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忆雪不知不觉中,竟在第一时间炼化了少年的阳元,并平衡了她体内的元力暴走状态。
况且在她小腹气海丹田深处,自己的元力种子更是愈发纯粹了,从幼儿刚踏入修炼开始,小腹中只要结丹就不会改变了,除非服用一些天材地宝才可以短时间地冲洗丹中杂质,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只要一接触空气,又或是行走在灵气不佳的地方都会受到环境的影响,慢慢在金丹中尘蒙上一丝杂质…
这也是为何修士中毒之类的原因。
但只是与他接触一段时间,凌忆雪体内的金丹就被镀上了一股苍老却不失神韵的淡淡金色纹理。
这如何不令她意外惊讶。
听到那句喃喃自语,辞明心里豁然一惊。
他微微一滞,不可置信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丹田……果不其然,里边空空如也。
他有些失神,心中顿时万马奔腾,呆呆地望着对方。
体内的一道金色神韵还是他濒死垂危觉醒的,虽不知道自己脑海中‘住着’的那个人是谁,但隐隐觉得对方是一个无上的存在,些许是‘他’大发善心,赠予自己一场机缘造化,却不想,最后的赢家是这位姑娘。
他有些欲哭无泪,怎么说那道散发着金色神辉的鎏光定然不凡,却被她横插一刀,辞明哭丧着脸:“姑娘,你竟是把我辛苦得来的…星辰中种子给夺走了。”
这下倒好,机缘与危险并存,本以为自己若能平安度过此劫必然修行大道一片光明,却不想,半路杀出个…这个玩意。
竟将他采补了干净,一点机缘都不给他留,呃…也不算是,日后若能将她的因缘好生炼化,或许能弥补自己丢失的东西。
他心里安慰着,至少若没有对方他似乎也活不成,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也罢,对了,我叫辞明,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啊?”
凌忆雪微微蹙眉,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淡然:“你不认识我?”
?
这下辞明懵了,不是啊,为什么要认识你,不是你突然冒出来白给的吗?
但这他当然没有说的,万一惹得对方不快,怕是一个念头就把自己冰封住了。
实力,还是实力,有实力了不起啊,特别是疯女人,辞明内心吐槽着。
“哈哈,我只是个山中得过些许机缘的狐妖罢了,刚问世不久,至于修行界的事…我其实一点也不知道的。”
辞明打了个哈欠,他说得也没错,本就是刚问世的小狐狸,与其说他是狐族的阴邪狡诈,倒不是一只懵懵懂懂的小狐狸,内心犹如白纸一般的纯粹,这也是为何被女子欺压身上,亦是一种羞恼的模样。
虽然凌忆雪并不知晓这是何物,但也感受到此物的不凡,她亦想将其归还回去。却不知如何归还…总不是在荒唐一次吧。
凌忆雪淡淡瞥一眼自己的凤儿,并未理会它犯错般的模样,转过头来,目光似与生俱来的疏远,冷淡,薄唇轻启,似没有丝毫想要吐露自己名字:
“一报还一报,你救我一命,我帮你一次,这是其一,第二,我不向合欢宗透露你体内有圣灵气息,那些妖女不会追捕你,你一时不得讲出此日发生的荒唐事,从此,我们两不相欠。”语气决绝干脆,绝不拖泥带水,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辞明微愣。
两不相欠?还有其一其二?还要让合欢宗那群妖女缠上自己?
这么好的…呸
什么啊,那股神意气息自己就只有那一个,她怕是误会什么了,还有…她这帐是这么算的吗?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辞明两眼一瞪,一脸无语地看着被他拽入凡间的仙子。
女人不讲道理时,可真够可以的。
夺走了他的第一次,还采不得他直不起腰子,抢了自己的一身造化就这样直接拍屁股走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等!”
