，全部落到了她身上。
也是那一瞬间 她忽然觉得那些难以开口的，想要隐藏在心底的，事情也好，自卑也罢。
好像……只告诉他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呢……
所以，她慢慢张口。
话语，倾吐而出。
“生……”
“嗯。我在，生瞳。”
“妈妈生病了，我筹不够钱，该怎么办？我们家就只是替收废品的看门的。就算把这些年的积蓄都拿出来，也不够……”
“还差多少呢？”
“三……三千……”
“嗯。那我借给你。”
“……啊？”
林生看到她仿佛愣住了一样的表情，嘴角的笑还是那么温柔。
“我说，我借给你。”
“可……可是，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你们家也明明……”
“这是我昨天参加学校的那个竞赛，你最近没来学校应该不知道……反正就是一个班级之间的对比之类的比赛，替班级赢下来的人可以拿到三千块钱。”
“啊？学校……的什么比赛？”
“嗯。你也知道吧？我们学校其实还蛮富有的，除去咱们这些走后门的，都是有钱家的孩子……”
“……可是，那是你……”
“别可是了！这钱我拿着也没怎么用不是？能救伯母呃也很愿意，而且也不影响我的生活不是吗？”
“可……可……”
“好啦好啦，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何况当初你救我的那件事，我也一直想有个机会好好报答你，这就正好了。”
“唔……谢谢你，生。我会用我的一生去报答你的。”
最后。
阳光终于落下。
少女努力地抬着头，倔强的看着少年，黑色的眼瞳里点缀有星星点点，是她的世界盛开的全部繁华。
“哼……傻丫头！”
林生依旧只是笑了笑，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不自觉地地恍惚，慢慢地念道:
“哪用得到一生啊……笨蛋……”
“才不是！”
哪知少女这次却是分外的坚持，她摇头甩掉林生的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十分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生！我，没有开玩笑！一生，我沫生瞳说到做到！”
她的承诺，哪怕世事变迁，沧海落月，也会自那忘川与奈何的尽头回忆起，绝对不会忘记。
就像她对少年的爱意
每一次都披星戴月，都弥足珍贵。
林生看着她的模样。
很多记忆涌上心头。
最后全部化为了花好月圆，云开雨霁。轻轻点了点头 ，他念道:
“嗯。我等你……”
沫生瞳见状才笑了出来。
那时候，少女鸭子坐在木制的床铺上，阳光下，她的笑容缓缓盛开。
就像飞鸟终于栖到林间的枝头，尘土终于落到盛开的花瓣，雨露终于滴到探头的青草。
是一切刹那的美好，所有转瞬的美丽。
那是少女年华中，为数不多的芬香四野，灿烂星海。
“好了。站起来吧。”
林生笑着摇了摇头，向沫生瞳伸出了手。于是沫生瞳在那时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娇小而白皙。
并不显得粗糙和硌人，至少林生握在手里是感觉很舒服的。
沫生瞳的脸还是一如既往地脏兮兮的，只能看见眼睛很明亮，其他地方都是黑黑的。
林生还没有见过沫生瞳的真容。
不是沫生瞳不给看。
她明确表示要给林生看的，考完试林生拒绝了。那时候的他只是把沫生瞳当最好的朋友，不想过多涉足她的生活。
如果看了，就是共享了秘密。
那样会让林生心里多一些异样。
会破坏他们纯洁的友谊。
不过……现在的林生变了很多。如果沫生瞳想和他发展更深的关系的话。他可以不拒绝，但也不会为她放弃别的女孩。
这之后她如果还心甘情愿地扑入他的怀抱。
他也愿意承担起她的人生。
因为她不像沐冰乐，她的人生很轻，在林生这里属于是可以撑起的重量。但沐冰乐的人生……林生自认为一万个他，也不够……
所以他会对沐冰乐放手。
但愿意抓起沫生瞳的手。
虽然很渣，但林生没有准备逼迫她，如果她不愿意，他也会强求。不像对林心浅和林笙，不管她们愿不愿意，他也要用尽一切手段，哪怕是强硬的，也不会让她们离开他。
这就是他林生。
从来不是一个好人……
沫生瞳把那个写好的牌子扔掉了，她不会真的傻到以为靠那个乞讨就能凑够钱。
那只是她没有办法后，自己骗自己，让自己振奋起来的谎言罢了。
所以沫生瞳对林生，是真的……很感激！
两人一起走出门，沫生瞳用老旧的锁锁上了门。拿着那一串生锈的铁钥匙轻轻晃了晃，然后放进老旧衣服的口袋里。
林生看着沫生瞳的身影，忽然有了点想法。
他对她招了招手，沫生瞳很听话地走了过来，轻轻地问:
“怎么了，生？”
林生看着她，眼神很认真地问:
“我能抱抱你吗？”
沫生瞳以为林生的模样那么认真，要说什么呢，谁知道他忽然蹦出来了一句这。
下意识地脸红，但又因为脸上的灰土，林生也没看出来。
她低下头，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轻轻点了点头:
“生想的话……可以。”
林生也没想太多，他的心态已经是大人了，抱抱这种事，在他看来朋友之间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很自然地抱住了沫生瞳。
然后一边抱一边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些什么。过了一会，他放开了沫生瞳，轻声说了句“好了”。
沫生瞳依旧低着头，也不说话，就是眼里好像要莹出水来。
又过了一会。
沫生瞳调整过来后，林生似乎也正好思考完了什么，两个对着了目光，又相视一笑。
“走吧。去医院找伯母。”
林生轻轻地说，声线温柔。
“嗯嗯！”
沫生瞳轻轻回道。
风会吹过少年少女的身旁，可能会掀起衣服的一角，然后再驶向远方。
人们会与它擦肩而过。
或注目远视。
或追逐奔跑。
而对于沫生瞳来说，林生……或者就是她人生中，那唯一的一缕风……
【我从微茫里长出，自尘埃中盛开】
【卑微，软弱】
【所以从不奢求，放弃了很多很多……】
【但……你却是一缕光】
【燃烧着我】
【让我疯狂……】
PS:所有的爱都起源于自私，生。
——沫生瞳·枕边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