辞明下意识地喊道,刚伸出去的手臂却顿然停在空中,因为他看到停下动作侧首看着他,目光刺骨冰冷。
顺着她的目光,辞明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红色爪印,还有几粒草莓突兀地站在上边。
感受到对方的不悦,辞明立马怂了,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悄悄将手臂藏在后边。
怎么感觉自己才像被吃干抹净的小女子一般。
呃,好像就是的,把‘小女子’换成‘小妖狐’就对了。
辞明拉拢着个脑袋,不敢找她秋后算账,两根食指点啊点啊,模样看起来好不委屈。
“那个…咳咳…我衣没被你撕了,而且空间戒似乎被这鬼天气冻坏了,你有没有多余的衣裳…借我一套。”
虽然问一位女生寻要衣服着实不妥,可他实在没有办法了,此番话说得不假,这段时间,他经历了好几场修士之间的斗争,秘境之地嘛,或是夺宝,亦或是其它原因,衣服早已被磨损得不堪入目。
而他最后一件备用衣衫,更是被对方撕了个片缕。
不肯透露姓名,一件衣服应该可以吧,反正他俩都缠绵那么久了,况且还是对方的寻常道服,想来也怕是没什么的吧,辞明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
见她身上凤锦道袍不分男女,这才敢问她寻要衣物。
凌忆雪却是很干脆地伸手一挥,女子的神识扫过空间玉镯,一款和她身上一模一样的白色道服显现,隔空甩出扔给了辞明,凤眸淡淡蹙起,斜看着冰窟不远处那个隆起的雪包。
心知晓那是自己的小凤把自己埋在那儿,算是知错思过,心中顿时好气又好笑。
呼唤凤儿,正欲抬步离去,眸光却忽然一闪,似看到什么东西一般停了下来。
辞明接过衣服穿好,闻着似有女子的清清淡香的衣物,忽然瞥到衣角的一个名字——凌忆雪
凌忆雪吗,辞明无声呢喃道,心道她的名字挺好听的,却是突然发现背脊一凉,抬头望去发现那边原本准备离去的女子视线正直勾勾地凝视自己!
?!
辞明没由来地打了一个寒颤。
刚欲说话,却发现对方的视线并未看向自己…准确来说是看向自己的身后,素来低调不谙世事的小狐狸,竟头一次生出自恋的挫败感…
呵呵。
辞明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入眼全是一片狼藉的场面,几道血红的梅花刺眼地绽放在雪榻之上,刚才并未过多注意,梅花附近竟然还有一个…肚兜?!
冰色清冷的床榻上,别样红的斑斑血迹旁,碎裂成片片的丝绸段昂之中,难以遮掩的一角中,雪白却带有几分皱褶的衣物……
那是…她的肚兜!
这尊大神前脚刚踏出洞穴,但终究有个小东西在不甘寂寞地搞事情。
……
……
对方似乎刚才那件事走出来,那方子荒唐事也没过多久,现如今又出现这玩意来,着实有些暧昧难堪,容易让人心生误会。
“呃…”
辞明一时间有些傻眼,吸吸嘴装作面无表情没看见的模样,只是对方却是轻盈向前跃上两步,没有丝毫窘迫主动忽视那凌乱难堪的碎衣以,及那抹残留着的石楠花香气。
修长食指拨弄开碎裂片缕的衣物,取出这女子私物,只是辞明忽然瞥到衣物上竟有些湿润。
辞明面色大窘,面色古怪地咳了咳。
凌忆雪却是没有搭理她,素手一挥,尽数被她收回自己的空间法宝中,蹙眉道:“忘记今天的事情。”
不过素来讲究清心绝欲、心地清净不会被任何俗事打扰,拥有坚毅道心的凌忆雪,生平竟然第一次有了一种难以说明的感觉,她有些羞恼此时的自己。
正欲发火,却是看到脑袋啄得如同小鸡米般的辞明,心中气不打一处,刚紧握的素手顿时没了力道。
寒风咧咧呼啸而来,侵入冰雪洞中,一时无言,雪窟中的少女静静遥望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似自我安慰,轻轻点了点头:“嗯,我要离开此地了,最好再也不见了。”
那日,门派众多子弟师姐妹,与她同为一起,面对合欢宗杜妙的阴邪却让自己先走,虽说她们已经捏碎符文离开此地,并无生命安全,但也许会有一些弟子又悄悄溜进来寻找机缘,于情于理,她们催促自己离去,是好心,也是宗门恩情。
虽然事后结局变化不大,但若真如杜妙所说…
呵呵,素来平静的水眸带有些许怒气,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真要她选择的话,这位冰窟中的少年怕是此番出行最好的选择了…杜妙一群人想拉她下水的欲望不带丝毫遮掩,她着实厌恶。
一报归一报,但此番是她被陷害…可不能这般潦草结事,她向来善恶分明,亦是知晓此刻该做什么,既然杜妙于她有仇恨,既是嫉妒,又是厌恶,那她…也不该这般仁慈。
这是因,也是果。
本是想孑然一身,独自清修,却不想吃饭下山牵扯上这么一个天大,一辈子也难以摆脱的因果。
凌忆雪的美眸万般无奈地望着坐在玉榻上独自失神的少年:
“你既受困于这片冰床,于你来说,此灵物对你不详,况且我此番的主要目的便是此物,既然如此,这千年灵物归我所有。”语气淡然,似给自己下属施发号令一般,不过辞明没有半点不悦,这玩意本就对他无用。况且自己还差点把小命搭在这东西上。
似见辞明‘没有反应’,凌忆雪解释道:“此物于你无用,我可以赠你点离凤宫独有的凤果。”
凤果,果如其名,据说是以上古圣灵凤凰遗留下的血脉滋养而生的果树,类似于凤栖的神树梧桐树,这个果树也和凤凰有着深深的渊源。
凤非梧桐不栖,但不同于梧桐那般圣神,凤鸣果树只是传说有意思凤凰鲜血浇灌而成……据说而已,但所蕴含的药效不假。
凌忆雪正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贪婪或是火热的表情,却不想,辞明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哦,好。”
看着对方丝毫不感兴趣的模样,凌忆雪顿时生出一股莫名的挫败感,撇了撇嘴,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她从衣衫中取出一枚崭新的空间戒,硬生生地砸到辞明的脑壳上。
力道之大,砸得辞明下意识地哭叫一声,无辜地揉着脑袋,不知道对方又是发哪门子疯,凤果嘛,他又不是不知道,但凤凰血脉对于他一个小妖兽来讲,并不是一件好事,相反,若是食用过多这种果实,可能会对他身上的妖兽图腾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但好歹好说也是对方的一番心意,辞明认真点了点头,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可否带我一程,我正是因为迷失道路,不幸落入此冰洞中。”
辞明的表情讪讪,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因为与这位姑娘的事情,只是一介修士,竟然还会迷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辞明看她的嘴角似乎带有一丝丝笑意。
靠,女人真是善变的,刚才还冰冰冷冷仙界大师姐模样,现在却是这般取笑自己。
凌忆雪本欲不想答应,他和她本就不识,同坐自己的灵兽上总归不妥,可看着他眼神中的略带疲惫之色,凌忆雪竟一时间脸颊发烫,脑子热得如同浆糊一般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刚反应过来正想摇头拒绝,对方却是打断她的讲话:“好,算些时日,这个秘境应该要快要关闭了,届时所有人将会被传送走,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出发!”
少年心念一动,凌忆雪却是眼睁睁地看着雪坑中自家的小凤儿惊鸣一声,双翼扑腾了几下,身上覆盖的积雪被它弹开,爪子一跃飞出雪坑,飞至辞明身侧。
凌忆雪眼眸微眯,看不出眼底是什么神情。
不过辞明却是十分惊讶,她家的小凤儿居然是用鸟屁股对着自家主子的,反而用它那高贵的脑袋亲昵地拱了拱辞明的手臂。
辞明的呼吸都有些堵塞了,喉咙间咽下一口吐沫,看着她的灵兽对着自己这般亲昵一时间不知道是如何感想。
不过令辞明如蒙大赦的是,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小凤儿的‘叛变’,却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其实很不解,你身上到底有何值得小凤儿在意的地方,除了我之外,它可是从未对哪个人这般亲昵过。
师尊也没有过…”
最后一句是她小声呢喃地,声音很小,辞明并未听见。他想也没想地就回答道:“兴许是我身上有你的气息,它才会这般亲近我吧。”
毕竟歪腻了这么久。
……
……
凌忆雪的眉目几乎刹那间冷了下来,她强行牵着小凤儿的脖子,头一次对它态度这般冰凉。
“小凤!走了!”
不顾某人屁颠屁颠地跟来,凌忆雪轻盈一跃,乘上凤背,寻了个舒适且略微靠前的地方歇下……